【內容簡介】
你是開在暗夜的薔薇,摘你需要勇氣;
你是隨風搖曳的韌草,愛我如此堅定!
曾聽說,女人再美,都需要一張長期飯票養著,
可惜這句話,不適合用在自小被父母捧在手心上,
被大哥慣寵著的石薔薇身上。因為她不只美,還美得很張揚,
不只嬌縱,還嬌縱得無法無天,在她的世界裡, 只有石薔薇不要的東西,
沒有石薔薇要不到的東西, 哪怕是人。所以當年她大小姐的一句我要他,
趙梓顯便被拎回石家養著,只是誰也沒料到,
某個上半夜,石薔薇竟然會強拖美型男趙梓顯上床,
半是要脅,半是耍賴的奪求他的初夜;可惜,
那個下半夜,處女的她卻被折騰的癱在床上輕泣求饒……
只是要強的她被床上床下吃干抹淨後,才想起,
自己竟然只傻得「強上」他的人,哄得他說愛她,
卻忘了問他哪時娶她,畢竟只有成為趙梓顯的老婆,
這種愛做的事,尖叫時才不怕被人捉姦在床……
第一章
悅耳輕柔的放學鈴聲在這座小巧精緻的校園裡迴盪,大開的校門陸陸續續走出一群群青春勃勃的少年少女們,或呼朋引伴,或交頭接耳,嘰嘰喳喳到處都洋溢著生機與色彩。
一個瘦瘦高高的少年默默地走在人群的最後,黑髮黑眸在這群西方人種裡顯得很是醒目,但最特別的還是他那安靜的氣質,獨自一人,沒有同學和朋友相伴,深色的冬季校服穿在他身上有一種尤其挺拔的味道。
白皙的皮膚,乾淨的黑髮,眼睛深邃像不含絲毫雜質的黑曜石,清清冷冷,淡抿的唇,斯文而俊秀,年輕的臉龐一片寧靜。
他只是一個人不快不慢地走著,出校門轉左走過一百米左右到捷運口,搭乘十五分鐘的捷運再出去,走上七分鐘來到一幢五層樓高的舊式公寓前。
低低的鉛灰色雲層越堆越厚,雲邊刮擦而過的風帶來強烈的冷肅氣味,巴黎的冬天很濕潤並不算特別寒冷,但最近溫度卻降得很厲害,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大雨前的壓抑。
老式的公寓樓層不高沒有電梯,他直接上三樓轉右,按密碼,清脆的「滴」聲過後,推開的門內,一室溫暖。
大開的暖氣,淺淺的橘色燈光,將室內奢華精緻的擺設映照得分外美麗,空氣中漂浮著甜美而芬芳的氣息。
漆黑的眼眸看見玄關那亂踢的金色高跟鞋,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繼續往裡走,尤未打開的三個大大行李箱上,那代表昂貴與金錢的燙金花體字母,囂張地直刺眼內,空運的標籤還未撕下,曲捲其上。
果然。
他微微地歎息往房內走,華貴皮草、鮮紅的衣裙還有絲襪,從起居室一直到臥房沿路灑落,美麗性感的黑色蕾絲胸罩肆意地拋到沙發扶手上掛著,一條輕薄光滑的同款絲質底褲在半敞的臥室門口大剌剌地躺著。
推門的修長手指幾不可見地一頓,十幾秒過後,那扇門被輕輕地打開。
依舊如戰場般的臥房,到處都是胡亂扔著的雜物,化妝台上亂七八糟的保養品和化妝品,一室凌亂中,雪白大床上的美麗女人卻兀自好眠。
絲質床單被褥間,肌膚晶瑩剔透如牛奶般幼滑細膩,讓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撫摸,腳趾如白玉雕成般,一片一片粉色的腳指甲像綻放的花瓣,纖細的腳踝,線條優
美的小腿,雪白的大腿在纏繞的薄被下纖長誘人,起伏玲瓏的曲線是怎麼都掩蓋不住的,勉強遮住棉被下那妖嬈飽滿的酥胸,隨著主人的呼吸深深的溝壑也微微地顫
動。
漆黑的長髮如海藻般放肆披散在潔白的枕間,柔媚的側臉,捲翹的羽睫,漂亮的鼻子,還有那張鮮艷的嘴唇。這個躺在床上的女人或者女孩,哪怕是熟睡都讓人驚艷不已。
很顯然,薄被下的她,身無寸縷。
少年站在門邊默默地看了足足五分鐘,然後放下書包,輕手輕腳卻又熟練無比地開始收拾這間被糟蹋得不忍目睹的臥房。
用過的化妝棉和紙巾被快速地掃入垃圾筒內,傾倒的瓶瓶罐罐也被扶好擺正,桌面再度回歸井然有序。
微濕的毛巾被收進洗衣籃內,敷過的面膜被撿起來,將扔到地上的吹風機拔下插頭收入抽屜內,又把亂踢的拖鞋擺好,少年的動作又輕又快,動作熟練且迅速,不到三分鐘,這間凌亂的臥房又變得整潔而舒適。
抬眸,望了望那猶自熟睡的人兒,少年慢慢走出去來到起居室,打開一個行李箱,將裡面所有的衣物分門別類地擺入待洗的衣籃內,其餘兩個也都整理出來,空皮箱擦乾淨後,妥貼地放好。
將客廳和浴室被人弄亂的地方全部再整理一遍,哪怕這房間他昨晚才徹底地清潔過一次,半個小時內,五十多坪的房間再次恢復原本的典雅精緻,整潔乾淨。
他的動作熟練而有效率,並且可以完全不發出一點聲音,從頭到尾,除了暖氣機的輕微悶響,這裡面都安靜地如無人般,像是已經做過千百次似的,哪怕閉著眼睛都知道什麼東西該擺在什麼位置。
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差一刻到七點整,他站在開放式廚房的流理台前,準備食材。
艷麗的番茄水洗過後更為明亮,圓潤的雞蛋,碧綠新鮮的蔬菜,牛肉在爐上飄出濃郁的香味,清理好的魷魚泛著透明飽滿的光澤,早就泡好的干貝圓胖可愛,他
在清澈的流水聲中仔細地洗米。厚實的制服在溫暖的房內早已經脫下來,熨得筆挺的雪白襯衫,袖子折在手臂上,一舉一動都沉穩自若。
一雙光滑細嫩的手悄悄地纏上他的腰際,香馥的身子從後面貼了上來,濕潤灼熱的舌慢慢地舔過他的耳垂。
他的身子輕輕地一僵。
「我餓了。」聲音嬌軟帶著些許瘖啞,十足迷人。
動作微微一頓,「飯馬上就煮好。」
「我餓了。」語調帶有諾諾的磁性,柔軟的舌順著他的耳垂一直向下,在他頸間肌膚上一點一點地舔舐。
「十五分鐘。」
「轉過來。」聲音帶著勾人的腔調。
他依舊沉默,可呼吸的頻率卻在悄悄地改變。
那吻越來越放肆,纖長的手指在他胸前摸索著,一粒一粒解著他的襯衫扣子。
這樣,不可以。抬手按住那不乖的手,歎息,投降,他轉過身來,卻在下一秒呼吸停滯。
貼在他身上的女子,居然不著寸縷。
細細保養呵護的肌膚光潔無瑕,在淺橘的燈光下如珍珠般柔潤,酥胸、細腰、翹臀、長腿,每一分每一寸都得天獨厚,美得讓人屏息。
黑亮的卷髮披散下來,飽滿的瑩乳半遮半掩,絲絲縷縷的漆黑襯得她的肌膚越發細膩如雪。心形的臉蛋,如水的眼眸,輕咬的鮮艷嘴唇,脂粉未施卻依舊妖媚無比,這個女人就是天生的明艷勾人。
她就那樣站在他的面前,任他打量,眼裡的光芒像星子般細碎閃耀,彷彿有著自己的秘密般,唇邊帶著微微的笑,在他面前赤裸好像是一件再自然也不過的事情。
因為白皙,少年年輕的臉龐些微的顏色變化都難以遮掩,「為什麼不穿衣服?」
「臉紅了?」她的聲音裡面帶著笑,「真可愛。」
這次是真的紅了,但卻不僅僅是因為害羞,「不要說我可愛!」
「生氣了?」細嫩的手指撫上他的頰畔,那裡的熱度讓她唇邊的笑意更明顯,真是,太可愛了,「我來給你降火,好不好?」
不等他的回答,她直接吻上他的唇,伸舌在他唇上色色地舔吮,少年很生氣,一點都不願意配合,可她不介意,很有耐心地在他唇上反覆舔著,知道怎麼吻怎麼親,會讓他動情。
一點一點輕啃過他的下巴,再回到唇上,細細地舔,慢慢地吻,手指從他的肩膀滑至他的胸膛,輕劃過他漂亮的鎖骨,繼續之前未完成的任務。
一粒,兩粒,三粒,少年再度按住她的手,終於妥協地張開嘴唇。她的舌滿意地探了進去,靈活地在他唇內撫擦,先是舔過他的牙齦,在那敏感的地方再三逗留,再去勾引他的舌。
畢竟年輕,畢竟心軟,他的舌勾了上來,攬住那纖細的腰肢,將她緊緊地抱住。
她化主動為被動,任他親吻,手指卻忙碌靈活地解著他的衣扣,將他的襯衫推開,手指在他的胸膛挑逗地撫摸著,她清楚地知道他所有的敏感點,瞭解撫摸哪裡他最有感覺,指腹刮搔過他的乳頭時,果然聽到他的喘息聲。
她一向最懂得怎麼去勾引他,而他,從來都不是她的對手。
他歎息著,手掌在她的後腰摩挲,灼熨往上。
她的身子在他身上妖嬈起伏,動作間他的襯衫被她褪了下來,赤裸光滑的皮膚與她的雪膩纏綿相擦,他的呼吸變得粗重,白皙的臉龐漲得通紅,眼睛又黑又亮,手掌揉上她的飽滿,那種無法掌握的豐腴讓他滿足地微閉眼眸,激動起來。
她像蛇一般,腿兒纏上他的腰,用自己最柔最水的部位緩緩地摩擦過他,引來他熱切的回應,灼熱的手掌撫上她的大腿,為那裡那不可思議的潤滑而歎息,隔著長褲的布料,他急急地在她腿間頂弄。
好心急。她唇邊的笑更甜更嬌,卻在下一瞬間一把推開他,後退幾步,將從他身上脫下來的襯衫穿到自己的身上,一邊扣扣子一邊朝他笑著,「我現在有穿衣服了喔。」
他傻眼,喘氣地望著她,無法置信。
如瀑的長髮披下來,純白的襯衫下,她的曲線玲瓏,身材妖嬈,他的襯衫剛好在她的膝上,兩條嫩生生的大腿若隱若現,可殺傷力卻並不比之前完全赤裸要低,因為他非常清楚襯衫之下她的身子是如何絕美,她的一切他都知道,包括那最最隱秘的……
看到他的喉結上下起伏,她的笑容越發嬌艷,靠近他在他胸前緩慢地撫過,「我的晚餐呢?」
他伸手去抓她,她卻如魚兒般狡猾地溜走,漆黑的卷髮在他掌心癢癢地刷過,帶來強烈的顫慄感,她唇角微彎朝他回眸一笑,「你的十五分鐘快要到了。」
她是魔女。
即便年輕卻也氣盛,如果就這樣任她放肆地玩弄一番再被丟開,那絕對不是他的性格。
玩弄從來都是要付出代價的,逃開的女人剛跑到客廳就被一把推倒。
乾淨雪白的襯衫再次被扯下來,他的長褲都來不及褪下,而她卻渾身赤裸,豐滿圓潤的雪膩被灼熱的大手緊緊地握住,反覆愛戀揉搓,細緻玲瓏的腰壓低,挺出一個漂亮的線條,臀部高高地翹起來,就著這樣的姿勢男性的身子抵在她的身後悍然進佔。
「啊……」一記凶狠的戳入,她的頭仰了起來,烏亮的秀髮在空中揚起,眼眸晶亮紅唇鮮艷。
他握緊她,緊得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她的心跳在他的掌中,一下接著一下,又瘋又快,他喜歡這種影響到她的感覺,也喜歡她為他準備好的甜蜜濕滑。
手掌移到他們結合的部位,那裡早就已經濕得一塌糊塗,探了滿掌的濡濕,重手按在頂端的敏感,她的身子像觸電般弓起來,呻吟聲變大,再驕傲再矜貴的女王,此時此刻在他的身下,也是柔媚似水。
他的手掌往上,握住她的下巴轉過來,重重地堵過去,拖出她的舌頭如饑似渴地吮著。
她一向都能夠跟得上他的熱情,柔軟的手也不甘示弱地往後摸住他,撫到那被她的黏液弄得更滑更冰涼的圓潤,又重又輕恰到好處地一捏,身後的男孩果然受不住地直喘起來,身下的動作發狂了。
「嗯……阿顯……」她長長地呻吟出來,喚著他的名字,在一抽一撤之間語不成句:「換……換姿勢。」
女王的命令,他欣然遵從。
躺在鬆軟乾淨的地毯上,她如遠古出征的女勇士般騎跨在他的身上,婉轉起伏,肆意逞歡,她按照自己最喜歡的頻率和力度來,一向都知道該如何讓自己快樂,纖細的腰扭起來尤其誘人,雪白的胸乳隨著她的動作不斷地彈跳,美景如斯。
他的手撫在她挺翹的臀上,原本如墨般漆黑的眼此時變得通紅,俊秀的臉龐有幾分扭曲,白皙的臉頰如醉酒般帶著淺淺的紅,眉目分明,唇紅齒白,看來分外驚艷。
強烈的快感不斷地攀升,他忍不住挺動身子去迎合她的動作,卻惹來女王的不高興,她停了下來,手掌在他赤裸的胸膛上懲罰地一捏,晶眸微瞇,「誰准你動的,嗯?」
他嘶嘶地抽氣,一下一下揉搓著她飽滿的臀肉,催促著她。
「你不乖。」她停在那裡,腰兒微微地畫圈扭動。
「要受罰。」語音剛落,她的身子猛地一絞……
「唔……」他重喘出來,再也忍不住暴動反身將她壓下,抬起她的右腿,狠狠地頂進她的深處,進行最後的衝刺。
他入得既深又沉,每一下都抵到了她的緊處,那種激烈的刺激讓她軟了下來,清甜的嗓音聽起來又嬌又媚。
這樣的感覺實在太過美好,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慾望,在她身上縱情,一波波強有力的攻勢,直直將她逼到最極致的美好。
「啊……」她尖叫著縮起來,眼裡腦裡一片空茫,手指用力地掐進他的皮膚裡,身下氾濫如潮水。
在她一陣緊過一陣的收縮痙攣中,他強勁地衝刺,最後抵住她喘息釋放……
新鮮飽滿的蝦子晶瑩彈牙,魷魚清甜,香菇味濃,胡蘿蔔色澤明亮。原本豐富的大餐變成了最簡單也最美味的海鮮燴飯,再配上一碗清燉牛肉湯,可口依舊。
石薔薇坐在餐桌前大快朵頤,她是真的餓了,飯吃得很急切,卻還是很好看,自然卷的長髮鬆散地披在肩後,身上穿著的還是他那件白襯衫,纖細的腰,雪白的腿,美麗妖嬈。
趙梓顯換了件襯衣坐在她對面安靜地吃飯,動作斯文神情專注。
她懶懶地抬眸望向那個最喜歡裝深沉的小鬼,嘖嘖,明明剛剛還瘋狂得要吃人,現在卻一派磊落,讓她忍不住想要去逗逗他,「好吃嗎?」
他抬眸望向她。
她拿起杓子,軟嫩的舌一點一點地慢慢舔,將上面香濃的醬汁細細地緩緩地舔掉,晶亮的媚眼卻望著他,細瓷般的皮膚上還有他之前縱情留下的淡粉紅印,隨著她的動作在鬆開的襯衫領口時隱時現。
他手裡的杓子猛地一緊,瞳孔收縮,半晌,才勉強回答兩個字:「好吃。」
「阿顯……」刻意拖長的尾音帶著強烈的魅惑,她的身子越過餐桌,俯到他的面前,伸舌舔過他的唇瓣,「我好吃還是食物好吃,嗯?」
他的呼吸一窒,沒有抵擋住這麼強烈的誘惑,伸手想要將她拉入懷裡,她卻笑著推開他,坐回自己的座椅上,搖頭,「我很累了。」
是拒絕,也是事實。
忙碌而少眠的一個禮拜過後,她的體力早已透支,今天上午下飛機回家只睡了足足五個小時,剛剛那場歡愛,又將她補充起來的體力耗盡。
「腿很酸。」她嬌嬌地抱怨。
當然酸,剛剛被他壓在地上狠狠地衝撞了半個多小時,能不酸嗎?想到之前的那場縱情,他的眼眸更深。
「一會我要泡澡,你幫我按摩。」女王理所當然地下令。
泡澡?氤氳熱氣的浴缸中,她躺在雪白的泡沫中,比泡沫更潔潤的是她的皮膚,又光又滑,那樣的畫面,光是想像就已經讓他……
「你在臉紅什麼?」她修長的手指交迭托在腮下,打量著他,「是不是想到什麼邪惡的事?還會臉紅,真可愛。」
「不要說我可愛!」他瞪她一眼,不滿抗議:「我又不是小孩子。」
怎麼不是呢?生氣的樣子明明就是的呀。
他的五官生得很是秀氣,天生娃娃臉,偏偏皮膚還是那種怎麼都曬不黑的白,更添稚氣,襯得嘴唇越發紅潤,再加上年紀小,還未脫男孩的單純,嫩草一株,怎麼看怎麼可愛,可這株嫩草卻被她吃干抹淨了,真是太好了!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掌,「我家阿顯越來越可愛了呢!」
這女人,惡習不改,總是愛逗他,但他可以對任何人冷臉,偏偏對她……捨不得甩開她的手,卻又很生氣,只能沉默地低頭繼續吃東西,當沒聽到。
真是彆扭呀,石薔薇笑著將自己的餐盤推向他,「我手好酸,你餵我。」才不管他是不是在生悶氣,大小姐命令得理所當然,令人髮指。
可他卻還是照做,在她大剌剌地坐到他的腿上,窩進他的懷裡時,他拿著杓子一杓又一杓地將濃郁美味的海鮮燴飯餵入她的唇內。
很明顯她被伺候慣了,享受得緊,舒服地微閉眼睛,頭靠在他的肩上,只要張嘴負責咀嚼就好,這樣的行為他們早就已經無比熟悉,餵她一口,自己一口,兩盤並作一大盤的海鮮燴飯兩人分食,親暱無間。
他年紀雖小,但卻非常細心,餵入她嘴裡的每一口都大小合適,恰到好處。
她想喝湯時不必開口,湯匙已經遞到唇邊。
滿滿一大盤海鮮燴飯在他的親密餵食下,兩人吃得乾乾淨淨,當然大部分都進了他的肚子。他起身去廚房將切好的芒果端出來,她一邊漫不經心地吃著水果,一邊看他收拾桌面的碗碟。
他做家事的樣子,看起來賢慧得不可思議,他的身材非常高大挺拔,已經長到一百八,還有繼續長高的趨勢,卻又不是那種大塊頭的壯男型,他比較瘦,只有她知道,那秀氣表面下可都是緊實的肌肉,煙灰色的襯衫穿在他的身上,格外顯得氣質彬彬、斯文儒雅。
怎麼會有這麼乖的小孩呢,聰明又能幹,最重要的是勤快,而且脾氣好得可以任她欺負,可見她的眼光從來都不錯,從小就有證明。
「阿顯。」她朝他勾了勾手指。
他俯身過來。
唇上被烙下一記帶著芒果香甜的吻,她晶亮的眼眸裡滿滿的喜悅和滿足,「芒果很甜。」
她更甜,只要她朝他這樣笑著,他就會有一種想要將自己通通都塞給她的感覺,可他的全部又能有多少?
低頭扶住她的後腦勺,更深地吻住她,在她唇內嘗到了芒果那種獨有的濃郁香味,更嘗到了自己的那絲苦澀,越吻越深,就越捨不得放手,怎麼可能放手呢?
隱隱約約的音樂聲響起,他們吻得難分難捨,都直接當聽不到,可偏偏打電話的人像是在跟他們比耐性似的,音樂唱了一遍又一遍,死活不停。
她在他唇下歎氣,輕推他。
他不捨地鬆開她的唇,舌頭還眷戀地在她唇上輕舔。
「把我手機拿過來。」大小姐指使道。
他欣然從命,也不問她放在哪裡,因為她肯定是不知道的,直接循著聲音尋找,終於在她的枕下摸出來。
「是誰?」她小姐連伸手接都不肯。
「童小姐。」童氏的千金小姐,石薔薇的手帕交,也是未來的大嫂童佳倩。
「喔。」她挑起一片金黃的芒果肉放入唇內,「你幫我接。」
他沒有異議地按下通話鍵,手機那端傳來的女性嗓音已經稱不上是溫柔了:「石薔薇,幹嘛這麼久才接我電話?」
都是嬌寵出來的大小姐,脾氣都不是一般的差,而且童佳倩還有個石君毅在那裡放肆縱容著。
「童小姐,我是趙梓顯。」清清冷冷的聲音,冰凍了大小姐的發飆。
童佳倩在手機那端停頓了幾秒後,衡量了下,發現自己好像不太敢惹這個沉默的少年,口氣稍緩:「她在嗎?」
看了眼那個怡然吃水果的女人,「在。」
「那叫你姊來聽我的電話。」
趙梓顯握著手機的掌心微微地一緊,然後走到她的身邊,將手機遞給她,「她要你聽。」
真麻煩,石薔薇抽出濕紙巾擦了擦手,接過來,很不耐煩地問道:「幹嘛啦?」
要說這世上還有誰比大小姐的童佳倩更大小姐,那個人非石薔薇莫屬,兩強相遇,必有一弱,童佳倩就是弱的那個。
「我是想問你們耶誕節有沒有什麼安排,你哥希望你們可以回家一趟……」
「十二月的事情你現在就來問,我怎麼知道!」沒好氣地打斷:「你會為這種事情打電話?哼哼,有什麼話快點講。」
「哎呀,幹嘛這麼直接。」那邊嬌笑著,「人家我是想約你下個禮拜陪我去米蘭看秀呀。」
「沒空。」看秀?她剛從忙得昏天黑地的秀場回來,才不想再去重溫。
「薔薇,你最好了,陪我去啦。」
「你找我哥陪你呀。」誰都知道石家的工作狂大哥對自己的女友千依百順,看個秀而已,有什麼難的?
「他去上海出差,要半個月後才回來。」
難怪她小姐過來纏她,石薔薇耳邊聽著好友講話,可眼眸卻不自覺望向那個安靜地繼續收拾碗碟的男孩,明明動作依舊乾淨俐落,可為什麼她會明顯感覺到他在生氣。
為什麼突然就生氣了?
「我跟你講喔,你家弟弟怎麼講話還是那麼冷冰冰的,一點改變都沒有?可以凍死人呀,他對你難道也是這樣?」童佳倩突然轉話題跟她抱怨。
弟弟?原來原因在這裡。
二章
趙梓顯是石家的小孩子,正確來說,是石家收養的小孩。
之所以收養他並不是因為石氏夫婦看中他,他能進入石家,還是因為石薔薇,也只是因為石薔薇而已。
當初只是因為石氏夫婦每年固定的作秀活動,去孤兒院看望孤兒、捐款、送禮物之類的,企業家除了利潤也關心自己的社會形象,子女也一起帶過去。石君毅當時已經十四歲,少年老成地跟在父母親身邊,而石家最受寵的小公主則跟孤兒院的小孩玩成一堆,不亦樂乎。
孤兒院的小孩都早熟,知道看人臉色,明白這個小公主是與他們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不能得罪,小心翼翼地生怕小公主不高興了,個個都圍在她的身邊討好她,陪她玩,而她也很熟悉這種討好,樂於接受。
於是石大小姐在與那群小孩痛快地玩了兩個小時後,臨走時卻指著那個從頭到尾安靜地坐在角落的小男孩,對疼愛自己的父親說道:「我要他。」
聽聽,要他,多麼理直氣壯,多麼理所當然,好像要的是一個玩具或一件衣服般。
石敬一原本是不同意的,他雖然樂於參加慈善活動,但那也只是因為那有利於他的公司,可收養一個孩子,不可能!
事實證明,石薔薇要的東西或者人,從來都沒有得不到的,所以他才會在這裡,才會在她的身邊。
講台上的老師用略帶厚重感的法語一邊講解,一邊在字板上給大家反覆推演複雜的數學公式,趙梓顯的思緒卻已經飄出了那個充滿邏輯的世界。
那年他七歲,到孤兒院已屆一年,從父母意外過世到進入孤兒院,他的生活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原本是溫馨的三口之家,不算富裕但也過得開心,誰想到會因為一次意外的飛機失事而只剩下他一個人。
趙家夫婦本來就沒有什麼親戚朋友,再加上十年前就來美國發展,多年來更是鮮少聯繫了,父母過世後根本就沒有人肯領養他,於是他到了孤兒院。
在一群金髮碧眼的小孩子當中,他並不算出色的,瘦小的身子也不算討喜,再加上他沉默寡言、性格孤僻,年齡又大了,不是兩三歲的小朋友,領養的條件算是很差,他也沒有想過可以被領養。
他安分的待在孤兒院裡,在自己的世界裡,外界與他無關,他也不關心。
可石薔薇居然會看中他,真是很奇怪,那天他一直都是沉默的,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哪能特別讓大小姐青眼相加呢?可偏偏就是。
那麼多小孩,可愛的、活潑的、漂亮的、英俊的,各種膚色都有,她偏偏就挑中他,而且很明顯的,石氏夫婦沒有打算要領養孩子,他們有兒有女,又一向重視門第血統,怎麼可能去領養一個孤兒呢?
可大小姐要,沒有辦法,只能接受。誰讓石家雖然財富驚人,可人丁卻不興旺呢?
到這一代,只得了石君毅和石薔薇兩個孩子,男孩尤可,要繼承家族大業自然要求嚴格,而這唯一的女兒,自然就珍貴非凡,把這個小公主寵上了天,只怕大小姐不要,不怕她要。
於是門第觀念極其嚴苛的石敬一不敵愛女的撒潑耍性子,終於讓步收養了趙梓顯。
趙梓顯不願意改姓,也隨便他,反正他一個孤兒根本就配不上石家的高貴姓氏,就當給石薔薇找個玩伴。
就這樣趙梓顯在石薔薇莫名的堅持下進入了石家,成為石家的第三個孩子,只是從未正式介紹給眾人就是了,大部分的人甚至都不知道石家有收養一個孩子。
在石家十一年,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恪守規矩,雖然石薔薇喜歡使喚他,到哪裡都要帶著他,可他卻知道,她是石家唯一會關心他,喜歡他的人。
石氏夫婦就不必說了,漠不關心並不意外,不給臉色看已經算是不錯了,石君毅則學習工作兩頭忙碌,甚至連面都難得見到,感情自然也就淡淡的。
只有石家大小姐,任性脾氣大,刁蠻又狡猾,可卻對他是真心地好。至少,他明白在傭人的嘲笑中,那厲聲為他辯護的聲音中有幾分真情,同時他也明白從小到大同學有心為難時,那大聲怒?回去的嬌脆女聲中有多少堅持。
一路走來,她對他的好,他都藏在心底,不是不明白她對他的好,她是他生命中的意外,如火焰般直燒而入,明艷炙人。
在大小姐到來法國留學,要求他跟她一起過來時,他連猶豫都不曾,就那樣離開熟悉的美國,到法國來唸書。
石家夫婦也很高興,比起讓寶貝女兒獨自一人在巴黎生活,有他在一旁照顧她的生活起居,更加讓他們放心,畢竟他已經照顧大小姐這麼多年,他們早就已經習慣了。
石薔薇身邊有個趙梓顯,有個弟弟,理所當然。
六年,他們在法國已經整整六年,到現在他快要高中畢業,即將考大學,而她則即將大學畢業。因為他的學齡被耽誤一年,所以他與她的距離變成了四年。
攤開手掌,望著上面清晰的掌紋,這雙手,到現在還是一無所有,什麼都不能給她。甚至目前連學費都是石家在負擔,雖然對石家而言,那只是一筆不值一提的小錢,可他卻已經不想再拿。
現在的他不僅有自己,還有她,那個從出生那天起就被細細嬌養長大的千金小姐,父母疼愛,哥哥保護,她天生就是要來享福的,誰又捨得讓她吃苦?
可現在以他的能力,還是遠遠不能做到,他痛恨自己的這種無力感。
他們的關係發展得太早,而他的能力卻進展得太慢。
手指慢慢地收緊起來,他要用自己的雙手來負責自己和她的人生,可他現在卻還是無能為力,至少也要等到他讀大學,濃濃的苦澀在心頭蔓延開來,他痛恨這種感覺,無比痛恨。
下課鈴聲響起,打斷了他飄遠的思緒,居然一上午的時光就這樣過了,完全沒有感覺,原來那段從前已經過了那麼久,居然要用這麼長的時間來回憶。
「嗨,趙,中午一起吃飯可以嗎?」一張清純甜美的臉蛋出現在他面前,他知道她,Elaine,他的同班同學,高中兩年多一直對他非常友善,也經常會找他說話。
「不必了。」可還是要拒絕,他迅速地收拾好自己的課本,不去看那張失望的臉蛋,這世上除了石薔薇,他可以拒絕任何人的要求,而且絕不會內疚。
走出教室時手機傳來簡訊聲,拿出來點開,「我晚上要吃龍蝦凍、香煎羊排和椰奶布丁。」
很石薔薇式的口吻,直接命令,從來不管別人會不會為難,也不管是什麼季節,在什麼國家找不找得到某種食材,可,是她要吃的,那又有什麼問題。
※※※
一輛鮮艷的法拉利以一種輕快的速度在巴黎的街頭賓士,非週末的下午三點半,路況非常好,石薔薇坐在駕駛座上,漂亮的手指在光滑的方向盤上輕點,車外淅
淅瀝瀝的下著大雨,Helene Segara帶有強烈魅惑迷離氣息的歌聲在車內淡淡地唱著,雨刷有節奏地掃過擋風玻璃,雨水淺淺漫漫。
她今天心情很好,在倫敦的新銳設計秀上,她的作品受到了極高的讚譽和關注,就連一向對她最為嚴格的老師,MG公司首席設計師Marvin都朝她微笑,她知道,這次自己真的做得很好。
事實證明,沒有石家大小姐光環籠罩下的她,依舊可以做得很出色,花了整整一年多的時間去準備,多少個夜晚不眠不休地通宵畫稿,無數次的修改,終於有這
次的淋漓演出,她知道這次的成功對她而言意味著什麼,時裝秀還未結束,就已經有數家大型服裝公司向她伸出了邀請之手,這些機會是許多初踏進這行的人夢寐以
求的,可卻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要創造自己的品牌,開自己的公司,而不是為別人工作。她是石家的大小姐,有充分的金錢可以供她完成自己的夢想,為何不用?她並不覺得拿家裡的錢來開
公司有什麼不對,畢竟她生在有錢人家裡,本來就可以比普通人有更高的起點,可以走直路,為什麼要傻得去拐彎?從小到大,她的吃穿用度無一不奢華精美,她也
習慣這樣的生活方式,花錢從來都不手軟,反正她哥哥比爸爸更會賺錢,這輩子她就算什麼都不做,也花不光。
她知道自己有才華,還有資金,為什麼不好好利用呢?明明一年可以成功的事情,為什麼要講骨氣、求自立,花十年或者幾十年來達到?那樣的矯情,她不屑。她是石薔薇,石家的掌上明珠,她有享受的資本,為何不要?
她的生活不要辛苦,不要為了錢而煩惱,一切都順她心意,想要怎樣都可以,這些都造就了她囂張自大的個性,但她又知曉分寸,從來不會無理取鬧。所以從小到大,雖然她是大小姐脾氣,但也因為爽朗率直,朋友也非常多,人緣極好,尤其是異性緣,更是好到讓人咋舌。
從國小起,跟在她身邊的男生就從來沒有斷過,不管是世家子弟還是有上進心、有抱負的男生,都被她嬌嬌的笑容秒殺,可那些人,她通通都不要。
在號志燈轉燈前她俐落地打過方向,開上右邊的道路。
從十歲那年開始,她的眼中就只看到那個沉默倔強的少年,歡笑熱鬧聲中,他獨自坐在那裡,安靜無比。既不像別的小朋友那樣圍著她轉,也不像電視或者小說
裡面演的那樣,故意與眾不同地挑釁她,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別人進不去,他也不願出來,黑色的眼眸透著不屬於他那個年齡的早熟。
她在看到他的瞬間,就一直在偷偷的打量他,她發現不論自己笑聲再甜再清脆,他都不會抬眸看她一眼,不論她與小朋友玩得再開心,他也漠不關心,就算是發放禮物,大家都排隊興奮地去領,他卻連看都不看一眼。
他的世界好像就只有他一個,沒有別人。這是從小到大都是焦點中心的石大小姐所不能理解的,於是,他的世界,她偏偏就想闖入。
當時只是莫名地堅持,就一定要他,想要他陪在她的身邊,想要讓他的眼中不再只有他自己,可誰想到,一堅持就是整整十一年。
最初只是習慣了,習慣身邊有他,安靜不多話,隨便她使性子發脾氣,只要不過分,他都由著她,甚至偶爾逗逗他,讓他不那麼老成,做一些與他年齡相符的事
情,她也覺得開心。但這一面只有她知道,他在外人面前跟在她面前是不一樣的,雖然年紀比她小三歲,面對女霸王似的她,他反而有著屬於自己沉穩的一面。
可再沉穩又如何?畢竟還是小鬼一枚,想到他偶爾生氣鬧彆扭的悶樣,她唇邊的笑意更濃。那樣的他,也只有在她面前才有,她喜歡這種獨一無二。
對他的感情,最初真的只是好奇而已,想要瞭解他,所以任性地要爸爸媽媽收養他,讓他可以陪在她的身邊,可是時間越久,她越覺得有他陪著,是一件很幸福
的事情,這種感覺在她獨自一人到巴黎留學時,排山倒海地氾濫起來,那是她認識他以後第一次與他分開,離開後才發現,原來沒有他的陪伴,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
情。這麼多年他一直在她的身邊,從未離開,她也一直把他視為理所當然的存在,爸爸既然讓他陪著她,那麼他理應陪在她的身邊。
從國小到國中,短短幾年,他的眉眼長開,更加眉目分明、清秀儒雅,與西方男孩子那種張揚的個性非常不同,他沉穩內斂,有東方人那種低調神秘,再加上因
為身世的原因,他眼裡總是帶著些許抑鬱,這樣的男孩是非常有吸引力的,所以經常會有漂亮的小女生跑來跟他告白要求交往,不知道為什麼,這種事情分外讓她惱
火,每次都會非常地生氣,無比地暴怒。
冷眼也好,伶俐的口齒也罷,她都會設法將那些小女生趕跑,然後再朝他發脾氣,一定要他保證,只陪著她,不看任何女生一眼,最初只以為自己被嬌寵慣了,佔有慾強,可到後來她才明白,原來那種不舒服的難受,是吃醋。
真可笑,以美貌著稱的石家大小姐,居然會吃那種黃毛丫頭的醋,可事實就是如此。
到巴黎才發現他之於她的意義,於是她乾脆任性到底,要他也過來陪著她,哪怕知道他不懂法語,年紀又小,過來這邊會很辛苦,可她卻還是堅持。
一如以往,她的任何堅持,他都沒有異議,全盤接受。重新融入學校,花許多的時間在語言上,在學校被同學排斥,生活不習慣,這些辛苦他都不會抱怨,他留在她的身邊,照顧她的生活起居。
她知道他自尊心強,所以沒有讓爸爸給她買豪華的別墅,只是在市區買了間小公寓住著,石家負責他的學費和生活費,他則負責她的生活起居,這樣他才會覺得心安。
六年來,他比普通的女生還要能幹無數倍,雖然生在美國,但她卻不是特別喜歡吃西餐,對中餐卻很是偏愛,於是他去上課,學了一手精湛的廚藝。因為她生活隨性,所以在家裡他總是不厭其煩地收拾她製造出來的凌亂;因為她不喜歡家裡有陌生人,這些家務烹飪全都是他做的。
要唸書,還要照顧她,他比同齡的男生要早熟而且沉穩許多。
她知道他對她好,但她不知道這份好是基於感恩或是別的,他太內斂,完全感覺不出來。他們之間的情感也是曖昧不明,相伴相陪,卻從未牽手。
一直到半年前他十八歲生日那晚,她為他慶生,燭光很好,食物很棒,紅酒很酣,他們對視的眼裡多了點別的什麼,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感情,就是這個鼓舞了她,由她主動,他們吻到了一起,然後……她用自己的第一次結束了他的第一次。
兩個都是生手,幸好有酒精催化,也幸好她之前有刻意做過功課,雖然狼狽,但好歹成功了,痛個半死之時,她狠狠地一口咬上他的手臂。他讓她流血,自然她也要讓他嘗嘗流血的滋味,到現在他手臂上還留下深深的疤痕,那是她給他的印記。
有的東西,沒有戳破之前也許並不覺得,可一旦他們之間的禁忌被打破,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到從前。她對他的感情從到巴黎以後就越來越篤定,越來越清晰,她活了二十一年,對於自己想要的從來清楚明白,並且一定要到手,愛情尤其如此。
也許她現在不是很肯定他對她的感情,但是沒有關係,至少她知道他的生活中只有她一個女人,現在是,將來也會是,感恩也好,感情也罷,只要是他的,她都想要。
抬眸看了看時間,他差不多要下課了,乾脆繞過去接他一起回家,順便還可以到超級市場買食材帶回家。
想到就做,她打了方向燈,往他學校的方向彎過去。
二十分鐘後,她已經慢慢地駛入學校的道路,雨越下雨大,她的車速也降得極緩,免得輪胎碾過路面的積水濺到行人。
時間剛剛好,看到路上一群群走過的學生,她唇角上揚,知道家裡那個小鬼性子古怪,肯定會等人走得差不多才出來,不怕等不到他。
時序深冬又在下雨,此時的天空已經帶著些灰暗,她小心地開著車,眼眸不經意地掃過左前方,卻在下一瞬猛地定住。
雨幕交織,泛著朦朧的霧水,年輕的少男、少女站在那裡,穿著制服的少年手裡拿著一把撐開的黑色大傘,眉眼深深,而美麗的少女金色的頭髮被雨水打濕,鬢角曲捲襯得青春的臉蛋甜美而討喜,她抬頭望向少年笑著,兩人共撐一把雨傘,站在那裡美得就像一幅畫般。
石薔薇晶亮的眼眸微微地一瞇,望向那景象。
少女眼睛閃亮,紅潤的嘴唇一張一合,像是在講什麼開心的事情給少年聽,而少年則神情淡淡看不出喜怒,半晌,輕輕地搖頭,然後將雨傘遞給少女。
少女拚命地擺手,想要去拉他的手,很明顯是邀他共撐一把雨傘。
那把雨傘,她再熟悉不過,某個細心且謹慎的人,在巴黎的冬天總是會隨身攜帶雨傘,從來都不會做那種冒雨狂奔的狼狽事。
看到這裡,已經夠了。石薔薇猛打方向盤,也不管這條路可不可以掉頭,直直地開向他們,腳下的油門越踩越重,性能優越的昂貴跑車瞬間加速,然後一個急剎車,生生地停在了少年、少女的面前,路邊的積水被車輪這樣疾速一壓,濺起一米高的水花直接潑向站在路邊的人。
「呀!」Elaine驚呼一聲,渾身被濺得濕了一大片,她不自覺地後退幾步。
趙梓顯也不能倖免,頭髮衣服都濕得滴水,他抬眸看向那輛囂張的跑車,看見熟悉的車子後,漆黑的眼眸一抹亮光閃過。
「啪」地一聲石薔薇推開車門走了出來,白色的絲質襯衫搭一條玫瑰紅短裙,細細的皮質腰帶扣著纖細的腰肢,外套是一件長長的深灰針織衫,自然卷的長髮隨意地披散,既有一種獨特的狂野又有幾分淑女的優雅,兩種氣質完美地融合,只要站在那裡,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空氣潮濕而陰冷,雨霧密集,可此時的石薔薇卻像燃燒的火焰般,怒氣衝天卻又明艷動人。
趙梓顯在看到她站在雨中的下一秒,清冷的神情立刻就變了,他很快地走過來一把拉住她的手,將她往車裡推,「不要淋雨,會感冒!」
她用力地一巴掌揮上他的手背拍開他,手指戳到他的胸前,「哼!下雨不是正好,方便你們雨中共撐一把傘,多浪漫。」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怒氣,卻又拿她的任性沒有辦法,迅速地解開外套遮到她的頭頂,完全顧不上自己衣衫單薄,被雨打得一身濕。
石薔薇瞪他一眼,大步往那個愣住的少女走去,氣勢洶洶地走到她的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很好,青春貌美、甜美可人,很乖巧很純良的女孩,與她完全不同類型,狠狠地再瞪一下那個只顧著為她擋雨的男孩,一會再跟他算帳,轉頭看向女孩,傲慢地問:「你是誰?」
「我……我叫Elaine,趙的同學。」
她的法式發音來念那個「趙」字,有一種別樣的軟甜,但那卻讓石薔薇感覺極度地不舒服,瞪向某人的眼裡殺氣更重,不過,她石薔薇從來都不會為難女孩,要耍狠自然找那個罪魁禍首,只不過卻不是現在,「你喜歡他?」漂亮修長的手指指向身旁的男孩,問道。
Elaine可愛的臉蛋微紅,偷偷地瞥一眼那個俊秀的男孩,雖然害羞但還是勇敢地輕輕點頭,「是……我……喜歡他。」
第三章
這樣的對白,這樣的告白,她並不陌生,不論是她自己抑或是他,每年都要面對無數次,只是這次不一樣,這次他站在了女孩的身邊,這次他與她共撐一把傘。
「喜歡?」瞪向某人的眼神利得像刀片,再轉過來繼續問:「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嗯。」溫柔地點頭,「我知道你是趙的姊姊。」從認識趙的那天起,她就被這個不一樣的男孩迷住了,與身邊那些大剌剌的男孩截然不同,斯文安靜,淡定自
若,與他同學幾年卻越來越喜歡他。對於喜愛的人,他的事情她自然會細心地觀察瞭解,她知道他有一個姊姊,感情非常好,他們在六年前來到巴黎,石薔薇目前在
LGD讀大學。
石薔薇唇邊的笑帶著幾分古怪,「你說,我是他的……姊姊?」意味深長地瞥了身邊沉默的男孩一眼。
「是。」
「很好。」轉身踮起腳尖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抬頭吻上他的唇,在他的唇上嘗到了雨水冰涼的滋味,可那些水珠很快就被他們之間的熱度給蒸發。
她的舌探入他的唇內,勾撩他的唇舌,然後一發不可收拾,依依不捨地分開,她的舌慢慢地舔過他濕潤的唇,然後轉頭朝面色蒼白的Elaine嬌嬌媚媚地一笑,「你說,我們是姊弟嗎,嗯?」
怎麼可能是姊弟?Elaine震驚地無法開口,就算再傻,也看明白了剛剛那個吻不是單純的姊弟之間禮貌親吻,她看得清清楚楚,他們的舌……
天哪!她喜歡了幾年的男孩,居然早就已經有了愛人,而且那個人,還是他的姊姊,這實在是……
哭泣著跑開的女孩,讓石薔薇眼中的怒火更熾,現在傷心,好過讓她越陷越深,轉頭,死瞪著那個始作甬者,而他卻一臉平靜地回望她。
他還敢平靜,還敢平靜?
「讓你招蜂引蝶,讓你亂放電!」氣得要命,她用力地踩他的腳。
「到車上去。」他任她踩,也不躲不閃,卻堅持著一件事,注意到她的外套已經變得很濕,這樣的天氣,她卻要淋雨,就算任性,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發脾氣。
「你還敢命令我?」她不敢置信地瞪他,氣得渾身發抖,「我就是不去,你能拿我怎樣?」
他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太瞭解她的脾氣,吃軟不吃硬,跟她硬碰只能兩敗俱傷,「我們回家,你要怎麼生氣都可以,好嗎?」
伸指用力地戳他的胸膛,「不要擺出一張大人臉好不好,明明就是小鬼一個,還敢來教訓我?我偏不回去,你剛剛不是跟別人共撐一傘很浪漫,很開心嗎?那時怎麼不說回家,這會人跑了,你就說回家了,啊?」
他依舊沉默,只是緊緊地握住她的手腕力道沉穩,清亮的眼眸非常堅定,紅潤潤的嘴唇抿得很緊,被雨水打濕的烏黑髮絲貼在額前頸上,襯得他的皮膚越發透明白皙。
「你看著我幹什麼?不管你在怎麼看,我也不回去,要走你自己走!」她用力瞪他。
他突然歎氣,然後伸手不顧她的掙扎一把抱緊她,緊得讓人喘不過氣來,臉龐埋入她的頸項間,冰涼的皮膚給她帶來一陣陣的顫慄感。
「我們回家,好不好?」輕輕的、柔柔的、軟軟的語氣,拂在她的耳後,酥酥麻麻,讓她差點腳軟。
他說回家,回家。
「趙梓顯!」
「回家……薔薇……」拖長的尾音,與他天生的清亮不同,別有一種讓人酥軟的綿。
「嘶」的一聲,石薔薇清楚地感覺到怒火被冰水給生生燒熄,他在撒嬌,這傢伙居然在撒嬌,最最難得、最最少見地跟她撒嬌。
心軟了,真的是太不爭氣了。
伸手,捏他腰間的肉,卻又不捨得太過用力,鬆口質問:「你們剛剛在聊什麼?」語氣雖然仍是凶的,但他知道,她其實已經不那麼生氣了。
「她說希望我送她,我直接把傘給她,可她又不願意。」
當然不願意了,人家是想要享受兩人共撐一傘的浪漫,又不是真的借雨傘,他真的不明白?
當然明白,他又不是傻子,「薔薇,我不會喜歡她的,你不要生氣,好不好?」依舊是帶著撒嬌的語氣,她所不能抗拒的溫柔。
太可恥了,明知道她對他的示弱最沒有抵擋力,他還給她用這招!
但,在他懷中抬頭,眼兒帶媚,唇邊勾起壞壞的笑,「你不喜歡她,喜歡誰?」
他不回答只是望著她,眼眸水汪汪,嘴唇紅艷艷,濕潤的長睫毛微微地顫抖,活生生一張萌翻萌爆的容顏,真是妖孽得不可思議。
「就是這張臉!」她咬著牙伸手去掐他的臉頰,「長成這樣,難怪到處惹桃花。」
他低頭,在她唇上吻一記。
她咬著牙瞪他,「又來這一招。」
再吻一下。
「趙梓顯,你不能每次都用同樣的招數,太可恥了。」
繼續吻一下。
「唔,不要停。」
於是,雨水、冷風、行人,什麼都已通通不在乎了,她在他的懷中,他在她的身邊,他們相擁,他們熱吻,溫度再低又怎樣?
只是,他剛剛好像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薔薇。」他喘息的聲音,帶著只有她能明白的性感和低沉,讓她的身子發冷又發熱,眼神柔得可以滴出水來。
「唔?」
「我們回家。」
頻頻在她小腹上磨蹭的某物,還有他越發水潤的眼眸,讓她唇邊的笑更嬌更甜,「好。」
※※※
打開的蓮蓬頭,密集的熱水不斷地灑落,氤氳溫暖的浴室,嫋嫋升騰的熱霧,柔媚的喘息聲讓曖昧的氛圍更加不明起來。
女人潔白玲瓏的身子赤裸裸地靠在浴室光滑的牆壁上,眼眸晶亮,水頰透明,斷斷續續的呻吟聲從微張的紅唇中吐出來,酥酥甜甜的。一條纖細修長的玉腿搭在男子的肩上,而他則俯入她的腿間,用自己的唇舌細細地品嚐她的甜美與精緻。
「唔……阿顯……」喘息著喚他的名,腳趾在他的背後蜷起來,她的手指插入他的發間,身子扭動起來,將自己更深地送入他的唇內,任他放肆。
她早就已經在他的唇內濕得一塌糊塗,可某人卻還是不願意放過她,手指分開兩片瓣蕊,讓舌頭進得更深,食指在頂端最最敏感的地方狠狠地按下去,引來她尖叫扭動,他「嘖嘖」地吸吮著她,任她如何動作,也逃不開他的折騰。
幾番起伏輾轉,她早就汗水淋漓,期待得渾身發痛,急急地拱向他,「阿顯,我要……快一點。」女王發了命令那又有什麼問題呢?
就著濕黏的水液與她赤裸光潔的皮膚廝磨而上,嘴唇抵在她的唇邊,手指從那片緊窒的水澤中抽出來,舉至唇邊,那上面一片漣漣絲滑,滴答而流,他張開紅潤的嘴唇,伸舌舔過手掌,漆黑的眼眸卻一直望著她,「想要,嗯?」
太嬌艷太妖孽,她的身子虛軟得快要站不住,身體裡的空虛感折磨得她焦躁起來,說到誘惑,誰又是誰的對手?伸手往下握住他勃發的慾望,掌心用力地一緊,「趙梓顯!」
他狠狠地抽了口氣,咬牙切齒地低喃,抬起她雪白的大腿,挺腰直接戳了進去。
「啊……」他們同時喘了出來,為那種結合的美好,久等的甘甜而舒展眉頭。
又深又漲,又緊又嫩。
激烈的動作間,他吻上她的眉眼,那柔嫩的白皙間,在激情的時刻總是會凝上一抹粉紅,就如極品白瓷上巧奪天工的那抹色澤般,嬌媚而妖嬈,讓他無比心動,舌頭舔過她的眼皮,濕潤捲翹的睫毛,一點一點地舔過,像是要將她吞下去般。
「再快一點,阿顯。」她難耐地夾緊他,享受著他的吻,他火熱的進佔,心急地催促著他,熱情奔放,不掩飾自己想要他的強烈慾望,絞緊他,吮住他,將他往身子最裡面拖進去,不放他出來。
他喘息聲變大,被她一陣緊過一陣的吮咬弄得好舒服,黑色的瞳孔染上情慾的色彩,臉頰泛起淺淺的紅。
他的動作激烈,越來越快,越來越重,水漬聲,拍擊聲,將這間典雅溫馨的浴室裡的溫度不斷地提升。
熱,好熱,難以忍受的熱度。水珠灑在他們的皮膚上,被灼燙的皮膚蒸發,被他們的動作濺飛,地板、檯面,到處都是紛飛的水珠,一室的春色。
這般嬌,這般媚,這樣的水嫩這樣的甜蜜,他喘息著呻吟著,好看的眉微微地皺起來,清亮的眼眸此時漲得通紅,半瞇半張,享受她的緊緊包圍,細膩收縮,低頭咬上她的乳頭,含進去重重地吮。
「啊……」她尖叫著,淚水不能自制地流了出來,太多太滿的快感充斥在她的體內,她快要承受不住,只能不斷地攀緊他,手指在他濕濕的髮絲裡反覆地無意識地搓揉,嘴裡喃喃地喚著他的名字,帶著長長的泣音。
高潮突然來襲,她哭著抱住他,直接崩潰在他的懷中,太美好又太強烈,這樣的感覺這樣的體驗,只有他才能給她,而她也只要他給的。
酣暢而淋漓,筋酥骨軟。
※※※
一場淋雨,還有接下來一整夜的瘋狂縱情,某只身體一向強壯的小鬼,居然在第二天清早爬不起床。
從來都是準時六點半起床的他,此時卻渾身燒得滾燙,臉蛋紅撲撲的,眼眸水靈靈的,嘴唇也泛著不同尋常的鮮艷,他裹著棉被躺在床上眼皮沉重。
耳溫槍讀出來的溫度讓石薔薇的眉頭都皺了起來,這傢伙從來都不生病,可是一生病就這樣來勢洶洶。
「唔,我去準備早餐……咳咳……你今天要去……」生病的人居然還想要強撐著起床。
「給我躺好!」她嬌斥一聲,一向聽話的小鬼立刻乖乖地躺回去,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有著滿滿的無辜和血絲。
這種樣子,看了真是讓她心疼,歎了口氣,「換衣服,我們去醫院。」
他剛剛張嘴就被她一記目光給凍了回去,清楚她說一不二的脾氣,他很聽話地起床到隔壁的衣物間穿衣服。
因為石薔薇學的是時裝設計,而且自己又非常愛買衣服,所以她的衣服、鞋子、包包、配件之類的東西,多得快要塞不下這間三居室的小套房,其中一間她乾脆拿來做成衣物間,他的衣物只佔了極小的空間,其餘全是她的。各種各樣的衣物佩飾,將十坪大的空間佔得滿滿的。
「穿厚一點。」一件羊毛衣扔了過來,他咳嗽著接住,默默地往身上套。
「這件。」她拎著厚實的黑色大衣過來,等他穿上,她就在一旁為他扣扣子,指腹感受到他皮膚透出來的熱度,她的眉頭皺得更緊。
「我……咳咳……沒事。」灼熱的手指撫上她皺緊的眉頭,某人一邊咳嗽,一邊還要試圖來安慰她,害怕傳染給她,臉頰側過去。
真是的,怎麼這麼讓人操心,越心疼,她的口氣就越凶:「生病不要亂動,乖乖站好。」
「好。」果然很乖地站在那裡,任她擺弄,一條灰色的圍巾將他裹得嚴嚴實實,伸手將他的頭髮理好,石薔薇確定他全身上下都被照料得妥妥當當後,才拿過自己的紅色大衣穿上,將頭髮隨意地在腦後綁好。
「在第三層左邊第二格。」看到她在找包包,他捂著唇,輕聲提醒她。
她的東西都是他在整理,什麼東西擺在哪裡,他絕對比她清楚,而且她為人挑剔,什麼衣服配什麼鞋子跟包包一定要搭好,絕對不要弄錯,所以他看她穿什麼,就知道要搭配的東西擺在什麼地方。
果然,在左邊第二格找到了她要的包包。
拉著他出門,一路在他的提醒下,順利找到了手機、錢包、鑰匙。
開車去醫院的途中,她打電話去學校幫他請假,再撥個電話幫自己請假。
接下來的事情一直很順利,看醫生,打針,拿藥,高燒四十度,差點引發肺炎,如果再拖著沒來醫院,那麼就真的非常嚴重了。當醫生的好友Pierre診視過之後,說出來的話嚇得她臉都白了,既自責又內疚。
其實都是她昨天發脾氣,害他在冰雨中淋了那麼久,外套都拿來幫她遮雨,才會生病的。
他是個很乖的小孩,也是一個配合度極高的病人,不會鬧脾氣不上醫院、不打針、不吃藥,就連為他打針的年過四十的護士,都笑咪咪地特別輕手輕腳地安慰他,逗他說話。
只是今天的他又比平常還要安靜,原本有生氣的臉龐,因為生病而帶著幾分倦容,臉色蒼白,顯得眼珠更黑,眼睛更大,顴骨那裡因為高燒而泛著不尋常的紅,嘴唇也鮮艷無比,這副病容居然也美得勾人。
年輕,幼嫩,纖弱而富病態美,把這傢伙放出來簡直讓人不放心。
「我再去找Pierre問一問。」她拎著藥包對他說著,雖然醫院開著暖氣,但她還是伸手為他將圍巾裹得更緊密,她打算再問仔細一點他的病情,還有照顧他的細節。
一隻手掌拉住了她的衣袖,那個病懨懨的男孩睜著大大的眼睛望著她,嘴唇抿得緊緊的。
「怎麼了?」
「不要去。」
「為什麼?」
沉默了會,「就是不准去!」
「生病的人鬧什麼彆扭?」在他額頭拍了一記,當然有刻意放輕力道。
「不准去!」
「趙梓顯,你在鬧什麼?」她氣得直咬牙。
半晌,那個彆扭的男孩低低地咕喃幾句。
「大聲一點,聽不到。」
「那個醫生,不准你去見他。」
「你說Pierre?」
「哼!」
「你哼什麼哼。」她不滿地看著這個莫名其妙跟她過不去的男孩,「Pierre是我的好朋友,有什麼不對嗎?」
「哪裡都不對。」他抱緊她的腰,臉龐埋入她柔軟的腹間,「他看你的眼神,對你笑的樣子,還有說話的口氣都不對,很討厭。」
原來……她唇邊不自覺地勾起笑來,他吃醋了。
真是的,生病還要惦記著吃醋,這傢伙可以再彆扭一點,有沒有這麼可愛呀,平時明明扮沉穩的傢伙,在生病的時候居然會變得這麼萌,當然,這也與他的年齡更相符些,這樣的他,讓她的心軟成一片。
抬指撫了撫他的髮絲,「Pierre是有追過我沒有錯。」
「哼!」
「可我很明確地拒絕他了,而他也接受做朋友的提議。」
石薔薇的性格就是如此,喜歡就是喜歡,不愛就是不愛,從來不會跟人玩曖昧不清,因為她的心裡從頭到尾都只有一個人。所以雖然從小到大被她拒絕的人數都
數不清,但從來都沒有人因此跟她結怨,甚至有不少人即便到現在還沒有死心,但仍然可以做朋友,Pierre就是其中一個,而且他還是個很不錯的朋友,善良
且樂於助人,與他相處也愉快。
「做朋友才怪。」他的聲音悶悶地傳來,男人對女人說做朋友,鬼才會相信真的是朋友。
「總之我跟他沒有什麼,你放開我,讓我去問清楚好不好?」
「有什麼好問的?」
她的耐心終於告罄,抬指在他的臉上戳了戳,「趙梓顯,我警告你喔,再這樣我會生氣的。」
他抬頭,定定地望著她,漆黑的眼眸裡一片委屈,抬手拿過她手裡的藥包,「這包,一天吃三次,一次兩粒,飯後吃;這瓶,一日兩次,十二小時一次,一次五十毫升。這包,一天一次,一次一粒,發燒要多休息,多喝水,吃得清淡一點。現在,你還有什麼要問的?」
他一邊說,她唇邊的笑意就越來越濃,這個傢伙,怎麼會這麼可愛呢!
「沒有了。」
「那我們回家,好不好?」
好不好?當然好啦,她朝他伸手過去,他眼睛一亮,立刻一把握住,他的掌心很燙很燙,連帶她的心都跟著發熱。
這樣的他,又怎麼會讓她不心動?
兩人十指交扣往外走去。
「Vivian!」喚聲從遠處傳來,石薔薇轉頭,看到Pierre從診室裡面出來。
「快走快走!」身邊的傢伙連聲催促著,臉色黑了大半。
「等一下,他可能……」
「我頭有點暈,想躺下來休息。」
好吧好吧,明知道這傢伙很有可能是故意的,但她還是心軟還是會擔心,給Pierre一個抱歉的笑容後揮手告別,握緊他的手往醫院外走。
一直到車子開出醫院的範圍,身邊的那個傢伙這才長長地吐了口氣,軟軟地靠在座椅上,烏黑乾淨的髮絲鬆散地垂在額前,一臉的疲憊,可是口吻卻依然很堅定地說:「以後再也不來醫院!」半晌,補上一句:「要來也絕對不來這家。」
她笑得差點握不穩手裡的方向盤。
※※※
他們回到家裡已經是中午時分,趙梓顯吃了帶有安眠成分的藥,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她坐在床邊,看著他安靜的睡顏,就那樣乖乖地躺在那裡,手掌安分在擺在身側,睡姿規矩。
伸手,為他將棉被蓋好,將他額際的髮絲理順,聽著他略為粗重的呼吸,她的心裡甜甜的,就這樣看著他熟睡,這種恬靜的時光,可真美。
雖然她比他大三歲,可事實上,從小到大都是他在照顧她,有時候她會偷偷地想,他比她更像石家的小孩。他的性格跟她的哥哥石君毅真的很相似,都是那種克己甚嚴的男子,生活作息就像計劃好了,一絲不亂。
早上一定會在六點半準時起床,從來都不賴床,不論天晴還是下雨,都要出去慢跑半個小時,然後回來做早餐,再叫她起床。
有潔癖,生活井井有條,衣服怎麼洗、怎麼熨、放在哪裡都清清楚楚,家裡隨時都是一塵不染,傢俱?亮,至於廚藝,他更是無可挑剔,不論是中式還是西式的餐點都難不住他。當然,這完全得益於她刁鑽的嘴,外面煮的東西都不合她的胃口,所以他才乾脆自己學。
他對自己的人生很有規劃,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誰,從來都不會逾矩,在石家,他一直都是安靜少言,知道她爸爸、媽媽希望他可以妥善地照顧她,他就做得很
好,讓所有人滿意。上學的事情也不用任何人操心,選學校,考試,從來都是一路規劃好的,可以說,如果誰做他的父母,真是省心得要命。
這樣的他,偏偏又遇上她,偏偏她又喜歡上他,這該算是怎樣的一種緣分?
趙梓顯遇上石薔薇,究竟是他的幸還是不幸呢?她知道自己喜歡他,愛他,為了他可以什麼都不要,哪怕心裡清楚父母肯定不會同意她跟他在一起,但她卻已經義無反顧,對自己的情感,她再清楚不過,這段感情,她唯一的不確定,是他。
他們的開始,都是由她主動,從對他好奇,所以要爸爸媽媽收養他,直到要他留在她的身邊,甚至後來要他來巴黎陪她,每次都是這樣,因為她要,所以他給,
沒有一次是他主動要做的。她有時候在想,那天晚上,是不是因為她主動了,所以他才會跟她上床,如果沒有她的大膽,那麼他們是不是還停留在姊弟的虛假關係
上,沒有絲毫進展?
她對他其實也不是那麼有把握,不論她怎麼問,他從來都不說喜歡,不說愛,可她又能夠感受到他對她的在意,那麼細緻體貼,那相擁的熱烈,她很清楚他對她是有感情的。
可他卻不說出來。
原來再自信、再美麗的女人,在面對愛情也是會遲疑會膽小,沒有說出來的愛,都不夠清楚明白,她石薔薇也不會成為例外。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呢?」伸手,隔著柔軟的被子輕輕地按在他的心臟位置,「這裡,到底有沒有我呢?」
他的呼吸綿長,一室的安寧靜謐。
第四章
趙梓顯在一種很清很淡的香味中慢慢地醒過來。
很奇妙的感覺,身體又酸又痛,頭部一陣陣地發脹,但那股清香卻像是溫柔的小手,奇異地安撫掉他的不適,那是食物的自然氣息。
食物?
他的神智稍稍清醒過來,困難地起身,發現身上已經換了一套睡衣睡褲,肯定是睡覺時出汗,她為他換的。他忍住喉間的癢痛感,尋著那股香味走出臥室。
他從來不會將食物放到隔夜,所以他很清楚家裡沒有任何煮熟的食物,那這股味道又是從哪裡飄來的呢?
一直到他穿過客廳才看見,該怎麼形容看到眼前景象時內心的感覺呢?
窗外依舊是淅瀝的大雨,室內溫暖一片。
淺橘色的燈光柔柔地照著,一個穿著淡粉色家居服的女子,長長的黑髮用閃亮的鑽石髮夾夾好,低垂眉眼,認真地望著自己面前的鍋子,從來只拿畫筆的漂亮修長
的手,緊緊地握著一把木製小杓,在「咕嘟咕嘟」冒著熱氣的鍋子裡細細地攪拌,時不時伸手抓過放在一旁的白紙認真地看。
很溫馨,很居家,很忙亂,也很無措的畫面,卻讓他的心泛起一種強烈的酸甜滋味。
她在煮粥,大小姐出身,從生下來的那天就不知道廚房長什麼樣子,不知道怎樣才可以將米變成飯的石家大小姐,居然站在廚房,為他煮粥。
那種認真仔細的樣子,完全不亞於她在準備自己的畢業設計。
沒有小說裡誇張的滿目瘡痍,沒有那種可以媲美第三次世界大戰戰場的凌亂,雖然很多東西還是被翻得亂七八糟,但至少,還在合理可控制的範圍之內,但卻超出了他的想像範圍。
他靠在牆上,就這樣傻傻地望著她的一舉一動。
低垂著眼睫在眼睛下印上濃濃的陰影,潔白如玉的臉頰因為熱氣熏上兩朵淡淡的粉色,嘴唇鮮艷欲滴,幾縷沒有綁牢的髮絲落在她的頰畔,此時的石薔薇看起來少了幾分那種奪人的明艷,更有一種宜家宜室的清爽溫柔,卻同樣迷人。
她低著頭,露出嫩生生的一截頸部,他的眼眸流連在那如細瓷般漂亮的頸項間,還有那片與肩膀相連的如絲般滑膩皮膚,自如新雪,幼如牛奶,那是她最最敏感的地方,每次只要他用唇在上面輕觸,她的身子就會不能自已,顫慄呻吟。
太迷人,他沒能抵抗住這樣的誘惑。
走過去從後面摟住她的腰,臉龐埋入她的脖子,呼吸間都是她甜美的氣息,一種像玫瑰一樣芬芳的味道。
「醒了?」她的動作頓了頓,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為那裡並沒有消退多少的熱度而皺眉,「打了針又吃了藥,怎麼熱度還沒有退下來?」
他輕輕地哼了哼,眷戀在貼在她皮膚上,捨不得抬起來。
「肚子餓不餓?我煮了粥,你吃一點吧。」
她的聲音好溫柔好溫柔,溫柔地都不像石薔薇了,那個囂張的女王,那個總是頤指氣使的女人,那個使喚他無比理所當然的愛人,好像消失了般。
他輕輕地吻了吻她的脖子,咕噥了幾句。
「你說什麼?」
他抬頭,臉頰貼著她的臉蛋,貪戀那種微涼的溫度,同她一起看那鍋粥,「你會煮粥?」
她沒好氣地瞪他,揚手揮了揮那疊白紙,「這有什麼難的?我可是把所有的步驟都一一列印出來。」
他還是抱著她,仔細打量那冒著熱氣的鍋子,稠稠濃濃的一鍋白粥,沒有任何花樣,只是最簡單最純粹的米香,卻足夠勾得人食指大動。
石家大小姐第一次下廚,雖然只是簡單的白粥,但成果還算喜人。
伸手,握住她依舊拿著大杓的手,抬起來,輕輕地吻了一記,微閉上眼睛,感覺到眼底那種濕意,「你煮了多久?」
沒有焦味,沒有煮溢,沒有一切新手會犯的錯誤,很明顯,她一直拿著杓子守在鍋前慢慢地攪動,才能煮出這樣一鍋米粒酥軟的白粥。
她明明是大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甚至連未煮熟的米粒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的石薔薇,那個耐性極差、脾氣極壞的大小姐石薔薇,卻可以為了照顧他,而花好幾個小時,就這樣做著最枯燥、最無聊的事情,只是為了煮粥而已。
明明只要一通電話就可以買到白粥,可她卻親自下廚。
「那個不重要啦,重要的是我今天才發現,原來做一頓飯並不比我設計一件衣服要簡單多少。」雖然她沒有小說裡很狗血的切到手指或者燙到手指,但她卻失敗了無數次。
指了指放在一旁的好幾個大鍋,裡面裝的不是幹得像米飯,或者直接焦掉,或是稀得像清水一樣的失敗品,經過無數次嘗試之後,她才有現在這樣勉強上檯面的白粥,這還僅僅是最最簡單的白粥而已。
不做過就不知道這些年他為她付出的。
每一餐每一碟菜,都是她愛吃的,都是她想吃的,中式、法式、義式等等各種菜餚與各種美食,他都一一學會,精通純熟,只因為她嘴刁。
他對她的用心,點點滴滴,都在這些生活的細節裡面,她也在慢慢地體會。
「我到網上查過了,感冒發燒的人現在最好還是喝白粥,等你燒退了,再加點瘦肉進去煲會更有營養。」她在他的懷中轉過身,拿著手裡厚厚的一疊紙張,眼睛閃亮。
「石薔薇。」他低低地喚著她的名字。
她翻著手裡的資料,隨口應道:「嗯?」
「謝謝你。」
翻動的手指停頓,足足過了一分鐘她才抬頭,用很凶的語氣說道:「謝什麼謝,還不去坐好準備吃飯?」
「好。」
他很乖、很聽話地應下,然後握起她的手掌,翻過來低頭在她柔軟的掌心輕輕地印下一吻。
她的呼吸一窒,掌心敏感得就像是全身所有的神經都匯聚到那裡,他的唇很燙很燙,他的吻也很熱很熱,讓她的心變得酸酸楚楚,只能無言地望著他。
他抬頭,也回望她。
漆黑的眼眸深邃而且複雜,他們深深地對視,她的心跳得很快,那一瞬間,她覺得他會開口說出她想要聽的話,而他也慢慢地張開唇……
清脆的門鈴聲打斷了此時的氣氛,石薔薇眼睛裡的怒火像是可以燃燒掉整座房間,該死的,是哪個不識相的偏偏在這個時候來打擾他們?她要殺了那個人!
「去坐好,我來開門!」氣勢十足的命令,止住了那個轉身準備去開門的腳步,趙梓顯聽到她的聲音,就明白她現在的心情是處於極度不滿,他順從地走到餐桌邊坐好。
石薔薇踩著重重的腳步以擋我者死的氣勢衝到門邊,連看都不看來人是誰,就直接大力拉開房門,所有的怒火,在看到來人時,硬生生被阻斷,她瞪大眼眸,有點不敢置信。
「嗨。」甜美脆弱的女孩,怯怯地站在門邊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聽說趙生病了,我來看看他。」
Elaine!居然是Elaine!
石薔薇不敢相信她居然還敢來,居然敢找上門來,雙手抱胸冷冷地打量這位不遠之客,「你怎麼知道我們住在這裡?」
Elaine臉紅地低下頭去。
很好,不必再問也知道,某位癡心的女子除了暗戀,還默默地跟蹤過喜歡的人,所以才知道他有個姊姊,也知道他們住在這裡,真是讓人想要罵人呀!
害羞的女孩再次抬頭,「請問我可以進去看看趙嗎?」
趙趙趙,他有英文名字可以給她叫,一定要叫那麼噁心嗎?
石薔薇緩緩地挑眉,冷冷地問:「趙是誰?」
「呃……」Elaine語塞,臉蛋紅得像火一樣,羞澀可人,半晌,終於開口:「請問Dean在嗎?」
「他生病了,需要休息。」
「我想看看他,拜託,只要看看他就好,而且……」她舉了舉手裡的筆記本,「這是今天上課的講義,我想給他。」
這個世上,管不住蜂蝶,但要能管住花,石薔薇就算心裡極度不爽,但還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再說,她從來都不習慣為難女人。側過身,讓那個不斷輕聲道謝的女孩進屋。
重重地關上大門,轉身走過客廳的瞬間她就後悔自己的那個決定了,因為眼前看到的那一幕是那麼養眼。
趙梓顯穿著灰色的睡衣睡褲,乖乖地坐在餐桌前喝粥,頭髮因為睡眠而變得凌亂,軟趴趴地垂在眼睛上,生病沒有神探的黑色眼眸,白白的皮膚,紅潤的嘴唇,含著大大的湯匙,模樣是從未有過的可愛,簡直就像漫畫裡面的Q版男主角一樣,萌到爆。
石薔薇目瞪口呆,同樣傻眼的還有那個愣愣地站在客廳的女孩。
他看到了那個走進來的女生,對她的出現彷彿並不驚奇,只是很冷淡地繼續吃他的粥,無視她的存在。
Elaine震驚好幾分鐘之後,才回過種來,臉蛋變得更紅,舉步朝他走過去,「嗨,趙……Dean,你有沒有好一點?」
他嚥下嘴裡的白粥,抬眸望向她,冷冷地開口:「你有什麼事?」
沒有想到他竟然比平常還要冷淡幾分,Elaine愣了愣,半晌反應過來,才將自己的筆記本遞過去,「今天你請假沒有上課,這是我整理好的筆記。」
「謝謝,不必了。」拿著杓子繼續吃,也不抬眼看看那個站著的女孩,完全沒有請她坐的意思。
Elaine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待遇,以前的他雖然冷淡,但至少跟他說十句話也有一句回應,不會像今天這樣,難道他真的……
「我是真的喜歡你,Dean。」
「那又怎樣?」他吃得很快,可動作卻還是斯文好看,「我不喜歡你。」
「你跟她是沒有結果的。」伸手指向那個擺明看戲的女人,「她是你的姊姊。」
「轟」地一下怒火燒到石薔薇身上,她走過去直接逼近Elaine。「他就喜歡姊姊,不可以嗎,嗯?」
強悍的氣勢非常足,年紀尚小的女孩果然不是她的對手,立刻嚇得雙眼含淚,委屈地叫著喜歡的人的名字:「Dean……」
「謝謝你的筆記本,Elaine。不過我不需要。」趙梓顯抬眸淡淡地掃她一眼,「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現在想要安靜地吃飯。」
逐客的意思再明顯也不過,小女生受的打擊非同小可,顫抖著再次落荒而逃。
嘖嘖嘖,吸引力可真大,石薔薇走過去,望著那個認真吃飯的傢伙,原本的怒火突然消失得乾乾淨淨。有什麼值得生氣呢,在某人的眼裡,那個女孩連他杓內的一匙粥都不如,她還要氣什麼。
俯身趴到他的肩膀上,低低地問道:「好吃嗎?」
「唔……」他含著湯匙抬頭望向她,「好吃。」臉頰鼓鼓的,嘴唇因為含著湯匙變成了0型,可愛到不行。
她心裡的喜悅像浪潮般一波一波地湧來,怎麼都抵擋不住,「我嘗嘗。」低頭,在他唇邊輕輕地一舔,「嗯,果然好吃。」
他的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暗下去,「我在生病。」
「嗯,我知道。」一點一點,將他唇邊的濕潤舔過,替換成別的。
「會傳染的。」
「那就試試看會不會好了。」她的吻滑過他的下巴,在他灼熱的皮膚上留下濕濕的印子。
他的呼吸變重,終於受不了地伸手拉她。
她卻笑著閃開來,伸手拍拍他的頭髮,「乖寶寶,好好吃飯。」
他鬱悶地瞪大眼睛望著她,這個很明顯就在耍他的女人,居然笑得那麼得意。
她俯在椅背上,雙眸晶亮地望著他,笑得又嬌又媚,「我們家阿顯,怎麼這麼可愛呀。」
「……」氣結。
漆黑的夜晚,安靜的臥房,只有柔柔的燈泛著淺淺的光,夜深入靜,此時正是好眠時刻。
趙梓顯在柔軟的大床上,聽著身邊人兒微微的呼吸聲,心裡是安定的,可就是睡不著,也許是白天睡太多的緣故,現在的他清醒無比。漆黑的眼眸睜開,再次小心地翻轉身子,免得吵醒身邊熟睡的人兒,轉頭,就著淡淡的燈光,細細地打量身邊那人嬌美的睡顏。
石薔薇就是那種哪怕脂粉不施,也天生麗質、美艷無比的人,與生俱來的好容貌,讓她從小到大都是發光體。她長得不像石先生也不像石太太,據說,與她的祖母年輕時簡直一模一樣,所以她從小就受到爺爺、奶奶的特別寵愛,父母也愛若明珠。
也許祖上有過混血,她的五官與東方人不太一樣,更偏向西方,立體而明艷,當她笑起來時,有一種奪人眼球的光芒。她的眉生得極好,均勻漂亮,略微帶點飛揚
的氣勢,這代表她的性格比較霸道,佔有慾強。眼睛大而有神,像撒落銀河的星子般閃耀,只是此時卻安靜地闔著,只有又長又翹的睫毛隨著她的呼吸微微地顫著。
鼻子高挺,讓她的五官更加精緻,嘴唇……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一滯,這張嘴唇,是很漂亮很完美的菱形,微微地嘟著,嬌嬌嫩嫩,好像隨時都在邀人親吻一般。
他知道她吻起來的感覺有多好,更知道她的唇,可以給他帶來多大的快感,思緒不由自主想到那些縱情的夜晚,她俯在他有腿間……該死的,想到這裡,他的身子燙得像是高燒再起,呼吸急促。
他好像有點忍不住了,手掌在被子裡慢慢地摸索,撫上她飽滿的酥胸,她穿著細肩帶的絲質睡裙,讓他可以很輕易地握了滿掌,細膩地揉搓起來。
他愛極了她的粉嫩,眷戀地揉捏,挾在指腹間滾動按壓,她敏感地挺立起來,抵住他的掌心,他粗喘著拉開被子俯過去含入唇內,舌尖無比呵憐地反覆彈弄,手掌握住飽滿雪白的乳肉,將她深深吮入自己的口中。
「唔……」她扭動起來,不舒服地微微掙扎。
他興奮地不可思議,重重地喘息著將她的睡裙完全褪去,抱緊她,吻遍舔遍她的胸脯,愛不釋口。
手掌滑到她的私處,輕輕地勾弄,熟練地找到了敏感的珠玉,用她最愛的頻率和力道揉動,聽到她的呼吸變重,他知道她已經有了感覺,中指往下,果然摸到了絲
絲的濕意,早就已經熟悉他的身子就算沒醒也已然動情了,真是再好不過,一隻膝蓋頂開她的腿兒,就著側躺的姿勢他直接插了進去。
「嗯……阿……阿顯……」石薔薇朦朧地睜開眼睛,看見胸前黑亮的髮絲,乳房腫漲發疼,被他的牙齒咬地絲絲地痛,私處傳來的清晰水聲還有高速的摩擦,明確地告訴她,此時某人正在做什麼。
「你不睡覺,唔……幹什麼……啊……」
他抬頭,唇上的唾液與她的乳頭連起銀亮的絲,「幹什麼?你說幹什麼,嗯?」
除了幹她,還能在幹什麼?
太邪惡了,這個小鬼,「啊……慢一點……你在生病……唔……」
「生病?」他唇邊的笑帶著幾分邪氣,「對,就是生病,你感覺到了嗎?我比平常還要熱,唔,腿再開一點……對,就是這樣。」
她呻吟起來,怎麼可能感覺不到,因為在發燒,所以他的慾望比正常時要熱得多,又硬又燙,撐開她,有點痛但更多的卻是酸軟感。
「輕一點,你的身體……」眼波如水地瞪他,這個傢伙,讓他輕一點,他偏偏要命地頂入她的深處,她的身子傳來過電般的快感。
就算已經激動得快要失去理智,但他還是記得不要傳染她,不去吻她的唇,在她的頸項間吮咬,感覺到她抖得厲害,汁水更加豐沛,他的動作越發激烈起來。身子
熱得要發狂,眼裡只有她明媚的臉頰,微瞇著雙眼,春情蕩漾,雪白的牙齒微微地咬著嘴唇,那抹鮮紅中的白,分外勾人,性感入骨。
他抵在她那軟嫩處,反覆磨輾,感覺她的身子絞得緊緊地,裡面的汁水不斷地往外湧,澆到他的慾望上,卻被他死死地堵回去,又酸又漲,她重重地喘息,不能自已地哭了出來。
抵死纏綿,酣暢盡興,她的身體告訴他,她已經快要到極點了,他放開來狠狠地進攻,聽到她帶著鼻音的哀哀求饒,卻讓他更為癲狂起來。
熱到有種快要爆炸的衝動,揮汗如雨,氣喘沉沉,在她的尖叫聲中他的高潮隨之而來,在她身體裡激烈奔射,重重地壓在她的身上,臉龐埋入她的頸間,心跳如雷。
她被他壓得喘不過氣來,伸手去拍他的肩膀,趙梓顯咕噥著翻身再將她攬到身上,摟緊。
眉間眼梢都是滿滿的饜足,簡直就像是剛剛吃飽喝足的小老虎,只差沒有伸舌去舔自己的爪子。
石薔薇氣得要命,這個男人,生著病卻半夜不睡覺,拚命地折騰她,這會他滿足了,她卻累得連氣都喘不過,看他那種眼睛半睜半閉的模樣,她就恨得牙癢癢,一把擰住他手臂上的肌肉,「黏死了,滾開。」
他笑咪咪地起身,從床頭抽紙巾來為她清理,她懶懶地翻了翻身子,那些液體從身體深處緩緩地流了出來,聽到旁邊男子抽氣的聲音,她連眼睛都懶得睜開,冷冷地開口:「你要是敢再來,接下來一個月都別想要。」
清理的手頓了頓,然後再繼續手中的動作,擦乾淨她的,再整理好自己,趙梓顯躺到床上,將她摟入懷中,柔柔地喚著她的名:「薔薇。」
她不理他。
「謝謝你。」
她在他手上重重地掐了一下。
他安靜下來了,微笑著抱緊她,慢慢地閉上眼睛。
石薔薇,謝謝你在我的身邊,謝謝你愛我,真的真的非常感謝。
第五章
不知道是藥效發揮了作用,還是那晚的「出汗」起了作用,趙梓顯的感冒很快就好起來了,畢竟年輕免疫力強,恢復起來也快。
在他感冒好了之後,他們的日子過得平靜而且快速,轉眼間十一月已盡,耶誕節即將到來,十二月裡石薔薇更是學校工作室兩頭跑,忙得不可開交。
讀大學的第一年在學校設計大賽中嶄露頭角,她的作品被MG的Marvin看中,在看過她以前的設計手稿之後,他破格將她帶在身邊,成為他工作室的一員。
MG是全球排名前十的時裝公司,而身為首席設計師Marvin從來都是要求嚴格,並且絕不輕易帶新人,可他偏偏看中了石薔薇。
整整三年,跟在嚴厲得無法想像的Marvin身邊,學的和做的都是超負荷的量,一年到頭基本上跟著Marvin世界各地飛來飛去,桌上的設計稿堆得快要倒下來。
誰都無法想像嬌養寵愛中長大的石薔薇居然真的可以撐下去,她每天從早到晚都累得要命,但同時也展示出驚人的設計天分,經她手設計出來的作品拿了無數的獎項,得到許多大牌設計師的青睞和讚賞。
十二月中,Marvin有一場時裝發表會,身為他的得意弟子,可想而知石薔薇有多忙,無數個夜裡在工作室通宵不眠,熬得雙眼邇紅,為發表會盡心盡力。
石家長輩心疼到不行,天天打電話來叫她愛惜自己的身體,反正石家的錢八輩子都花不完,而且石君毅又那麼能賺,她這麼拚命完全沒有必要啦,就連她的好友童佳倩也幫著未來公婆打電話,催促石薔薇回美國跟家人一起過聖誕。
實在拗不過家裡三天兩頭的奪命連環催,石薔薇總算勉強鬆口答應,忙完這場時裝發表會,就跟趙梓顯一起回美國陪家人過節,這才耳根清靜。
整個十二月,除了知道天氣越來越冷,她忙得都快要忘了自己姓什麼。
終於,在巴黎飄著初雪的那天晚上,發表會順利舉行,除了大師的作品讓人稱道之外,她的作品也給所有人帶來了新的驚喜和震撼,獨具匠心的設計,色彩運用大膽前衛,讓一件件作品像是具有生命般,高挑性感的模特一出場,閃光燈都快刺瞎所有人的眼睛。
Marvin嚴厲的灰眸裡有著讚賞和欣慰,輕拍自己愛徒的肩膀,「Vivian,做得好。」
「謝謝老師。」她輕輕地回擁他,該有多麼幸運,才能遇到一個真正願意教學生的老師,又要有多大的福分,才能讓老師給她無數的機會去展示自己。
在T台下熱烈的掌聲中,她被漂亮的模特們擁著去致謝,站在聚光燈下,無比的耀眼美艷,她笑得燦爛。
情況接下來的發展,好得出乎她的意料,數十家媒體雜誌預約專訪,甚至還有時裝界的權威雜誌「Lady」也打電話來跟她約時間,她得到了努力許久期盼的結果,她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事實證明,沒有石家,沒有身為石家千金的萬般呵護與寵愛,她依舊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並且得到成功與滿足。
在巴黎沒有人知道她是石敬一的女兒,石君毅的妹妹,她有今天完全是自己努力換來的,就是因為這樣,她才分外的高興。
推掉大部分的約訪,可是時間依然被塞得滿滿的,別說騰出空隙讓她回美國與家人過聖誕,就連想要回家跟阿顯吃個晚餐都變成了一種奢侈。早幾天她已經打電話回去通知父母,計劃有變,她沒時間回家,在媽媽的激烈反對聲中,她微笑著掛斷電話。
這樣也好,回到石家,阿顯會覺得不自在,雖然他從來都不說,但她知道。
因為在石家,他會更沉默,就連一個笑臉都看不到,自己父母是什麼樣的個性,她又怎麼會不明白?所以現在在巴黎只有他們兩個人,過個溫馨的耶誕節,想來也
很棒,回石家就有數不完的宴會,跟一群笑得快要抽筋的人聊些言不及義的話,聽大家吹捧她漂亮動人,她都快要膩了。
她今年要眼阿顯單獨過聖誕,只有他們兩個人的耶誕節,想想就覺得開心。
給他的聖誕禮物,她一早就準備好了,是她精心設計的領帶,從畫稿到選材配色,再到剪裁,都由她親自完成,一手包辦。
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撫過藍灰色的絲綢表面,那種滑膩的手感,讓她滿意的嘴唇微彎,想像著這個顏色會襯得他的眼眸更黑、更深邃,她就開心地想笑。
緩緩地合上禮盒的蓋子,伸手按下通話鍵,「Betsy!接下來的訪問是幾點?」
「十點整開始,大概十一點可以結束。」
太好了,做完這個訪問,接下來她就可以休息兩天,今天晚上剛好可以跟阿顯過平安夜,想到就覺得幸福。
有著這樣的期盼,她今天的狀態就非常地好,配合度高,雙方都很愉快,十一點不到,她就可以拿著自己的禮物,開車回家。
天哪,她想回家,她想他,他們有多久沒有好好坐下來聊聊天,吃吃飯了?這段時間她真是有點忙過頭,因為要為自己畢業後開公司做準備,所以她現在只要有機會就一定不會錯過。
腳踩下油門的時候,她的心情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伸手撥通了家裡的電話。
沒有燭光,但有晚餐。
飽滿鮮艷的龍蝦,經典的鵝肝醬煎鮮貝,再配上蘆筍濃湯,泛著強烈香味的碎肉餅,平安夜裡吃一頓正宗的西餐,於石薔薇而雷,真的是很不錯的選擇,尤其,與她同坐在桌前的那個人,是趙梓顯,她更是無法再挑剔什麼。
入口即化的鵝肝,清鮮爽滑的龍蝦,佐以強烈花果香氣的Sauternes。口感豐富的甜白酒將菜餚的鮮嫩酥香大大提升,讓石薔薇吃得眼眸彎彎,「我家阿顯的手藝越來越好了。」重點是選來搭配的酒也很完美。
他微笑著為她盛上一碗蘆筍湯,「小心燙。」
她滿足地喝下暖暖的濃湯,兩個人的晚餐,並不一定要多昂貴多豐富,只要有心愛的人在身邊,就已經很幸福。
隨意地聊著天,慢慢地品酒進食,一個小時後,吃完甜蜜的布丁,這頓平安夜的晚餐才算結束。
他收拾好餐具拿到廚房去洗,石薔薇抱著軟軟的抱枕靠在溫暖的壁爐前,慵懶滿足地不想動。
趙梓顯將廚房整理得乾乾淨淨後,端出一盤光潔紅潤的蘋果,放在她的身邊。
「阿顯,陪我坐會。」她拍拍身下雪白的羊毛地毯。
他欣然從命,一等他坐好,石薔薇立刻賴進他的懷裡,躺在他的大腿上,抬眸望向他,「你閉上眼睛。」
他很聽話地閉上眼睛。
她拉起他的左手,攤開,一隻暗色的禮盒擺入他的掌心,在他睜開雙眸時,微笑著對他說:「聖誕快樂。」
他望著這份禮物,沉默。
她催促著:「打開來看看喜不喜歡。」
打開,藍灰色的領帶閃著絲滑的光靜靜地躺在盒子裡,他抽了出來,細細地撫過那精緻的布料。
「這可是我親手做的喔。」她拿過來舉起手放在他的領口比了比,笑意盈盈,「果然很襯你。唔,我家阿顯越長越帥了。」真是讓她驕傲又煩惱呀。
他伸手撫了撫她的臉頰,「那麼辛苦,還要花時間做這個。」
她這段時間真的瘦了,每天忙得連回來睡覺的時間都沒有,打個電話都要在一分鐘內結束,居然還親手準備他的禮物。
「有什麼關係。」她笑得很是滿足,「我喜歡為你做。」
他低頭,在她額上輕輕地吻。
「告訴我,你喜歡嗎?」
「喜歡。」怎麼可能會不喜歡呢?只要是她送的,他都會喜歡,何況還是她花了這麼多心血和時間準備的。
「那我的禮物呢?」理直氣壯地跟他要回禮。
他漆黑的眼眸閃爍了下,似乎在猶豫。
「不要說你沒有準備喔。」她多瞭解他,肯定不會沒有,攤開手掌,「快點拿出來,我要。」
一隻小巧的盒子遞到她的手裡,打開,一對鑲著碎鑽的薔薇花耳飾出現在她的眼前,她的臉色卻猛地一沉,「你又去打工,對不對?」
只需一眼,就知道這對耳飾絕對不便宜,可他的經濟狀況她最清楚不過,這傢伙骨氣十足,除了學費,絕對不肯多要石家一分一毫,就連生活費用,他都說要用自己的勞動來換取,那麼這份價值不菲的禮物,肯定是他私下打工賺的。
她不喜歡這樣,非常不喜歡。
倏地從他腿上站起來,珠寶盒被她用力地砸到他的胸膛,「趙梓顯,你為什麼總是這麼倔強不聽話?」
她生氣,非常地生氣,她不喜歡他還在讀高中時就出去做兼職,很辛苦很累,賺得也不多,要講骨氣講志氣,至少也要等他上大學再說吧?偏偏這傢伙有時候就是
這麼倔,第一次知道他瞞著她到便和商店兼職時,她真是發了好大的脾氣,最後還是他妥協,答應她不再繼續才平息下來。
誰知道現在又這樣!珠寶首飾對她石薔薇來說,根本就一點都不重要,只要她想要,多完美多昂貴的飾品都有,她不願意他為了送她禮物這麼辛苦,他到底明不明白呀?
「我只是替同學的弟弟課後補習,很輕鬆,也不怎麼花時間。」他撿起扔在地面的盒子,從第一眼看到這對耳飾,他就覺得跟她很配,想要買來送給她,所以才會答應同學三番四次的請求,答應為他的弟弟補習數學,一天一個小時,酬勞還不錯。
「同學?那個Elaine?」漂亮的媚眼微微地瞇起來,眉頭緊皺。
「不是,是男生。」伸手將盒子再次遞給她。
「哼。」冷冷地掃他一眼,雙手環胸也不去接。
他安靜地回望她,微笑,知道她只是心疼他辛苦,這世上也只有她才會真正地關心他。
「你不要嗎?我一眼就看中了,覺得你一定會喜歡。」
這個傢伙!氣呼呼地拿過來,打開,命令道:「幫我戴上。」
「好。」很簡單很純粹的兩朵薔薇花,綻放在她淡粉的耳珠上,他細細地打量,神情愉悅。
石薔薇伸手撫了撫那冰涼的鑽石,唇角卻微微地上揚,她喜歡他的禮物,只要是他挑的,她都喜歡,抬眸望向他,「好看嗎?」
「好看。」
「我好看,還是它好看?」
「你。」
這傢伙,嘴變甜了,鳳心大悅的女王湊過去,給他一記響吻,手腕摟住他,臉頰貼在他的脖子裡,低低地說道:「阿顯,不要太辛苦,好不好?」
「好。」他抱緊她,「我不辛苦的,薔薇,真的。」
她在心底歎息,如果他想做,就讓他做吧,他已經是大人,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算喜歡他愛他,也不能限制他太多,何況他的辛苦都是為了她,還能再要求更多嗎?
這個男孩雖然年輕,雖然沒有錢,可是他對她是真的好,沒有甜言蜜語,可卻有他的真心,就這樣敞開在她的面前,這樣就夠了。
她的嘴唇在他脖子間輕輕地吻過,他抱緊她,低頭找尋到她的唇,吻上去。
非常甜蜜、非常親暱的一吻,他們唇齒相依,舌尖纏綿悱惻,探盡彼此唇內所有的秘密,沉沉地摩擦,深深地吸吮,唾液相激。
一吻既罷,他們都顫抖起來,慾望一發不可收拾。
薄薄的毛衣被扯了下來,蕾絲內衣和底褲通通拋到一邊,他的襯衫也被她迅速地剝下,皮帶鬆掉,長褲被踢開,他們緊緊地糾纏在一起。
「阿顯……」嬌甜得媚入骨髓的聲音軟軟綿綿的響起,飽含著慾望。
她跨坐在他的懷中,兩人面對面地擁在一起,飽滿雪膩的酥胸揉在他結實的胸膛上,纖細如玉的長腿妖嬈地纏在他的腰際,抬頭,黑亮的卷髮在空中甩出漂亮的弧
度,嬌艷絕美的臉蛋暈染緋紅,晶亮的水眸半開半合,捲翹的睫毛微微地顫抖,紅唇間呼出來的熱氣灑在他灼熱的皮膚上,酥癢難耐。
修長白皙的手指緊緊地掐著他背部結實的肌肉,挺起胸乳跨坐在他身上,纖細的腰快速地扭動著,飢渴地吞吐著他。
他的手掌撫掐著她飽滿的臀肉,配合她的節奏,在她坐下時挺動腰部,入得更深,她叫了起來,聲音又甜又軟,明艷的爐火映照在她的皮膚上,為薄薄的汗液抹上一層誘人的光澤。
冰肌玉骨,嬌軟玲瓏,此時的她,有了情慾的滋潤,美得讓他發狂。低頭吻上她的晶瑩飽滿的乳房,埋入那片細膩豐腴之中,愛極了那種粉嫩嫣然,反覆地憐愛吸吮。
一室的暖意春色,粗喘嬌吟,他們縱情投入,就連電話響起都無暇去理會。
響過之後自動轉接到答錄機,石夫人那溫柔的聲音傳了過來:「寶貝,不在家裡嗎?是不是跟梓顯出去吃聖誕晚餐了?你也真是的,明知道爸爸、媽媽有多想你,
還要食言不回家過耶誕節,再忙也不能沒有休息的時間呀。」歎了口氣,「巴黎已經開始下雪了,你要注意身體,不要感冒了。」
石薔薇摟緊情人的脖子,身子起伏得更快更急,貝齒咬著下唇,感覺到體內竄動的電流更加兇猛。
「怎麼說都是過節,爸爸、媽媽體諒你工作辛苦,有準備一份驚喜送給你喔。」
她呻吟著,手指深深地掐進他的肌肉裡,她知道怎麼動可以讓自己最快樂,每次都讓他的巨碩抵到她最要命的那處,反覆磨弄,快感不斷地沖刷著她。
「好了,先不說了喔,拜拜。」斷線的聲音傳來,她充耳不聞,只能體會到那種要滅頂的快感越來越劇烈,身子好熱好熱,熱得像是要燃燒起來,她扭動得更快,線條更為妖嬈。
喘息聲,清晰的水聲,勾人心動。
一輛加長的賓士房車在有些年歲的公寓前停了下來,制服筆挺的司機俐落地打開車門,高貴優雅的中年女性從車裡下來,黑色的長裙,美麗的皮草,將她的氣質襯托得分外迷人。抬頭,望了望面前那座公寓,為它那略顯陳舊的外觀皺眉。
響起的手機鈴聲讓她彎腰看向車內,車裡的人揮了揮手,她已經明白,理了理光滑柔軟的外套,舉步往公寓走去。
一樓,二樓,隨著層數的增加,她唇邊的笑更加明顯,三樓終於到了,按下密碼鎖,再從名貴的皮包中拿出一張卡片輕輕地一刷,房門應聲而開。
室內溫暖的燈光映了出來,真是的,她搖頭歎息,再往裡走,卻聽到了濃重的粗喘和呻吟聲,她唇邊的笑冷凝下來,快走幾步,眼裡看到的情景讓她優雅的面容完全地扭曲。
「你們在做什麼?」冰冷的質問,凍結住了如火的激情。
石薔薇在趙梓顯的身下完全僵住,無法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轉頭看向門口,自己母親那熟悉的容顏出現在她的視線裡,這次,她是真的吃了一驚。
這世上,還有比讓自己的親生母親撞破自己與情人親熱場景更尷尬的事情嗎?原來所謂的驚喜,就是媽媽在聖誕夜造訪。
趙梓顯神色也冷了下來,抱緊懷裡的女人,將她完全遮在懷中。
何佩容手掌緊緊地握著皮包,精緻的皮包被她捏得快要變形,半晌,終於控制住情緒再度開口:「我給你們五分鐘的時間整理。」後退幾步,腳步有點不穩地走出去。
關門聲傳來後,石薔薇伸手去撫他的臉龐,「阿顯。」
「我沒事。」他伸手扶著她,幫助她坐起來。
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們都沒有想到,石薔薇想不明白自己的媽媽怎麼會突然到巴黎來了,而且還是在平安夜,最重要的是,看到了媽媽,她就知道爸爸肯定也一起來了。
時間緊急,已經不能再浪費,她一邊穿衣服,一邊擔心地望向趙梓顯。
雖然他從來都沒有跟她提過他對她父母的感覺,但石氏夫婦除了對自己的小孩寵愛關心外,對別的人從來都是很冷漠的,即便名義上是他們收養的孩子趙梓顯也不例外。
從小到大,她見到的都是阿顯跟他們之間的客氣,所以後來即使她與他之間有了親密的關係,她都下意識地避開公開戀情的話題。
她清楚知道,趙梓顯這樣的身份,父母肯定是不可能同意他們在一起的,可是不同意又怎樣?她石薔薇要愛誰,要跟誰在一起,從來都不需要徵求他們的意見。
她的感情由她作主,但是他呢?伸手,下意識地握住他的手,從來都自信驕傲的石薔薇,生平第一次感到害怕,一種從心底升起的害怕。
一直都是如此,她清楚地明白自己的感情,可是對他的卻完全沒有把握。
尤其在今天,在現在,在被她的媽媽撞破他們之間的事情之後,他會放棄她嗎?
趙梓顯握緊她的手,漆黑的眼眸裡面一片安靜。
她的心稍稍放下,至少現在他還握著她的手,那麼是不是表示他並沒有打算就這樣退縮?
門鈴被按響,她知道,媽媽給他們的時間已經到了,重要的時刻也到了。
抬手,按開大門,率先走進來的是她一向嚴肅的父親石敬一。
雙鬢髮白,歲月在這張英俊的臉龐上留下了痕跡,緊皺的眉頭卻讓他的臉更加嚴肅,特別是此刻,很明顯她媽媽已經將事情告訴了他。
石敬一走進來,冰冷的眼眸緊緊地盯著趙梓顯,在看見他們交握的手掌時,他銳利的眼睛閃過一絲凌厲。
他走到沙發前坐下,抬手指了指對面,「坐。」
趙梓顯握住她的手,依言走過去坐下來,石薔薇緊挨著他坐好。
「薔薇,坐到我的身邊。」
「爸爸……」
「同樣的話我不想重複。」冷冷的話音,裡面沒有絲毫的柔軟。
石薔薇剛要發脾氣,就被那只緊緊地握了她一下的手給阻止了,趙梓顯鬆開她,意思很明顯了,這個時候就沒必要為這種無謂的堅持去勾起怒火,於是她心不甘情不願地坐到爸爸的身邊去,何佩容也在她身邊緩緩坐下。
各方坐定,石敬一很低很慢地開口:「梓顯,你到我們家,有多少年了?」
看似尋常卻又很不尋常的開頭,石薔薇的心提了起來。
「已經十一年整。」趙梓顯恭敬地回答。
「十一年我們石家可曾有對不起你?」
「沒有,你們對我仁至義盡。」
「那麼你就是這樣回報我們的,嗯?」
「爸爸……」石薔薇的抗議聲被媽媽給攔了下來。
「你應該很清楚,薔薇是我的掌上明珠,我要給她世上最好的,只要她想要的,並且我認為對她有益的,我都會給她。」
「是。」
「至於有的事情,我想我不用明說,你也知道我們的態度了,對嗎?」
「是。」
「很好,既然道理你都明白,那麼我想,你不會再讓我們失望的,對不對,梓顯?」
趙梓顯沉默了。
石薔薇卻怎麼都按捺不住,「爸爸我跟他的事情是我們之間的事情誰都無權說話也無權作主。」
「我在跟梓顯說話,不是跟你。」
「你們談的是我的感情,我為什麼不能開口?我告訴你們,我已經成年,有自己的主張,不可能任由你們擺佈,我喜歡他,我愛他,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除了他,我誰都不要!」痛快地吼完,石薔薇臉頰一片灼熱。
石敬一眼裡的怒火跳動了下,又平息下來,他不理會石薔薇的激動,只是緊緊地望著趟梓顯,「梓顯,我在等你的回答。」
他沉默地更久,終於,輕輕地開口:「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
石薔薇猛地鬆了一大口氣,眼睛發酸發脹,甚至想要流眼淚,曾經有一刻,她擔心他真的會答應爸爸,原來他是想跟她在一起的,哪怕被她的父母發現,他依然沒有退縮。
石敬一的手掌緊握成拳,額前的青筋突地跳了幾下。
「爸爸,請你不要干涉我的感情,我想要什麼,我自己明白。」石薔薇站起來坐到趙梓顯的身邊握住他的手,「我想要跟他在一起,不管你們喜歡不喜歡,我已經決定了。」
石敬一暗暗地深呼吸,望向自己的女兒,溫和地說道:「這事我們晚一點再說,不管怎樣,新年假期你們要回家一趟,這是應該的。」
話題怎麼會轉到這裡來了?石薔薇困惑地望著父母。
「你們的事情我們同意與否都是以後的事情,但新年宴會卻是我們石家的傳統,你不可以缺席。」
「可是我最近很忙,恐怕抽不出時間……」
「就算她不能回來,你也要回來。」石父轉頭望向趙梓顯,「不管怎麼說,你還是我們石家的……養子,參加新年晚宴,理所當然。」
「好的。」趙梓顯很乾脆地答應。
石敬一眼裡閃過一絲複雜,很快隱了下去,「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先回飯店休息了。」淡淡地望了眼自己的妻子。
「薔薇,今晚你要跟媽媽睡喔。」何佩容伸手牽起女兒的手,臉上重現笑容,「我有半年沒有看到你了,真是很想你,我們今晚聊通宵好不好?」
「我……」
「難道你不想陪爸爸、媽媽?」
「當然不是。」
「那就這麼說定了。」挽住女兒的手,往門外走去。
這間公寓在石氏夫婦的眼裡太過簡陋,每次想念女兒過來看她的石氏夫婦都直接住到飯店,每次石薔薇都要全程陪同,反正總統套房除了主臥還有次臥,非常方便。
關上的大門,阻斷了石薔薇戀戀不捨的目光,也阻隔了他們的身影。
這一切都已經失控,過早地失控。
趙梓顯伸出手掌,攤開,看著空無一物的掌心,他現在什麼都沒有握住,前面的路,太難。
他默默地站在門邊,良久良久。
第六章
石氏夫婦這次在巴黎待了一個禮拜,一直到新年的前一天,才帶著石薔薇和趙梓顯一起到紐約的大宅。
回從巴黎到紐約,石薔薇與趙梓顯沒有機會交談半句,回到石家後,媽媽帶著她為明晚的新年晚宴做準備,挑禮服、做頭髮、保養皮膚等等,白天出去晚上回來,跟趙梓顯連面都見不著。
她再心急也沒有用,畢竟父母沒有明確地表示不同意他們在一起,她連反抗都找不到爆發點,每次提及這個話題,媽媽都微笑著說:「乖,有什麼事等忙完再說。」
忙完再說,忙完再說,她發脾氣,媽媽就溫柔地看著她笑,不說話,重拳打在棉花上,沒有一點著力感。
石薔薇是那種急躁的脾氣,她行事坦率明確,要嘛明刀明槍大家鬧個爽快,就是不要跟她拖,不表態不說話,這樣的日子,過起來真是能活活把心磨死,尤其是,在她沒有機會見到某人的情況下,光是想念就已經把她給逼瘋了。
終於,一月一日的這天傍晚,石家的長子石君毅帶著她的未婚妻,石薔薇的好友童佳倩回到石家大宅。
甫一回家,石君毅就被父親火速召去書房,童佳倩熟門熟路地來到石薔薇的閨房,「薔薇,我好想你喔。」
石薔薇已經換上明艷的紅色禮服,坐在化妝台前由彩妝師為她化妝弄頭髮。
這世上如果還有人可以把鮮艷的紅色穿得這麼動人這麼好看的,除了石薔薇,不作他想。
明艷大膽的顏色,一不注意就會流於俗氣,可她偏偏沒有,這個色彩彷彿天生就應該由來她穿,將她晶瑩的肌膚襯托得更加光彩奪目。
她的五官精緻而完美,長長的卷髮被彩妝師俐落地盤了起來,顯得她眼眸大而明亮,只是簡單的化個淡妝,就將她的優點完美地突出來,美艷得不可方物。
「你來啦?」石薔薇懶懶地抬眸望了她一眼。
童佳倩也是美女,而且也是個大美女,但再漂亮的人,站在石薔薇面前都會失色幾分,這一點,與她從小一起長大的童佳倩再清楚不過。
「你怎麼了?精神好像不太好的樣子。」穿著淡紫色禮服的童佳倩,小心翼翼地拎著裙擺在她的身邊坐下。
石薔薇打量一下好友,容光煥發,果然愛情順遂的女人就是不一樣,童佳倩多好,從小到大身邊就有石君毅守候,愛她寵她,包容她的壞脾氣,最重要的是,石家跟童家是多年的世交,他們交往,兩家長輩都樂觀其成。
得意人又怎麼會明白失意人的痛苦?何況除了趙梓顯,石薔薇不習慣跟人分享自己最私密的感情,哪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姊妹淘童佳倩也不行,所以她只是淡淡地搖頭,「沒什麼,可能最近比較累吧。」
真的很累,數了數,她已經整整九天沒有跟趙梓顯說過一句話,這在他出現在她生命中之後是完全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她想他,發瘋一樣地想他,可是媽媽總是陪在她的身邊,哪怕是工作,都有司機接送,躲都躲不開。
在心底深處她非常明白,爸媽肯定是不贊同她跟阿顯在一起,如果現在她擺明跟他們作對,只怕更讓阿顯為難,所以她忍著,同時心裡也不斷地擔心,會不會他認為這條路太艱難,不想再走下去,又或者要報答石氏夫婦十一年的養育之恩,而選擇放棄她。
畢竟,他與她在一起,她不能肯定這裡頭有沒有感激的成分在。
「我跟你講喔,今天晚上比往年都要熱鬧呢,伯父、伯母邀請了好多客人來參加宴會,到時肯定熱鬧非凡。」
財力雄厚,背景強大的石家一年一度的新年晚宴,可是紐約上流社會的重頭戲,大家都以能接到邀請卡為榮,只是石君毅生性低調,不喜歡張揚,所以每年只是固定地邀請生意上的夥伴,還有與石家關係菲淺的政府人員參加。
但今年不一樣,已經不主事的石敬一要求由石君毅辦理,忙得分身乏術的石君毅自然也辦得乾脆。石家今年一改往年低調的作風,廣邀商界政界人士,尤其是那些青年才俊來參加晚宴。
看這種情形,童佳倩估計,肯定是因為薔薇還有幾個月就要大學畢業了,石伯父怕她找個法國男友待在法國不回家,所以乾脆給她介紹物件,好讓她畢業之後回紐約來發展。
不過這個,還是不要告訴薔薇比較好,不然以她的脾氣,只怕會鬧得沒法收埸,要知道,石薔薇個性驕傲又獨立,最討厭別人安排她的生活。
不過,如果她真的可以在今天找一個不錯的男人交往,也是不錯。
只不過這世上最好的男人,已經是她童佳倩的未婚夫了,哈哈。
石家的新年晚宴,固定在石家位於紐約東區的別墅裡舉行。
寬闊的私人道路早就已經清掃得乾淨,一輛輛的豪華車子排得望不到盡頭,打開大門,輕柔悅耳的音樂流洩而出,晚上八點整,晚宴已經開始。
奢華而高雅的大廳,豐富精緻的食物,細心有禮的侍者,每一位來賓都是商界政界的名流,個個非富即貴,身價不凡,所以這場晚宴的水準也絕對是頂尖的。
雖然賓客雲集,卻並不喧嘩,相識的人之間互相打招呼,輕聲聊天,氣氛溫馨而美好。
身為主人家的石氏一家,石氏夫婦笑容親切與眾人打招呼,鮮少露面的石君毅則帶著他漂亮的未婚妻與商場上的夥伴寒暄,而今晚最最吸引人注意的,就是石家的
千金大小石薔薇,她一身鮮艷的紅色禮服,簡單大氣的設計,將她傲人的身材完美地展現,像花瓣一般綻放的裙擺,修長白皙的大腿美得勾人,今晚的她像火焰般明
媚狂野,挽著石夫人的手,與來賓禮貌交談。
她們的身邊還站著一個年輕英俊的男子,與石家相熟的人都知道,那是石家的養子,趙梓顯,只是往年他都安靜地一個人獨處,今年怎麼會跟在石氏夫婦的身邊?
莫非石家打算把他公開介紹給眾人?想像是很好的,可是事實上……
「來,薔薇,梓顯,這是環球集團的聶董事長和他的兒子天明。」石夫人輕拍女兒的手,「天明可是哈佛的MBA,他打理你們聶伯伯的公司做得有聲有色,連你們大哥都誇他很能幹,有機會你們要多認識一下。天明,這是我女兒薔薇和小兒子梓顯。」
「石伯母,你叫我Kevin就好。」
石父自然而然跟聶董事長寒暄交談起來,石母臉上的笑容親切而得體,將自己的子女介紹給年輕有為的聶天明。
「對了,薔薇,你不是說想要自己開公司嗎?剛好Kevin名下有一家時裝公司,業績非常好呢,你們應該可以交流一下。」
「石小姐想做時裝嗎?」被艷光四射的石家小姐給迷住的聶天明立刻笑得無比熱情,「真是看不出來石小姐這麼能幹。」
「叫什麼石小姐,大家都是世交,叫她薔薇就好。」石夫人優雅地轉頭,和藹地吩咐:「梓顯,你也要好好跟Kevin學習學習,他雖然出身世家,但脾氣好又沒有架子,跟你應該也聊得來的。」
「是。」趙梓顯應道,聲音清淡有禮。
石夫人滿意點頭,望向趙梓顯的目光慈祥而疼愛。
在外人看來,一家子母慈子孝,兒俊女美,真是羨煞旁人。
一整晚的時間,石夫人緊緊地扣住石薔薇的手,將她自然而然地介紹給無數的人,一堆年輕英俊的男人,他們身後齊齊閃著「有錢有勢」四個大字。言談間,將對方如何優秀、如何能幹都明白地點了出來,然後親切地囑咐趙梓顯,一定要努力向他們學習。
石薔薇的臉色隨著時間的過去一點點地變得更加難看,父母做得這麼明顯,她就算想要裝不懂都不可能。
他們當著阿顯的面給她介紹一堆身上鑲滿鑽石的單身男子,每一位必定要問一問阿顯,他們夠不夠優秀,夠不夠出色,這樣明擺上檯面的羞辱,讓她簡直氣得要發狂。
在旁人看來,石氏夫婦極度疼愛小兒子,在為女兒介紹物件的同時,還不忘讓小兒子見見世面,多認識些人,還親切地叮囑自己的兒子要向那些精英們學習,多麼有愛的家庭。
可事實上呢?石薔薇氣得快要爆炸了,別人看不懂,可她卻看得明明白白,一整晚,她的父母用一種很溫柔、很和藹的態度,不動聲色卻又清清楚楚地告訴趙梓顯,什麼叫做不配,什麼叫做天與地的差別。
可以配得上石薔薇的,至少要身世顯赫、家財萬貫,而你趙梓顯一個窮孤兒,什麼都沒有,現在還在依靠石家,有什麼資格去染指石家最最寶貝的女兒?
所謂殺人最痛的,永遠都不是利刃,而是鈍刀。
石氏夫婦不愧是在商場上歷練了這麼多年,明白女兒性格倔強,脾氣火爆,他們乾脆就不直接翻臉,避而不談地先拖著,然後再一次讓趙梓顯看個清楚,什麼是絕配,什麼又是不配。
還有比這更大的羞辱了嗎?趙梓顯是個自尊心強的人,被石家收養,卻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份,謹守本分,小心翼翼地讓自己不要欠石家太多的恩惠,只要他可以,他就堅決不收受石家的一分一毫。
只是沒有想到,他們在一起得太快又太早,以至於他還沒有自己力量的今天,才會受到這樣的恥辱,那麼可想而知他今天晚上的憤怒該有多麼強烈。
但他卻可以站在那裡,溫文爾雅地微笑,完美地扮演石家小兒子的角色,禮貌周到,似乎一點都沒有看明白石家夫婦的意思。
甚至在這之前,石薔薇歎了口氣,想到今天晚宴前手機收到的那條簡訊,她之所以可以撐到現在還沒有發作,都是因為她收到的那條簡訊。
只有很簡單的兩個字「忍耐」,可她卻已經全都明白,他並不是不知道要跟她在一起這條路會有多麼辛苦,可他卻並不介意,甚至為了她默默地忍耐。既然他可以,她當然也可以,如果他認為這麼做是好的,她也不會反對。
不得不承認,她父母這招太絕太狠,既給石薔薇介紹了門當戶對的人,又暗地裡狠狠地羞辱趙梓顯一番,他們也是瞭解他的,知道他自尊心強,算計好要讓他知難而退。
他們不就是想著,她石薔薇在看過這麼多帥氣多金的精英後,會發現自己喜歡一個一無所有的男孩是一件多麼傻的事情嗎?但,這又怎麼了,有錢又怎樣?錢而
已,她石薔薇有大把大把的錢,先不說父母給她的,光是爺爺、奶奶留給她的,就夠她揮霍不盡了,她有需要挑個有錢人戀愛嗎?
想要讓她忘記阿顯,愛上別人,怎麼可能呢!她的眼眸不自覺落到母親的左側,那個英挺俊逸的男子身上,她的阿顯。她的,多麼美好的歸屬詞。
他今晚與平時很不一樣,以前要嘛穿校服,要嘛就是很居家的休閒服,隨意輕鬆,年輕而帶著稚氣,可今晚的他不同,今天晚上的趙梓顯穿著正式的禮服。
要看一個男子長得好不好,就看他穿西服,石薔薇一直認為西服是檢驗男人身材的最佳標準,比如她的哥哥石君毅,雖然稱不上英俊,但他卻有著天生的領袖風範,不論穿任何衣服,都是氣勢十足,傲視群維。
而趙梓顯是跟石君毅截然不同的男子,石君毅粗獷陽剛,趙梓顯清雋俊秀,他五官非常秀氣,唇紅齒白,穿上黑色的西服,有一種別樣的清新自然,俊朗不凡。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領口,難看的臉色總算稍霽,他繫著她送他的那條領帶,她果然沒有挑錯顏色,這個色彩讓他的眼眸更黑更深,皮膚更白皙,俊美得不可思議。
就這樣看著他,已經讓她心動無比,真想伸手,鬆開他的領帶,再親手為他打上。
可能是她的眼神太過灼熱,讓他感覺到了,他輕輕地抬眸,就與她的眼睛直接對視,然後兩人不能避免地就深深地糾纏在一起,熱情渴望,相思如潮。
此時此刻音樂如流水般淌過,他們站在那裡,隔著很近的距離,默默凝視,什麼金錢權勢、什麼門當戶對,都抵不過現在他凝望她的那雙眼眸。
何佩容很敏銳地感覺到女兒的失態,臉色微微一沉,暗暗地掐了掐她的手臂內側,「薔薇,Leo邀你跳舞呢,你這孩子怎麼還在那裡害羞?」
很自然地將女兒的失神遮掩過去。
她害羞?石薔薇差點沒一口血噴出去,她石薔薇從小活到大,就不知道害羞兩個字怎麼寫的,她只是不爽自己一整晚像個洋娃娃般被媽媽介紹這個,介紹那個,哼,她石薔薇是什麼樣的人?從小到大追求她的人可以從布魯克林排到斯塔騰,有錢有貌的見的多了,她才不稀罕。
而且本小姐現在心情不爽,跳什麼舞!
「腳痛,不想跳。」冷著聲音說完,耐性終於耗盡,不再陪著玩媒婆遊戲,轉身往一旁休息區的沙發走去。
她又不是乖乖牌,父母說什麼就是什麼,讓她陪不認識的男人跳舞,真是開玩笑!從來都只有她石薔薇使喚別人的分,哪有讓她跟誰跳舞,就跟誰跳舞的道理?
被女兒這樣頂了一句,然後轉身直接走人,石夫人的臉立刻黑了一半,卻還要笑著對那個高大的英俊男子說:「讓你見笑了,這孩子被她爸爸寵壞了。」
「沒有,沒有。Vivian性格直率,我一向最欣賞這樣的女孩。」這樣貌美且家世這樣好的女孩,要是不驕傲,簡直沒有天理,Leo一雙眼睛早就跟著石薔
薇跑了,看到好幾個男子趁著美人落單立刻圍過去,他馬上心急地說道:「伯母,我去看看她的腳還有沒有不舒服。」
「好。」石夫人笑咪咪地答應,滿意地看到這個男子像飛一般地朝女兒奔過去,她轉頭對趙梓顯溫柔地說道:「我看到王董了,我們過去打個招呼。」把他帶開,免得壞了事。
「是。」趙梓顯低聲應下,神情平靜,看不出情緒。
石薔薇一整晚被那群傳說中的金龜婿圍著,都快要發狂了,板起臉發脾氣,他們卻覺得女王就該這麼有氣勢,根本就不介意,還是殷切伺候,一會這個端果汁,一會那個拿點心,煩得她要瘋掉了,最讓她生氣的是,趙梓顯居然也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女人給包圍了!
真是該死的,什麼時候石家的新年晚宴,還會邀請那些看見男人就像餓熊遇見蜂蜜的女人來參加?還笑得那麼噁心,裝什麼花枝亂顫!
她明媚的眼眸快要噴出火來,死死地盯著遠處那群將趙梓顯團團圍住的女人,搞什麼,是前輩子沒有見過男人還是怎樣,要不要圍得那麼緊?
趙梓顯的魅力有多大,她再清楚不過,從小到大清純甜美的、溫柔體貼的、成熟性感的,各類女人全部通殺,一看到他立刻心花怒放。
在學校校園裡的小妹妹跟著他,走到街上,還有熟女來搭訕,最誇張的是有次在香榭麗捨大道,他陪她去購物,直接有個女人走過來問他要不要跟她在一起,條件隨便他開。
是怎樣?她家阿顯雖然長得鮮嫩可口,但也不是可以被怪阿姨牽著走的小狼狗,他是她的好不好?那天直接就在LV的店子裡上演了一場火拚,看傻了所有人的眼,最後還是趙梓顯把怒火沖天的石薔薇給拉了出來。
可是現在趙梓顯卻平息不了她的怒氣,她凶狠地瞪著那群女人,恨不得衝上去將她們撕碎,原來爸爸、媽媽不只一石二鳥,還有第三招,將趙梓顯給順利推銷出去。
雖然覺得自己父母的心思很不應該,但這次他們做得實在是有些過分!
石薔薇牙齒緊咬,她不知道自己的情緒還可以控制多久,雖然阿顯說了要她忍耐,可本小姐很不爽,快要忍不下去了啦,哼!
「薔薇,是不是暖氣開太強了,你的臉好紅呀。」追求者一號體貼地問。
「要不要出去透透氣呢?」二號趕緊搭腔。
「還是你要喝杯清涼一點的飲料?」端著酒杯回來的三號接著問。
一群男人你一句我一句,爭先恐後地體貼入微,大獻殷情。
「閉嘴!」石薔薇皺著眉吼了出來:「我不餓不渴,不要點心,也不要飲料,不喝酒,不想去外面透氣,也不要去陽台吹風,我只要你們通通給我離遠一點。」
眾精英傻眼,愣住。
她起身走出這種被包圍的氛圍,男人們趕緊跟上。
「你們……」她轉身伸手指向他們,「不准跟著我,懂不懂,嗯?」一個凌厲的瞪眼,女王的氣勢太過強悍,嚇得眾人連連點頭。
總算清靜了,石薔薇滿意地走開。
「真美。」
「生氣起來都那麼漂亮。」
「我還從來沒有過過這麼辣的女人。」
「我也是,我愛上她了。」
靠!
第七章
「我們石大小姐的魅力果然不同一般。」
石薔薇轉身,看到童佳倩笑得無比燦爛地站在她的身後,石薔薇就知道剛剛那群色狼的對話,她都聽得七七八八。
「你怎麼會來?我大哥呢?」一向黏石君毅黏得很緊的童大小姐,居然會捨得未婚夫來找她聊天?真是奇怪了。
「哎呀,他們聊的都是些什麼生意經,我聽得都快睡著了,無聊死了。」
「是喔。」石薔薇的眼睛穿過人群死死地盯著趙梓顯,幸好這傢伙並沒有被那些女人勾搭上,雖然被圍著,但一直都乖乖地站在那裡,眉眼清俊,安靜冷淡。
「薔薇,其實他們每一個都不錯呢,你就選一個定下來啦,這樣你也可以回紐約,每天都可以陪我逛街,多好。」果然是大小姐的嗯維,讓別人做什麼都是以自己的利益為先。
「哼,沒興趣。」
「不然你告訴我你喜歡什麼類型的,我來給你介紹。」捂著唇偷偷地笑了笑,「雖然可能比不上你大哥,不過保證也不會差很遠就是了。」
這女人就是來炫耀的,石薔薇淡淡地看了童佳倩一眼,因為她們從小一起長大,兩家是世交,住得也近,石薔薇比童佳倩大一歲,兩人年齡相近,小時候她們幾乎天天在一起。
她很清楚童佳倩的性格,自私任性,以自我為中心,喜歡地球繞著她轉,不過,被寵大的小孩都有這樣的毛病,她石薔薇也是如此,所以她並不介意。
她們兩個都出身富裕之家,童家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寵愛程度可想而知,後來跟石君毅相愛,石君毅的性格成熟穩重,自然對這個孩子氣的女友也諸多包容,從而讓童佳倩的刁蠻程度與日俱增。
兩個都是千金大小姐,脾氣一個比一個大,童佳倩凶,石薔薇簡直就是惡,小時候兩人將吵架當三餐,經常是為了爭奪某物而打起來,每次都是石大小姐壞脾氣,而且還強悍無比地把童大小姐揍罵一頓,讓她哭著跑回去,偏偏之後童大小姐又自己黏過來,總是喜歡找石薔薇玩。
這算不算惡人自有惡人磨?
再大一點女孩子經常一起玩一起逛街,友誼也慢慢地建立起來,所以雖然說石薔薇不見得多喜歡童佳倩的性格,但畢竟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感情也是很深厚的,可感情深厚不見得不會相互諷刺。
「你還是留著給自己吧。」她冷哼,今天心情不好,也沒有耐性跟她好聲好氣,「你再任性下去,說不定哪天大哥對你不再容忍,到時恐怕需要的人,是你。」眼眸還是死死地盯向那群花癡女。
童佳倩的臉色變了變,過了好一會才能再度恢復過來,石薔薇的牙尖嘴利,她從來都不是對手,光是氣勢就有差,所以每次被她刺到,她已經習慣了。
情緒平息下來,注意到好友一直盯著某處,她好奇地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然後看到了趙梓顯被眾女包圍的情景,再回過來看看好友怒火中燒的樣子,她驚奇地瞪大眼睛。
石薔薇雖然脾氣大,但是一個很坦率的人,從來都不會掩飾自己的感情,所以身為好友的她一看就明,難道,她跟她弟弟……
嗯,這個事情還真是有意思了。
「嘖嘖,你弟弟還真是受歡迎呀。」童佳倩打量著遠處被圍得水洩不通的弟弟,感歎道:「你們石家的小孩,果然不論男女都是殺手級別的。」
看到石薔薇的眼睛裡噴出火來,她暗爽,哼,原來她居然瞞了這麼大的秘密,這還是好朋友嗎?
「瞧瞧,那個羞紅一張粉臉、身穿粉色禮服的女人叫Emily。她可是船運大佬Nicholas唯一的女兒,據說她老爸早就放出話來,將來的女婿只要女兒喜歡就好,上億的家產可以當做陪嫁,嘖嘖,看來Emily很喜歡你弟弟呢。」
「哼!」石薔薇一把拉住從她身邊經過的端著酒的侍從,隨手抓起一杯紅酒猛地灌下。
「還有Linda,就是那個穿白色禮服的女人,她爺爺是UTO的總裁,聽說她最喜歡年紀比她小的男生,交了無數的男友都是這型的,看來你弟弟也很危險呀。」
再灌下一杯。
「你看到那個笑得很甜的女人沒有,她呀……」薔薇在巴黎多年,對紐約的社交界瞭解不深,她不介意一一為她解說。
「砰」地一聲,水晶酒杯被石薔薇用力地砸到桌面,瞪向童佳倩,「你說夠了沒有?」
「呵呵,發脾氣了呢。」童佳倩塗得鮮紅的手指甲輕輕地捂著嘴唇,「有人喜歡你弟弟,你應該高興才對,生什麼氣呢?」
「我生氣?」石薔薇眼眸朝前方輕輕一挑,「我看要生氣的應該是你吧?」
童佳倩順著她的眼睛望過去,居然看到有個八爪女膽敢纏上她的未婚夫,這下子什麼看戲的心情都沒有了,直接朝那邊怒氣沖沖地奔過去。
哼,一沒有看緊就有人趁虛而入,當她童佳倩死人啊?
順利把那個煽風點火的最佳損友給清理掉,石薔薇又一次轉頭望向趙梓顯,她多麼想像童佳倩一樣,可以衝過去大吼一聲:「這個男人是我的,你們都給我滾!」可是忍耐,他說忍耐。
好吧,好吧,趙梓顯,這一次我就聽你的,但你卻沒有告訴我,如果我覺得快要忍不下去了,該怎麼辦呢?
第三杯酒灌下去後。她的臉頰有些發熱,她的酒量很好,不用擔心會喝醉。
抬眸,望入那雙清冷的眸中,終於捨得看她了嗎?她冷哼著,轉身朝隱在一旁的樓梯走去,臨上樓梯前還再次轉身看了眼某人,拎著裙擺逐階往上爬。
她雙手抱胸,等在樓梯轉角,不耐煩地數著時間,當看到那個清雋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時,她狠狠地瞪他。
趙梓顯伸手去拉她,卻被她重重地甩開,「不要碰我!」
「我們進房再說。」
他再次伸手,這次她沒有鬧脾氣,任他握著,推開一間客房的門走進去。
「群花圍繞的感覺很好……唔……」諷刺的聲音被直接堵住了,他一把將她壓在門板上,激烈地吻了上來。
她不該任他吻的,可是,該死的,他們有多久沒有這樣盡情地吻過了?好懷念他的唇、他的舌,還有他熟悉的氣息和熱度。
石薔薇摟住他的脖子,一雙長腿盤上他的腰,手指插入他漆黑的發問,熱烈回應。
彼此渴望太久的男女越吻只會越無法收拾,她低低地嗚咽著,手指急切解開他的西服扣子,「刷」地一下,抽掉他的領帶隨手扔到地上,雪白筆挺的襯衫被她強行拉開,「阿顯,我想你。」她在他的唇邊低語:「好想好想你。」
分開後才發現,原來情人的擁抱這麼溫暖、這麼舒適,原來沒有他在身邊的感覺會那麼糟,怎麼就這麼喜歡了呢?這個比她小三歲的男孩,感情一年比一年要深,一天比一天濃,她無法想像沒有他的人生會是怎樣的。
他的唇在她柔潤的肩上反覆地吸吮親吻,其實想念的人,又何止她一個。她明明近在咫尺間,卻比天涯還要遠,看到那群男人圍著她,他快要發瘋了,可是還不可以,還沒有到可以的時候,他不能委屈她,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他不能出手。
「抱我,阿顯,現在就抱我。」她伸手探到他的身下,摸到那裡灼熱的堅硬,手指靈活地釋放他的慾望,握住它。
「薔薇……」他遲疑著,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點,對她來說真的好嗎?
「我不管,我想要你,就是現在,快一點。」大小姐不耐煩地催促道,低頭在他的喉結上軟軟地舔,急急地吮。
他早就已經被撩起火來,既然大小姐有令,自然遵從。伸手探進她裙擺裡,丁字褲果然很方便,不到一分鐘,她已經是汩汩甜蜜如泉湧。
唇舌相濡間兩人都已經氣喘吁吁,急不可待,在她的連聲催促中,他拉下她的小褲,沉沉抵近,蓄勢待發。
她喘息著,吞嚥著,期待著,為接下來的結合渴望地渾身發抖……
「叩叩」兩下沉穩的敲門聲打斷了一室的激情,「小姐,宴會快要結束了,夫人請你下去。」管家那正經的聲音透過厚實的門板,清清楚楚。
他們渾身僵硬,所有的熱情都硬生生凝結成了冰塊。
偷來的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果然還是奢侈,他們之間橫懸的問題仍舊擺在那裡。
但石薔薇心裡最為清楚,問題關鍵其實還沒有到來,真正攤出來面對。
這個預感,是正確的。
一切都會在處理完宴會事宜後,才會當第二天上午十點整,女傭菲菲敲開她的房門,得到了證實。
「小姐,大少爺請你十五分鐘後到書房去一趟。」
來了,該來的還是來了。
石君毅是一個生活極有規律的人,他說十五分鐘,那就真的是十五分鐘,他的時間寶貴,不是拿來等人浪費的,哪怕是一向疼愛的妹妹也不例外。
當石薔薇穿著睡袍出現在書房,看到父母還有趙梓顯都坐在那裡時,並不覺得意外,深深地看了眼趙梓顯,他安靜地坐在一旁,神情很是平淡。
石君毅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沙發,淡淡地開口:「坐。」
她沒有異議地坐過去。
石君毅看了看腕表,「我只有三十分鐘的時間來處理這件事情。」
他看向妹妹,「首先我有話想問薔薇,你可以保持沉默嗎?」後面那個問題他是看著趟檸黷問的,得到對方肯定的首肯後,他滿意地點頭,繼續對石薔薇說道:「你對阿顯是認真的嗎?」
她點了點頭,「是,再認真不過。」
「就算我們都反對,你也要跟他在一起?」
「對。」
「一無所有也無所謂?」
石薔薇理了理長髮,很輕鬆地說道:「我不會一無所有,至少爺爺奶奶留給我的錢,誰都動不了。」
她的哥哥眼裡閃過一絲笑意,卻沒有反駁。
「你這傢伙就是有侍無恐,所以才這樣忤逆我們,對吧?」石敬一被女兒那種毫不在乎的態度給惹火了,這股氣從平安夜那晚一直燃到今天,現在一股腦地都爆發出來。
最大的導火線是昨晚他的苦心安排被他的女兒悉數破壞,讓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氣。
「哦,我只是說出事實而已。」被大人寵慣的石薔薇才不害怕這點怒火呢,她回答得無比輕鬆,氣得石敬一差點想要吐血。
「薔薇,我在等你回答。」石君毅冷靜地提醒。
她無奈歎氣,「是,就算我真的一無所有也要跟他在一起。」
「薔薇,沒有錢的愛情,可以給你什麼?」何佩容輕聲勸道。
「我承認,錢很重要,我也習慣了大手大腳地花錢。」她坐正身子,第一次正色地望向自己的父母,「可是你們忘了,我有手有腳,沒有石家,我一樣可以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也許時間要長一點,但又有什麼關係?」
有錢人家的小孩,並不一定就是不知民間疾苦,花錢毫無節制,正是因為知道金錢的力量有多大,所以她不會說出錢財很俗氣的話來,她只知道,她想要錢,自己也可以掙。
但是阿顯,卻不是錢財可以比擬的。
何佩容被堵了回去,沉默下來。
「很好,我想我們都已經明白你的想法了。」石君毅手指在桌面輕點,「那麼現在,我有話要單獨跟梓顯談。」他的眼睛望向其他的人,意思很明顯。
「哥……」石薔薇立刻不滿地抗議。
「薔薇,雖然他比你小,但你要明白,男人就算年齡再小,也不應該由女人來保護。」石君毅冷冷地望向妹妹,語氣堅決。
「可是……」
「薔薇,我也想要單獨和……他談一談。」趙梓顯沉吟一會,終於還是決定不叫石君毅大哥,就算人家不介意,他也不想,清清淺淺的聲音阻止了她的反對。
雖然擔心,雖然不滿,但她還是在他堅定的眼神下妥協了,伸手握了握他的掌心,依依不捨地走出去。
石君毅看到趙梓顯只用輕輕的一句話,就把自己那個任性無比的妹妹給安撫下來,他唇角微微地上揚。
「阿毅,你一定要把我們的意思跟他講個明白。」石敬一怒氣沖沖地說道。
「請交給我來處理。」他很溫和而且俐落地將父母打發出去,然後轉身望向那個名義上的弟弟。
他們之間應該稱得上是陌生的,當年薔薇堅持要父母領養他,那時石君毅已經快十五歲,跟在父親身邊學習瞭解公司的運營情況,還要兼顧學業,非常地忙碌,而
趙梓顯一直都很安靜,存在感極低,所以十一年來,他們之間說過的話不超過十句,有時一年連一句話都沒有,至於後來他跟著薔薇去了巴黎,那更是連面都見不
上。
所以直到今天,石君毅才真真正正地仔細打量趙梓顯。
他生得極好,眉目清秀,唇紅齒白,自有一股俊逸的氣質,卻又不是那種奶油小生,給人一種清風磊落的感覺,沉穩自若,這是與他的年紀很不相符的東西,可就是有。
「我想你應該很明白我要跟你說什麼了,對吧?」打量夠了,石君毅淡淡開口,很少有人可以在他的眼神下還能這麼鎮定,趙梓顯果然不一般。
「一清二楚。」
「那你有什麼話想要對我說嗎?」
「我有的。」
石薔薇在房裡焦急地踱步,她很擔心,一種前所未有的擔心,當初被媽媽當場抓到,她都沒有這麼擔心過。
因為她很清楚,在石家真正作主的人是石君毅,他才是最關鍵的決定因素。
早在五年前石父將銳創集團交到石君毅的手中時,就已經代表所有的大權均已移交,小事父母還可以作主,但是大事都已經由石君毅來作決定了,所以爸媽同不同意她與阿顯在一起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石君毅的想法。
偏偏這個又是她最拿不準的。
如果說爸爸、媽媽因為趙梓顯一無所有而不同意他們的交往,那麼石君毅呢?她沒有把握。這個哥哥雖然很疼愛她,但情感內斂,高深莫測,她一點都說不准他會有什麼想法,可她卻很瞭解他的手段。
一個可以在二十五歲就將集團大權拿到手的男人,他的成功並不僅僅是因為他是石敬一的兒子。董事會裡面的人,一個個都不是善與之輩,狡猾成精,如果他沒有本事,哪怕他坐在總裁的位子上,也肯定拿不到總裁的權力,還很有可能會被那群老狐狸操縱,玩個夠本。
可他偏偏做到了,一上任就雷厲風行地將集團裡已顯沉重的結構改組,把那些自持功勞的老臣子請出去,精簡機構,裁減冗余,提高效率,一系列大動作下來,哪怕老臣子哭到石敬一的面前,哪怕石敬一拍桌子罵他,都成為定局。
到如今,五年不到的時候,銳創早巳非當年的規模,董事會裡的人光是數鈔票都數得合不攏嘴,個個對他言聽計從,再無阻力。
可想而知,石君毅是一個多麼有手段和魄力的男人,他想要做的事情,從來都沒有失敗過。
那麼趙梓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又怎麼會是他的對手?
石薔薇腦中閃過無數個哥哥對付趙梓顯的畫面,焦躁得坐立不安。
她的阿顯一直都安靜低調,簡簡單單,有什麼能力來應付石君毅這種深謀遠慮的人?
她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十分鐘,二十分鐘,三十分鐘,他們已經單獨在書房談了這麼久,怎麼要那麼久的時間?
好想去二樓的書房門口偷聽,可她答應了阿顯,真是的,要不要這麼聽話啊!怒?自己,一邊繼續焦躁地等待。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咦,不對,怎麼會兩個小時過去還沒有動靜?
她一把拉開房門,往樓下衝去,看到管家帶著幾個女傭捧著一堆東西往三樓而來,連忙拉住,「他們呢?」
「小姐問誰?」
「我哥哥。」
「少爺去公司了。」
「那阿顯呢?」
「阿顯少爺走了。」
走了?走了!
「石君毅,你對阿顯說了什麼?他為什麼會走掉了?」手機那端一接通,石薔薇立刻大吼道。
「我現在很忙,等你情緒平靜之後再來跟我講話。」石君毅乾脆又俐落地掛斷電話。
再撥過去,卻怎麼都無人接聽,她不死心地重撥了幾十次之後,終於明白石君毅大少爺沒有空接她的電話。
她不相信阿顯會這樣放棄她,連一句話都沒有就走掉,他一定會回來的,她內心深處一直這樣堅信。
可還是會氣得渾身發抖,但石夫人卻眉開眼笑,「嗯,還是我們家阿毅有辦法。」
有辦法是吧?她的哥哥居然這樣對她,原本以為石君毅不像父母那麼固執保守,誰知道他更可惡!
很忙是吧?那她不介意讓他更忙一點。
「喂,佳倩,你起床了沒有?」
「哦,沒什麼啦,我只是無聊想找你聊聊天,對了,你沒有去找大哥?嗯,他忙,呵呵,當然忙了。」像是突然發現自己失言般猛地住口,抽氣,再轉移話題:「啊,你上次不是說想找我逛街的,我今天有時間……哎呀,沒有,我沒有什麼事情瞞著你,真的。」
對方說了整整五分鐘之後,她這才微微地歎口氣,好像很無奈的樣子,「好吧,看在我們是好朋友的分上,我才跟你講,不過你可不能告訴我哥是我跟你說的喔。」
「昨晚你不是說那個叫Linda的喜歡比她年紀小的男生?看來你說的也不一定準確喔,不然今天她也不會打電話到我們家來。找誰?呵呵,你想我們家有誰值
得她找的?」刻意地停頓了下,然後接著往下說:「我哥哥今天上午可是接了通電話就走掉了,我打電話去他公司,都沒有人接呢。」
「你不會要找他鬧吧?男人最討厭自己的女朋友因為女人的事情找他麻煩了,嗯,你明白,呵呵,我就知道佳倩最聰明了。什麼,你今天不去逛街了,有事?那好吧。」
掛斷電話後,石薔薇這才覺得胸口的悶氣出了一點點。
這世上最妙的事情就是,假話全不說,真話不全說,剩下的事情,就要靠聽的人去發揮想像力了。
Linda是有打電話來沒錯,只不過她找的是阿顯,剛好讓石薔薇接到,她很爽快地掛斷了電話,至於童大小姐要由此想到她是來找石君毅的,就不關她的事情了,而聽管家說,石君毅也真的是接了個電話就趕去公司了,至於她打電話沒人接,可不就是事實嗎?
誰讓那個Linda昨晚那樣纏著阿顯惹她討厭呢,所以這個光榮的黑鍋就交給她來背好了。
順便,再讓童佳倩嘗一嘗昨晚惹到她的滋味。
石君毅不是忙嗎?那她就讓他後院起火更忙一點,童佳倩的脾氣她最清楚,這樣遞上一根乾柴,保證這火燒得夠旺。
瞧瞧,就說石薔薇跟石君毅是兄妹,一點都沒錯。
第八章
石薔薇開始寸步不離地守在石家大宅,哪裡都不去。她相信趙梓顯不會就這樣走掉,他一定會回來的,而且像這樣一句話都沒有地離開,那麼就可以肯定,他離開的時間不會很久。
因為他知道她會等他,而他不捨得讓她等太久。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一天、兩天……終於在他離開後的第三天清晨,在女傭仍然帶著驚訝神色過來通報之後,她直接從自己的臥房衝了下去。
她看到了他,見到了自己心心唸唸的那個人。
他瘦了,但眼睛很有神,就那樣安安靜靜地站在大廳,看見從樓梯上飛奔下來的石薔薇,因為急切,翻飛的裙擺像花瓣一樣美麗,嬌艷的容顏,卻比記憶中更要動人,她在看見他的那一瞬間,猛地停住步伐,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地望著他,眼睛裡面一片冰冷的怒火。
「走就走了,還回來幹什麼?」
明明那麼想他,卻還是要嘴硬,他嘴角勾起淺淺的笑,站在樓梯下面抬頭望著她,不發一語,緩緩地朝她伸出手。
可惡,這小鬼實在太過可惡了!如果可以的話,石薔薇真的很想走過去狠狠地甩他巴掌,居然敢一句話都不說就走掉,居然敢讓她寢食難安地在這裡等了他足足六十八個小時十二分鐘,他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其實她並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有把握,那麼有自信呀?
她其實也會擔心,也會害怕,她不知道哥哥到底跟他說了什麼,也不知道他接下來的打算,她所能做的,只有在這裡等他。
她痛恨這種無力!
可是,他回來了,就站在她的面前,就在她的身邊,她實在克制不住這種甜美的誘惑,還是撲進他的懷抱。
他們緊緊地相擁,不在乎廳內還站著其他人,此時他們眼中只有彼此。
「你去哪裡了?」低低的,帶著餘怒地問道。
「拉斯維加斯。」
「去那裡幹什麼?」
「噓,先讓我抱你一會,我好想你。」
甜言蜜語,甜言蜜語,這小孩才離開不過幾十個小時,居然就學壞了。
可是唇角可不可以上揚得不要那麼快?心跳可不可以不要那麼猛烈?
他回來了,他真的回來了!
「哼,誰讓你不聲不響就走掉的。」她狠狠的說道,但摟住他腰的手卻更緊更加用力。
所有的不安,所有的害怕都在此刻悉數消散,還有什麼比戀人間的擁抱更溫暖、更甜蜜?
還有什麼比他此時此刻抱住她更有安全感呢?
她緊緊地閉上眼睛,忍住眼底的酸澀。
「我以為你會更早回來。」一道沉穩的男性嗓音打斷了他們的溫情相擁。
石薔薇抬頭,看見石君毅站在大廳口,面無表情地望著他們。
趙梓顯鬆開懷裡的人兒,轉身直面他,淡淡開口:「雖然晚了點,但至少還在約定的時間內。」
石君毅伸手按了按太陽穴,吩咐身旁的管家:「去請老爺和夫人下來。」
「是。」
他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女傭立刻細心地為眾人端上熱茶。
石薔薇拉著趙梓顯也在沙發上坐定,望著自己有幾分疲憊的哥哥,冷冷一笑,「通宵加班的滋味還不錯吧,我親愛的哥哥?」
石君毅看了看自己這個小心眼的妹妹,很淡定地喝茶沒有搭腔,他自然不會不知道這幾天他的忙碌都是拜這個寶貝妹妹所賜。佳倩這幾天纏他簡直纏得令人髮指,
從早到晚,沒有一刻消停,一不如意就大發脾氣,既要安撫女友,還有一堆滿滿的工作要做,就算再能幹,石君毅也沒有可能在連續三晚都沒睡的情況下還能精紳煥
發,他不是超人。
一番有技巧的詢問過後,他自然已經明白逼得女友變身的幕後黑手是誰,不過算了,誰讓她是自己的妹妹呢。
見哥哥不搭腔,石薔薇唇邊的冷笑並未褪去,她這人一向記仇,睚皆必報,哥哥這次害她幾日坐立難安,她可記深了。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石敬一和夫人從睡眠中被喚醒,告知那個原本以為已經徹底打發的人又回來的消息,立刻睡意全無,急忙下樓,果然看到趙梓顯果然坐在那裡,手居然還敢握著自己寶貝女兒的手,這下子更是氣得要命,轉頭瞪向石君毅,「你是怎麼搞的?」
「爸爸,稍安勿燥。」石君毅揚了揚手掌,「請坐,今天我會徹底解決這件事情。」
「哼!」石敬一氣呼呼地坐下。
很好,該來的人都到齊了。
趙梓顯起身,將擺放在一旁的黑色皮箱拎過來,打開,推到石君毅那邊桌面上,「美金十萬元整,你點點看。」
石薔薇漂亮的媚眼立刻瞪大,阿顯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現金?他的經濟情況她再清楚不過。
「怎麼回事,阿顯?」這也是石氏夫婦想問的。
趙梓顯輕輕地抬了下手,立刻將她滿腹的疑問暫時壓了下去,他抬眸望向石君毅,「六十八個小時,離我們約定的時間還剩四個小時。」
石君毅望著皮箱裡整齊好的美金,唇邊帶著淺淺的笑,「你果然很能幹。」
「我希望你可以遵守我們的約定。」趙梓顯認真地望著他。
「當然,我是個商人,信用很重要。」
「那就是說……」
「你可以跟薔薇在一起,我們石家不反對。」石君毅很爽快地把話說出來。
「什麼?」石敬一簡直跳了起來,何佩容也吃驚地瞪大眼睛望向自己最驕傲的兒子,就連當事人石薔薇在那一刻也愣住了。
「阿毅,你瘋了嗎?怎麼可以同意你妹妹……」
「這件事情我已經決定了。」石君毅銳利的眼眸輕輕地一瞇,氣勢立現。
雖然是自己的兒子,但石敬一從很早就已經知道,這個兒子不是他可以控制的,可是現在……「那是你妹妹呀,我們石家最寶貝的女兒,你就這樣……」心痛得說不出話來。
他的小薔薇,明明可以找一個天之驕子,可是為什麼會……難道就因為十萬塊?他石家的資產幾十億,石君毅怎麼可以因為十萬塊就把薔薇給一個孤兒?
「爸爸,您先不用急,請聽我把話說完。」對長輩的尊敬,石君毅還是有的,他抬手將那裝滿鈔票的皮箱推過去,「爸爸,請您誠實地回答我,您或者我,在十年前能不能在全身上下只有五百塊美金的情況下,在沒有一切援助的條件下,三天內賺到十萬美金呢?」
石敬一望著那十萬美金,沉默了。
「我們都做不到。」石君毅微微一笑,「可是梓顯可以。」
石薔薇媚眼立刻像刀一樣地瞪向趙梓顯,他這三天居然是去賺錢,怎麼可能?要做什麼才能將五百元美金變成十萬?
「我們石家的女兒要嫁給有錢人,那是再容易也不過,但有錢又如何?祖上有錢,那只證明祖上能幹,關鍵是嫁的那個人要有能力。梓顯已經向我證明他有這個能力,所以我認為他跟薔薇在一起,沒有什麼不可以。」
他看中的東西跟父母看中的不一樣,有潛力有能力的人,出身並不重要。
石敬一很生氣,「我們薔薇可以找一個家世好,而且能力又強的男人。」
「可是那不是她喜歡的。」石君毅指出重點,「從小到大,追她的哪一個不是豪門子弟?如果要喜歡,早就喜歡上了,何必等到今時今日?」
果然還是她的好哥哥最瞭解她,石薔薇立刻忘掉之前自己對他的怨恨,感動得差點想撲進哥哥的懷裡。
「總之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我們無權干涉他們交往,他們喜歡在一起就在一起,隨便他們。」一槌定硯,為了妹妹的感情問題,他已經花了很多時間,也夠了。
轉頭望向一直沉默的趙梓顯,「現在,就當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好了,你是怎麼賺到這筆錢的?」
他只是一個高中生,不懂金融,沒有人脈,短短的三天,將五百元變成十萬,這真的不是簡單的事情,這個問題也是大家都想知道的。
「我去了趟拉斯維加斯。」他很平穩地將答案說出來。
拉斯維加斯?他之前就告訴過她的,石薔薇皺緊眉頭,賭城,原來他去賭博!
「哦?」這下子真的勾起石君毅的興趣了,「你去了賭城。」
事情越來越好玩了,他那天走的時候,石君毅拿過他的錢包,只給他留下身份證和五百元,既然他去了賭城,那麼扣掉機票,事實上,趙梓顯居然用不到一百元,就給他賺了十萬回來,比他預期的要能幹很多。
「是。」
「你為什麼會去賭城?」
「要在三天內賺十萬,我所能想到的,除了買股票就是賭博,股票我不會,那就沒得選擇。」
「你就那麼肯定自己的運氣足夠好?」
「我不是靠運氣。」
「那靠什麼?」
「我用計算。」
「哦?」
「所有的賭博遊戲,賭的不過是一個概率問題,如果計算準確,贏面會很大。」
石薔薇這次是真的吃驚了,她是知道阿顯很有數學天分,成績好到讓人吃驚,但她沒有想到他的腦筋會靈活成那樣。
「再加上我記憶力剛好還不錯,記牌還算可以。」
石敬一徹底沉默了。
「六十多個小時,你都在賭場?」石君毅繼續問道。
「是。」
「都是贏?」
「當然不是。」又不是在拍賭神,「有輸也有贏。」
既然有概率在裡面,自然有輸贏,只不過他讓贏的概率變大而已。
「既然你這麼聰明,為什麼不賭大一點,一次搏回來,不用花那麼多時間。」
「不可能,沒有贏到這十萬,我不會那麼做,因為我輸不起。」所以他才會花那麼多時間,慢慢地一點點地贏,因為他知道,輸的代價太大,他承受不了。
這話很值得玩味,「唔……」石君毅撫著下巴深思道:「我想,你贏的應該不只十萬吧?」
趙梓顯沉默,這個問題沒有必要回答。
石君毅也沒有指望他會回答,好奇心滿足了,他起身,「你的目的達到了,我們石家不反對你了,只不過,戀愛可以,結婚的話,最少也要等你大學畢業才行。」
「好的。」
於是,一切就這麼定了。
再次回到巴黎這座公寓,望著熟悉的佈置,石薔薇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從平安夜到現在,短短半個月,居然已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原本她已經做好要背棄一切跟他走的準備,誰能想到他們現在可以這樣平靜地走在一起。
抬頭,望向身邊的這個男人,其實應該說男孩才對,十八歲,他才十八歲,可到今天她才深深地覺得,其實他也可以保護她的。
不像小時候每次被欺負只是安靜地低頭,現在的他已經有了保護她的力量,他用自己的方式完美地解決了他們的問題,雖然父母依舊不贊同,但是石君毅同意了的
事情,就是定局。就如她當初所說,石君毅要做的事情,從來都沒有不成功過,可今天她突然發現,原來她的阿顯,這個清秀斯文的少年,也有這樣的力量。
「我想洗個澡,好好地睡一覺。」這麼多天,她一直都沒有好好地睡過,而他更是,在賭場那三晚肯定非常辛苦,伸手撫過他的臉頰,「要不要一起?」
晶黑的眼眸突地一亮,興奮地像是餓壞的小狗看到肉骨頭。
「想什麼呢!」「啪」地一下拍上他的臉頰,「老老實實地洗澡,不准有歪念頭!」
說是這樣說,但又怎麼可能真的做得到呢?
太久沒有在一起的男女一旦赤裸相見,那種火花和熱度足以將身下的熱水沸騰。
窗外細細的雪花像白砂糖般晶瑩飄落,乾淨的玻璃窗被室內的曖昧氣息薰染得朦朦朧朧。
「啊……輕一點……」嬌嬌軟軟的抱怨聲在浴室裡曖昧地迴盪,光潔舒適的浴缸中大小姐被迫趴在那裡,承受著男人一記比一記兇猛的進攻。
討厭,明明說好只是一起泡個澡而已呀,怎麼會泡著泡著就成這樣了。
這傢伙就像餓極了的野獸般,直接撲過來將她拆吃入腹,只不過,她也沒有認真抵抗就是了。
畢竟,這麼多天,她也想要他了。
「啊……」幾下淺淺的抽撤之後,突然一記又深又重的刺入,她身子劇烈地抖了起來,銷魂蝕骨般的巨大快感,從最最敏感的部位順著血管瘋狂地往上爬,在四肢百骸流竄著,放肆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慢……慢一點……」一向霸道的女王終於不敵情人的猛烈進攻,好沒出息地告饒,可話沒說完又被一陣猛烈的頂撞給逼上了極點。
好熱,好麻,好刺激又好舒服,她被死死地按在浴缸裡,手臂要很用力地扶著缸沿,身子才沒有軟下去。纖細的腰被他緊緊地握住,圓潤飽滿的臀部隨著他的動作往後迎合,她的呻吟聲越來越大。
這次高潮來得又猛烈又迅速,以一種席捲一切的巨大力量將她吞沒。
「薔薇,唔,不要夾那麼緊……天……」他歎息著,十指收緊,感受到她強烈的毫無保留的熱情吸吮,瘋狂的快感從腰後竄起來,他悶哼著迸射而出,大汗淋漓。
於是還要再重新洗一遍,等他們終於乾爽地躺在大床上,早就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討厭!」大小姐還在那裡抱怨著,眼睛水汪汪,臉頰如桃花般嬌艷,紅粉緋緋,嫵媚妖嬈。
他溫暖的手掌在她胸前細細撫摸,愛極了她那種綿軟粉嫩,嬌嬌的大小姐,在床上怎麼會這麼甜這麼媚,簡直讓他想就這樣狠狠吞入肚裡,再也不放她出來。
低頭,吻了吻她的嘴唇,心滿意足。
「阿顯。」
「嗯?」
「你跟我哥在書房裡到底說了什麼,他才願意給你機會?」石薔薇閉著眼眸,舒服地躺在他的懷裡,慵懶地問。
說什麼,還能說什麼?
石君毅在那之前已經徹底明白自己妹妹的想法,而且他也瞭解石薔薇的性格,像野馬一樣桀驚不馴,從她那裡下手根本就不可能,那麼突破口就是一向安靜的趙梓顯了。
提出一個基本上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如果他做到了,那麼證明他趙梓顯確實有能力,可以托付,如果失敗,那也是他自己能力有限,沒有資格抱得美人歸,輸得心服口服。最重要的是,機會他石君毅已經給了,如果趙梓顯不要,那麼就別怪他石君毅使手段。
每一步都算計好了,不論如何,他都不吃虧,所以說石君毅不是奸商又是什麼?
石君毅說:「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偷也好,搶也好,哪怕你去找薔薇要,只要三天後你給我十萬美元,我就不反對你們。」
趙梓顯是何等聰明的人,他注意到了石君毅的措詞,不反對而已,不代表贊成,如果他真的沒出息去找石薔薇拿這十萬,只怕他再也踏不進石家的門,雖然他原本就沒有打算找薔薇就是了。
他可以不理會石家,就這樣跟她在一起,但她是被細細呵養長大的女兒呀,從小到大沒有受過半分委屈,就算為了他肯放下家人跟他在一起,可那樣她真的會覺得快樂嗎?沒有父母沒有哥哥,沒有這些愛她的人,只有他,這樣的石薔薇真的就足夠了嗎?
還是不可以。
哪怕暫時覺得有愛情是快樂,可是時間長了,那份遺憾還是在的,他不願意讓她傷心,石薔薇還是要意氣風發、自信囂張才對。
「小鬼想那麼多幹嘛!」石薔薇伸手在他胸膛上用力地戳了下,「他們也就表面上吼一吼,哪裡又捨得不理我呢,我可是石家最最寶貝的大小姐。」
他唇邊的笑意更濃,是了,這才是石薔薇會說的話,這才是當年那個擋在他面前,對那群欺負他的同學怒吼的石薔薇。
囂張自大,可也熱情善良,任性刁蠻,偶爾也會細心體貼,這樣的她,又怎麼可能不讓人瘋狂?
她懶懶地打個呵欠,「所以呀,你就不用想那些有的沒的,目前你最重要的就是申請一所好大學呢,要知道我哥哥可是放話了,不到你大學畢業,不能娶我喔。」
他沉默了會,「我有說要娶你嗎?大小姐。」聲音裡面有著濃濃的笑意。
「你敢不娶我?」她猛地坐起身,跨騎在他的身上,大大的媚眼裡面全是殺氣,「你有種再說一遍?」
在這樣凶狠的表情下,誰敢再說?
哼哼,敢惹本小姐?就不信收拾不了你這小鬼!石薔薇非常滿意他的屈服,拍拍手,「你不娶我,你愛我愛得要死,會不娶?」
這……白皙的臉蛋立刻漲得發紅,瞪向她,「我哪裡有說……」
「還用說嗎?」這回換成她逗他了,哎呀,真是好久沒有逗過他,真懷念呢,「你就是那種悶騷的個性,喜歡都憋在心裡,當我不知道。」
這回,什麼沉穩鎮定、溫和有禮通通都不見了,他急得臉蛋快要燒起來,扯著被子想要把自己給蒙起來。
哇,這種反應實在是太可愛、太萌了,就是說呀,明明還是個十八歲的小鬼,大事沉穩應該的,小事也裝什麼深沉,還是這個樣子好多了。
「遮什麼遮?」女王一把將被子拉掉,趴到他的胸膛上,明媚的大眼緊緊地盯著他,「來來來,告訴姊姊,你喜歡不喜歡我,愛不愛我呀?」
「我……」水汪汪的大眼忽閃著,紅潤的嘴唇顫抖起來,張了半天,臉蛋快要漲成紫色了,一副羞得快要暈過去的樣子。
「嘖嘖嘖,這麼嬌羞。」愛死了他這種模樣,就是因為太少見,而且只有她見過,所以才稀奇才寶貝。
「你要是不愛我,怎麼可能不眠不休地三天都泡在賭場裡,就只是為了怕我將來傷心?要是不愛我,這麼多年守在我身邊是為什麼?要是不愛我,哼哼,為什麼在我身邊飛的蒼蠅,會莫名消失不見,嗯?」
「你都……知道……」
「當然,你什麼事情能瞞得過我?」她其實還是蠻喜歡看他為她吃醋抓狂的樣子的,所以也一直不說,就看他在那裡活忙一通,只要有她有愛慕者出現,這小鬼那種暴走的摸樣,絕對絕對的可愛,而且這麼多年來,這樣的情況可是太常有了,讓她看得好歡樂。
唉,石家的壞心,可是家學淵源,沒辦法改。
「怎樣怎樣,到底愛不愛呀?」她對他的感情已經非常清楚,非常明白,也知道他天生彆扭,這種話怎麼都說不出口,可她就是想要逗他。
「你……明明就……知道……」
「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
趙梓顯努力了半天,額頭都冒出汗珠來了,心跳如雷卻還是開不了口。
急成那樣,石薔薇反而有些不捨了,俯下身子,伸手將他的汗輕輕擦掉,「算了,傻瓜。」他的心結,她又怎麼會不懂。
以前不說,是因為他一無所有,輕易開口的承諾,就不是承諾。
現在不說,還是因為他一無所有,還沒有資格去說愛,去許她一個未來。
他的自尊心很強,從很小的時候她就明白,那麼倔強那麼孤傲的男孩,這麼多年卻一直甘願陪在她身邊,對她好,照顧她,他對她的感情,她又怎麼會不明白?
也許離開她,離開石家,他會有更好的未來,更大的發展,畢竟石家對他也真是好得有限,除了每年繳個學費,其他的就什麼都不必操心,他自己把自己打理得很好。
如果當初不是因為她,如果當初他沒有踏進石家,那麼今天,也許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樣了。
但,也許也只是也許,至少現在他就在她的身邊,跟她在一起。
沒有說出口的愛,並不一定就不是愛,年輕時的愛戀,也並不一定就是青澀不成熟,至少,她愛了他這麼多年,他也回報以真情。
現在的她,已然滿足。
偎入他的懷裡,緩緩地打了個呵欠,累了一回,瘋了一場,現在還可以這樣躺在他懷裡,靜靜入眠,其實是一件再幸福也沒有的事情了。
趙梓顯伸展手臂,緊緊環抱著她。
「啪」地一記,纖纖玉手狠狠地在他左胸心臟的位置拍了一下,「不要跳這麼快,很吵。」還有沒有比這更不講道理,比這更理所當然的語氣了?
可是,偏偏他喜歡。
「好。」他的唇邊漾起笑,滿足而且心安。
一室的寧謐與溫馨。
「石薔薇。」
「唔……」
「我……我……愛你。」
回答他的,是她平穩的呼吸聲。
她,睡著了。
鼓足了所有的勇氣,用盡了全部的心力,努力了這麼久,他才可以說口出來,可她卻已經睡著,沒有聽見。
可他並不覺得失望,睡著了也好,等將來,等他的力量更強大,等他真的可以給她一個完全的將來時,他再說一次給她聽吧。
趟梓顯小心翼翼地抱著懷裡的人兒,拉好被子,慢慢地閉上眼睛也隨之入眠。
懷裡,石薔薇美麗的嘴唇極輕極微地往上揚,哼,就說你彆扭,還不承認。
第九章
他們的戀情得到官方認同,世界也並沒有隨之改變,太陽沒有從西方升起,地球也沒有繞著月球轉,其實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樣子。
如果說要有不同,那就是趙梓顯他變得很忙碌,非常地忙碌,不過只要他不是跟女孩子牽扯不清,石薔薇也從來都不干涉他的事情,再說,他就快要申請大學了,忙碌也是應該的。再加上她自己也是忙得昏頭轉向,睡覺吃飯都沒有時間,也真是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干涉他的事情。
石薔薇即將畢業,畢業作品早就已經準備好,也送交評審,所以她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投入到專心找合適的位置,準備開公司做自己的品牌。
學校每年都有一個名額,用來獎勵特別優秀突出的學生,畢業生如果拿到全體評審的一致好評,便會有專項的資金贊助他們開創自己的品牌。
對她來說,這是很好的機會,有資金有名譽,一舉兩得,所以畢業作品她在兩年前就已經著手準備,她非常重視,而她的努力也得到了豐厚的回報,她拿到了這個榮譽名額。
有才華,有資金,有人脈,她更是沒有理由會不成功。
所以她就越發地繁忙,一月,二月,時間就在兩人忙碌中匆匆地過了,春暖花開,夏濃林郁,五月就這樣在一片緊張與匆忙中悄無聲息地到來。
這日清晨,天氣晴朗氣溫舒適,小巧優雅的公寓裡面陽光浮動,空氣中的微小塵粒在光線中細細飛舞,一切都安詳而甜美。
「趙梓顯,你給我到書房來,立刻,馬上!」一聲嬌斥聲打破了這份完美。
年輕高大的男子很快出現在書房門口,雪白的襯衣,深色的長褲,眉目如水俊逸豐秀,哪怕此時身上圍著很居家的圍裙,手掌上滿滿的麵粉,可卻絲毫不減他的俊美。
「怎麼了?」很鎮定很平靜地望著那個怒氣沖沖的女子問道,清亮的眼眸在看到她時,猛地一亮,在下一秒淡定的神情沒有了,貪婪地急急打量她。
她身上隨意地套著他淺藍色的襯衫,只是鬆鬆地扣了幾粒鈕扣,胸前深深的乳溝飽滿晶瑩,修長的腿雪白如玉,纖細均勻,她赤足踩在乾淨的地板上,美得讓人眩目,即便生氣也動人。
「這個是什麼?」幾張紙頁朝他的臉上砸過來,沒有砸中,散開來輕飄飄地落到地面,他低頭掃了一眼,就知道了那是什麼。
「我的大學保留名額登記單,怎麼了嗎?」
怎麼了嗎?怎麼了嗎?他怎麼可以問得那麼輕鬆,那麼不在意!
「你告訴我,為什麼會是L大金融,為什麼?」
「因為L大的金融是最強的。」
「你敢在這裡跟我顧左右而言他?」石薔薇氣得想要撲過去咬他,「我問你為什麼會是金融?」
如果不是她早上醒來想找一份去年畫的畫稿,就不會發現他的學校登記單,很有可能等到他去讀大學了,她都不會知道。
「我想學它,所以就是它。」
「見鬼!」石薔薇拉開書桌的抽屜,拿出厚厚的一疊細心整理的紙頁,「那這是什麼?你明明最開始是想做一個建築師的。」
這裡全都是這些年他畫下的手稿,她偷偷拿給建築界的權威教授看過,那位五十歲的教授大為驚艷,再三追問她畫稿是誰畫的,說阿顯是他這麼多年來見過最有天分的一個,他很希望阿顯可以考進他的學校,做他的學生,他要親自好好教導的。
她知道他有這方面的天分,也有這方面的興趣,這麼多年攬下來這麼多的手稿,就知道建築對他而書根本就是理想呀。他為什麼會……
「我現在覺得學金融也不錯。」他聳聳肩,打算去廚房繼續準備早餐。
這小子敢躲!
「給我站住!」她衝過去擋在門口,「學金融哪裡不錯了?做金融的人多了去了,可是有才華的建築師能有幾個?我不同意,聽到沒有,我不同意!你給我改過來,聽到沒有?」
「已經遲了,預登記早在三月就已經做完,現在學校連登記單……」
「你給我閉嘴!」她怒吼道,都怪她,都怪她最近一直在忙著自己的事情,所以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已經在為申請大學做準備,再說她根本就篤定他會選擇建築系,怎麼都沒有料到……
「Glenn教授一直在跟我說要你考他的學校的,我現在就打給他……再不然,我們回紐約,那裡的學校也很好……」她心慌地找手機,臉色雪白,失去了平日的優雅鎮定,忙亂無措。
「薔薇,薔薇。」他歎息著上前抱住她,再也顧不得手上的麵粉會沾到她身上,「別找了,已經成定局,而且Glenn在三月已經給過我電話,是我拒絕了他。」
Glenn在學校接受預登記時,還刻意關注過他,只是怎麼都找不到他的申請,才打電話主動聯絡他,再三希望他可以申請建築系,他還是拒絕了。
「你拒絕他?你知不知道他是……」
「我知道,我知道他是全球有名的建築大師,知道他是這行的泰山北斗,我也看過他的作品,真的很棒,可是我既然已經選擇金融,自然不會反悔。」
「是不是我哥哥要求你的,是不是?」為什麼會這樣,她家阿顯從來也沒有對金融有過興趣,他從小到大,一直都是默默地坐在那裡畫畫畫,就連她喜歡設計,也
是因為當初陪他畫畫時培養出來的,怎麼會突然就變了?她不相信,絕對不相信!阿顯認識的人當中,只有石君毅最有可能會影響到他。
她知道自己該找誰算帳了!她一把推開他跑到臥房,終於找到了她的手機,毫不猶豫地撥號。
因為是私人專線,所以在響了三聲後就被接了起來。
「什麼事?」
「你還敢問我什麼事?」看到手機螢幕上石君毅那嚴肅的臉龐,石薔薇的怒火一下子衝了出來,「你為什麼要叫阿顯念金融?為什麼這麼專制?我早就跟你說過,我跟他之間的事情你們無權插手,你卻連他的大學都要管,太過分了!」
「薔薇。」緊追過來的趙梓顯想要拿過手機,卻被她抬腳猛踹。
「還有你,你這個死小孩,居然就真的聽他的!」
誰要想阻止烈火燃燒,就只有被灼傷的分,趙梓顯就是如此。
「等你冷靜下來再跟我說。」石大總裁卻沒有興趣在這裡看他們鬧,直接要按掉手機。
「我沒有講完!」知道大哥說一不二的個性,石薔薇立刻轉移怒火,「你沒有給我解釋,不准掛,否則,你信不信我立刻買機票飛到紐約找你?」
信,怎麼不信?石薔薇會做這樣的事情,一點都不奇怪。
「與石大哥無關。」趙梓顯很清楚明白地說道:「是我自己想去的,與任何人無關。」
「你自己的決定?你怎麼會突然要讀什麼該死的金融,如果不是……」
「因為它最快!」
「最快怎樣?」
「最快成功。」
很輕很簡單的四個字,讓石薔薇突然愣住,「成功?」
「對,這個專業對我以後進公司最有幫助。」
「進公司……」
「他很有天分。」石君毅在那邊淡淡地說道,順手在檔上簽字,「我只教過他一次,他已經可以在股市做得很好,而且現在收入可觀。」
「股市?」石薔薇發現自己傻掉了,她完全無法接收他們目前的訊息。
「買股票。」石君毅點點頭,很是讚賞,「這小子學得很快。」
一個數學天才要在股市裡面有所收穫,真是再容易不過,而石君毅,也在這次教的過程中,有了新的想法。
石薔薇想不明白,「為什麼那麼心急要賺錢?」
「薔薇,我是個男人,我要養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就要賺錢,如果學建築,短期內便沒有辦法達到我的目標,所以我選擇金融。」
「男人的確實要讓自己的妻子衣食無憂。」石君毅也贊同地點頭,「他自然要為你們的將來努力。」
石薔薇喃喃地說道:「買股票,學金融,進公司?妻子,孩子?」然後,她像是火山爆發般地大吼:「老娘有錢,老娘可以自己養自己!」
兩個男人同時傻眼。
她發狂地把手機往地上一摔,撲上去,在趙梓顯的身上又踢又抓,「我是沒手還是沒腳,要你養嗎?要你放棄自己的理想,學什麼見鬼的金融,要你去跟石君毅學股票?你把我當成什麼了啊?」
他抱住她,既要小心她不要傷到她自己,又要穩住身子免得摔到她,一時之間,真有幾分狼狽。
「趙梓顯,你把我當什麼,又把自己當什麼!」抓起他的手臂,用力地咬下去,恨到不行!
「對不起。」他只是看她每天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所以才不想拿這種小事去煩她,而且他的事情一向都是自己作主,她從來都不會過問,又怎麼會想到,她的反應這麼大。
她的嘴裡嘗到了血腥味,突然崩潰地大哭起來。
趙梓顯被嚇到了,一直到現在他才真的擔心起來,他的薔薇,那個勇敢潑辣的小女人,從來也不哭的,不管遇到任何事,她都有一種本小姐才不放在眼裡的囂張,可是今天,她居然流淚了,認識她那麼多年,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情緒這麼失控。
「對不起,對不起。」他慌得手腳忙亂,伸手去擦她的眼淚,可是越擦越多,看到她的淚水,他的心又酸又痛,簡直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只能拚命地道歉。
「你怎麼可以這樣!」她在他懷裡拚命地捶他,「怎麼可以!」
「是我不對,你別哭,告訴我到底怎麼了,好嗎?」柔聲地哄著,只要她不哭,哪怕讓他明年再申請大學都可以。
她趴在他的懷裡哭得無比傷心,無比沮喪,像是失去什麼最重要的東西般,而他只能在一邊哄著,道歉、安慰、祈求,所有能做的都做了,卻還是沒有用。
「為什麼總是這樣,從小到大,都是要你妥協,都是為了我妥協,當初如果你沒有被我家領養,其實是比較好吧?」哭夠了,眼睛都哭腫了,她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揉過一遍,碎了一地。
「怎麼會呢?」他搖頭苦笑,「我那時候孤僻又沉默,還不討喜,被領養的機會很小的。」
「可是如果沒有被領養,你就可以無牽無掛,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了。」眼淚還是在眼眶裡面打轉,「就是因為我,所以從小到大,你都要跟在我的身邊,我去哪
裡,你就要去哪裡,因為我要到法國來,所以你也要被迫過來,就連你生日那天晚上,如果不是我主動,你根本就不會跟我在一起,可是現在為了我,你連自己從小
到大的夢想都要放棄。」
她狠狠地抽噎了下,「從來都是這樣,因為我要,所以你給,那麼你的意願呢?一直都沒有人問過你,當年要不要被領養,要不要到石家,要不要陪在我身邊,要不要來法國,甚至我也沒有問過你,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他剛想要開口就被她伸手摀住唇,「我以為就算你不愛我,只要我對你好,認真地愛你,那麼總有一天你也愛上我,這樣就可以補償回去,可是現在,在你為我放棄所有之後,居然連自己的夢想都要放棄掉,我實在不能再假裝一切很好,的……」
原來她是為了這個哭,是為了他哭。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那麼你現在要不要問呢?」
她抬頭望著他。
「問我,要不要跟你在一起?」
「還問什麼,你一直都是被我逼著……」
一切都是完美的了,到最後我還是補不回「也許不是呢?」他打斷了她的話:「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我的性格怎樣,你最清楚,如果我自己不願意,又有誰可以勉強我?從小到大,我只對你好。」
他是這樣沒有錯啦,平時在別人面前就裝冷淡,愛理不理,就連對她父母,他都是疏遠而客氣的,除了她。
「那是因為是我要爸媽領養了你,你覺得我對你有恩。」
他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眼神望著她,「你以為我們活在古代嗎?我要以身相許來報答你?」而且大小姐明明生在美國長在美國,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那你……」
「我願意陪在你身邊,願意跟你來法國,願意學金融,都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我自己。」
「為了你自己?」她不懂了,明明就是因為她要求的呀。
「對,因為我想要陪著你,想要照顧你,而最簡單的原因不過是因為,我……」他沉默了會,臉蛋突然有點紅。
她像是突然有些明白他接下來要說什麼,莫名地也感到有些的害羞。天哪,她是石薔薇耶,從小到大這樣的話這樣的場面,她見過太多,可是到今天居然會覺得害羞。
但,再多又如何?那些人都不是他,都不是她愛的人。
而現在在她面前的,是她愛的趙梓顯,她會期待,會害羞,其實很正常吧,抬眸望向他,沒有心急,沒有催促。
他憋得不行,白皙的臉蛋越來越紅,有一種可愛的明艷,張了好幾次口,終於……「我……愛你!」
那一瞬間,空中並沒有綻放燦爛的煙火,地球也沒有在下一刻毀滅,告白了,坦誠了,他努力了半天,終於可以說出來了,其實,在她的注視下說出這句話,也沒有那麼難,不是嗎?
可其實不是,要多辛苦多努力,才可以當著她的面把愛意說出來,他原本沒有打算這麼快說的,因為他覺得現在的自己還沒有資格去說愛她,可是,他還是說了。
石薔薇很溫柔地望著他,眼裡還有剛剛哭泣殘餘的淚水,她伸手撫上他的臉頰,「我以為我至少要五年以後,才可能有機會這樣聽到你說出來。」那次他以為她睡著了,輕輕說的那句不算。
「你高興嗎?」
「高興。」
「不生氣了?」
「生氣。」
「為什麼?」
「因為你的夢想。」
他微笑著反握住她的手,放到唇邊輕輕地吻,「你怎麼知道我的夢想是什麼?你都沒有問過我,就算當一名建築師曾經是我的夢想,那也已經改變了,現在我還是
一直在努力地實現夢想呀,有你,有我,將來還會有我們的孩子,這樣的夢想才是最幸福的。」她很感動,真的很感動,「那個建築……」
「有時候喜歡並不一定真的要去學才可以喜歡呀,就像你說的,我也很有數學天分,我的數學老師還希望我將來當一名數學家,那我也要照做嗎?」
她笑了出來,「他真的那樣希望?」
「對。」她的笑容更加燦爛。
「其實學什麼並不重要,它們都只是手段,不是目的,我的目的就是可以讓我們將來更好,這樣就夠了,建築也好,金融也好,哪一樣可以更有效地幫助我實現,就夠了。」
他這樣解釋,好像也對。
「其實你一直在擔心,對不對?」他黝黑的眼認真地望著她,「這麼多年,你心裡一直在害怕,在內疚,一直想著其實我是在你的逼迫下,才不得已的做出選擇的,是嗎?」
她望著他,半晌,冷冷地一挑眉,「哼,你知道多少人想著要被本小姐逼迫嗎?你有這個榮幸,應該感激我才對。」
趙梓顯笑了,這才是他熟悉的那個石薔薇,他低頭在她額上吻一下,「是,謝謝女王陛下給我這個恩賜,我一定努力珍惜。」
她又沉默了半晌,才開口低低地說道:「你在我身邊,是因為你想要,對嗎?」
「是,因為我想要,然後剛好你又要求,所以我就順勢而為了。」
她無語地瞪他,就說,其實他才跟石君毅是兄弟,對吧?都一樣那麼陰險,關鍵是他還一直在扮小白兔。
氣悶。
「請問大小姐,我讀金融,可以了嗎?」
「哼,隨便你想讀什麼,幹嘛要來問我。」
「我會努力盡快畢業,然後我們就可以結婚了。」
「你敢不快一點試看看。」
很石薔薇的威脅,不過,他喜歡。
「真好,有你,有我,還會有我們的孩子。」他的眼裡滿滿的期待,「真希望可以再快一點。」
孩子,孩子……她覺得臉蛋有些發熱,用力地推他,「還不快去做早餐,你想餓死我呀!」很有氣勢地罵道。
「好。」他在她唇上印下一吻,「你去洗臉,我很快。」他閃身走了。
「洗臉,為什麼要洗臉?我明明已經洗過了。」她疑惑地轉身,看到鏡子裡的自己。
「啊啊啊,趙梓顯,你這個小混蛋,我要殺了你!」他手上全是麵粉,然後還抱著她一直給她擦眼淚,現在她的臉,她的臉!
趙梓顯唇上勾著愉悅的笑,快步走到廚房繼續準備早餐,響起的手機鈴聲也沒有打斷他的好心情,很爽快地接起來。
「是我。」
「嗯。」
「她怎麼樣?」
「已經沒事了。」
對方沉默。
趙梓顯很緩很緩地說:「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她。」
這次對方沉默了更久,足足五分鐘之後,趙梓顯以為他已經掛了,正要按掉手機時,突然那邊傳來輕輕的歎息,「我也沒有見過,就連最年幼時,她都沒有這樣哭過。」
趙梓顯,我的妹妹可真是愛慘了你,所以,你明白你要付出怎樣的代價來擁有這份真心嗎?
他明白,他怎麼可能會不明白,再清楚不過了。
第十章
趙梓顯在高中畢業考試中拿到了TB,沒有絲毫意外,他進入了L大金融系。
一切都按照他原來計劃在走,學習也好,生活也罷,他是一個做事學習都很認真的人,而且生性嚴謹,準時上課,準時離開學校,從來沒有一天例外。
孤僻依舊,冷淡依舊,但很奇怪,就這樣他的人緣居然還不錯,幾個月過後竟也慢慢認識了幾個還算投緣的朋友,不過有一點很明顯的是,自從開學後,想告白追
求的女生排滿整個校園,L大是法國出了名難申讀的大學,每年的競爭非常激烈,淘汰率高得嚇人,而且就算勉強申讀成功,畢業要求也很嚴格,所以基本上都是法
國本土的學生,像他這樣的東方男子更是少見。
年輕、英俊、高大、氣質不凡,他出現在L大校園那天,簡直讓熱情奔放的法國女孩瘋狂了。
但再美再漂亮的女人,他都沒有興趣,他滿心滿眼都是那個任性而潑辣的女人,看不到其他人,而且他是一個目標明確的人,只想要盡快達成自己的夢想,早點畢業,早日迎娶自己心愛的女人。
就像石薔薇之前所抱怨的,他的性格跟石君毅很相似,做事有計劃,什麼時候要做什麼,就像有一張時刻表一般,風吹不動雷打不動,每天上學,放學,再回家準
備晚餐,生活很規律也很平常。趙梓顯很滿意現在的生活,並沒有覺得與之前有什麼區別,唯一不一樣就是他每天要花大量的時間在股市上,要為自己的將來籌集資
金。
即便現在的股市行情並不算好,但就如石君毅最開始教他所說,「沒有一定賺錢的生意,也沒有一定虧本的事情,股市再低迷,還是有人賺,就如同賭場輸的人再多,也有人贏,端看你怎麼去把握。」
他有數位的天分,從那些波動的曲線中可以很敏銳地捕捉到某些重要訊息,石君毅只教過一次之後,後面全靠他自己摸索,一邊學一邊做,當初在賭場贏回來的那二十萬,到現在已經翻了無數倍。
是的,那次與石君毅的約定,他其實不只贏回十萬,他總共贏了三十萬,當他贏到自己想要的十萬後,就用所有剩餘的錢玩了一場梭哈,直接show hand,不得不說,梭哈的世界更多的是技巧,而不是單純的運氣。
上天還是眷顧他,讓他一次就贏了二十萬,不過他也很明白點到即止的道理,就像他明白,他這輩子都不會再進賭場,他喜歡百分百的掌控,而不是這種要交給概率的輸與贏。
拿著二十萬,他對未來開始有了規劃,就讀國立大學所以學費他不用擔心,留下兩個人的日常開銷,剩下的錢他全部投入股市,看到個人資產每天都在往上跳,他覺得自己離目的又更進一步了。
現在一切都很平穩,石薔薇的的公司慢慢在上軌道,夏季發表會取得了空前的成功,店舖的生意自然也好到爆,事業越做越穩定,她雖然很忙,但他們之間的感情並沒有因為忙碌而受影響。
他們學會了抽空,找出忙碌生活中的空隙來約會,也有一種別樣的甜蜜,一天一天,他覺得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而這個讓他很滿意。
可是,計劃再完美,都敵不過那突如其來的小小變數,尤其是,那個變數的破壞力,簡直超出想像。
在十一月的某天清晨,在石薔薇醒來後的一頓驚天大吐中,某人的數學頭腦快速地計算之後,臉色驀地變了。
拉著她直奔醫院,當然絕對不是上次某人生病去的那家,超音波檢查出來的那粒小小豆芽,徹底改變了他們的生活,打亂了他的完美計劃。
是的,石大小姐懷孕了,不多不少,剛好兩個月零六天。
狂喜過後,石薔薇拿著那張完全看不懂的照片傻了很久,然後轉頭,立刻臉色大變,因為趙梓顯居然一直在那裡沉默,而且神情嚴肅,她的好心情立刻被破壞掉,「你是不是不高興?」
「……」
「趙梓顯!」
「……」
狠狠的一腳踹上他的小腿,他這才突然反應過來,一把抱住她,「你有了寶寶,不要亂動。」
「哼,你還知道我有寶寶?」
他手掌輕輕地撫著她的小腹,笑得無比傻氣,「真好,薔薇,這裡有了我們的寶寶了。」
這才是正常反應,石大小姐眉頭舒展開來,「你剛剛在想什麼?」。想那麼入神,連她叫他都聽不到,害她誤以為他不想要寶寶呢。
提到那個,他的臉色又沉了沉,緩慢地開口:「我在想,如果我現在要娶你,你哥哥會怎麼樣?」
「有什麼關係?」石薔薇滿不在乎地聳聳厲,「反正他已經認可我們交往,那麼結婚也是早晚的事情,有什麼可擔心的。」
唉,如果事情真的像她想的那麼簡單就好了,如果石君毅對妹妹結婚的事情那麼好說話,就不會在當初答應他們交往後,留了個但書。
「結婚的話,最少也要等你大學畢業才可以。」
石君毅是一個多麼謹慎的人,他會特地說這句話,肯定是有用意的,只怕事情沒有石薔薇說的那般輕鬆,不過,這些事就沒有必要讓她操心了。
「我們的寶寶呢,真好。」他抱著她,小心地撫摸她的肚子,「真難想像,這裡面已經有一個孩子了。」完全是一點徵兆都沒有。
「唔,不是有用保險套嗎?怎麼還會中?」她咬著唇疑惑地望著他。
他臉蛋稍稍有點發紅,低低地說:「也沒有……每次……」
喔,她想到了,有好幾次他們太急,然後等不到就……
不過,准爸爸害羞的樣子,實在太可愛了,讓她惡趣味又發作,想要逗他,「沒有每次怎樣呀?」
「呃……你餓不餓,想吃什麼我去買,還是……」果然,某人臉蛋通紅地試圃轉移話題。
嘖嘖嘖,看吧看吧,小鬼就是小鬼,裝得再像大人,還是會破功,此時的趙檸顯,實在是太可愛了!真是的,明明那個的時候他可以狂野得令人髮指,可是為什麼她每次拿這種話題逗他,都可以讓他羞澀到不行,這種矛盾,實在是太萌了。
「啊,讓我算一算,兩個月零六天,唔,剛好是那天在電影院……」她的嘴被某人迅速地摀住,然後水汪汪的眼眸飛快地瞥了瞥四周,確定沒有人偷聽,這才勉強
放下心來,「薔薇,不要在外面講這種話。」此時此刻,他的眼睛晶亮,嘴唇紅潤潤的,又秀氣又可愛,果然真的很漂亮。
妖孽,男人長這麼漂亮不是妖孽是什麼?
她歎息地偎入他的懷裡,「我們的寶寶要是像你的話,肯定非常可愛。」
他伸手摟緊她,「我比較想要一個像你的女兒,我一定把她寵得脾氣比你還壞。」
「你、說、什、麼?」一個字一個字極度緩慢地問道,威脅力十足。
瞧瞧,就是這樣,趙梓顯在心底歎息,慢慢地摩挲她的髮絲。
「薔薇。」
「唔。」
「你高興嗎?」
「高興,你呢?」
「我覺得活了十九年,今天最開心。」
嘴真甜,她滿意了。
趙梓顯果然沒有料錯,他想要娶石家的女兒,真的不是那麼簡單。
「懷孕了,嗯?」電腦螢幕上石君毅的表情一點都沒有改變,甚至連絲毫的波動都沒有,一點都不意外,「你還記得答應過我什麼嗎?」
「記得。」
「很好。」
「對不起,有的事情不能控制。」但是,他卻愛死了那種不能控制,「我要娶她。」
「那就娶呀。」石君毅低頭快速地翻閱檔,好像很漫不經心的樣子。
他要是真的說娶就娶,只怕麻煩就大了,石君毅很愛護這個妹妹,趙梓顯非常清楚。他表現得越是平靜,他越沒有把握。
趙梓顯靜靜地開口:「你有什麼條件,可以說出來。」
石君毅這時才抬起頭,陽剛的臉龐閃過一絲笑意,「嗯,我喜歡聽你說這句。」
當然喜歡,上次他說這句話時,石大總裁丟了件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給他,至少這次,好吧,他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沒有打算輕易過關就是了,「請說。」
石君毅擱下筆,狀似深思地道:「我覺得你能力還不錯,這樣好了,你畢業後來我們銳創工作,怎麼呢?」
趙梓顯臉色白了白,安靜了很久才開口:「除了這個。」
「你果然就像薔薇所說,脾氣很倔。」石君毅點點頭,瞭解趙梓顯早就打算不與石家的企業牽扯,免得將來有人說他是靠裙帶關係。
「那好吧,換一個,我要十億聘禮。」
趙梓顯漆黑的眼眸閃了閃,「好,不過現在我還拿不出來,給我點時間。」
「放心,我像是那麼不體貼的人嗎?你不用給我十億現金,用別的方式給我就可以。」
「什麼方式?」
「你知道法國的V集團嗎?」看到趙梓顯點頭,石君毅才繼續說下去:「最近他們正在籌備一個專案。」
「是,略有耳聞。」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V集團是全球數一數二的大財團,據說最近在計劃一個龐大的項目投資,金額驚人,而且在尋求實力雄厚的合作夥伴,好多個集團都盯上了合作案,可謂競爭激烈。
「我對那個項目有興趣。」石君毅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地點,「如果合作成功,帶來的利潤差不多就是那個數,所以,你就用這個項目來當做薔薇的聘禮吧,如何?」
多麼輕鬆自在地說出多麼困難的要求,趙梓顯深深地感到,銳創集團的總裁位置由石君毅來坐,再正確不過。
這個條件,他有得選擇嗎?根本沒有!想娶石家的寶貝,他早就有心理準備,有開條件就好,他就怕石君毅什麼都不說,那樣更危險。
至於V集團會不會因為他還年輕而不屑與他談,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你就那麼有把握我可以辦到?」
石君毅笑了,幾分輕鬆幾分愜意,「我相信,你可以給我一個奇跡的,不是嗎?」
「好,我答應你。」
「詳細的情形我會郵寄給你,授權書我的助理也會帶過來給你,我會派他過去協助你瞭解我們銳創集團的情況,不過計劃方案還是要你自己做,梓顯,我等著你的好消息。」徐徐地展開一抹笑容,「唔,別說我不體貼,聘金可以等你們結婚之後再給我,看我多信任你。」
他可真是體貼!趙梓顯直接合上筆電。當然只有婚後再給,因為這個項目如果可以短時間就拿下,那就不是奇跡,而是神話,而石薔薇有了寶寶,也不可能等很久的時間才結婚。
十億聘金,他不意外的,這世上從來都是如此,你要拿走別人心愛的之物,自然要付出昂貴的代價,更何況這次他要的,還是石家呵寵在掌心的千金小姐,就算他們要得再多,他都給得心甘情願。
石氏夫婦在聽到女兒懷孕的消息後,石敬一的臉頓時黑了大半,原本還指望他們新鮮感過後會自然分手,誰知道……
當聽到他們已經在法國註冊結婚後,他更是氣得直跳。
他石家的女兒,怎麼可以只是簡單地註冊結婚就可以?但,事實已經是事實,石薔薇一向都按自己的心意做,更何況,石君毅對此連句話都沒有,石敬一感到深深
地無力,但同時也心疼女兒的身體,所以在石夫人帶著在石家待了幾十年的陳媽去法國照顧女兒時,他沉默地沒有表示反對。
其實,他比較想也跟著去啦,只是,唉……拉不下臉。
石夫人與陳媽帶了無數昂貴稀少的補品到巴黎,準備好好給石薔薇補一補身子,他們到的時候,那對新婚夫婦剛剛搬入了新買的庭院。
這幢兩層半的樓房是趙梓顯買來結婚生小孩子用的,佔地不算太大,一百二十坪,在巴黎西區,離石薔薇的公司很近,方便她工作,房子雖然比不上石家在美國的
豪宅,但也真是精緻而舒適,最重要的是,門前一個小花園,將來孩子出生不愁沒有地方撒野。就連一向挑剔的石夫人,在看到佈局與位置之後,也沒有再多說什
麼。
石夫人與趙梓顯還是一貫的客氣有禮,在石家生活多年的陳媽,很明白他們之間的關係,也是安靜做事,不多說一句話,三個人的重心都圍繞著石薔薇一個人。
陳媽的老家在廣東,燉得一手絕妙的湯湯水水,從十幾歲跟著老公來美國,就一直在石家工作,後來老公過世,她又沒有子女,於是專心在石家待了下來。石夫人懷孕的菜譜都是她精心準備,石家兄妹兩人生下來個個健康結實,所以這次石夫人專門把她帶來調理石薔薇的身體。
石夫人原本對這個女婿非常不滿,但礙於兒子已經默認他們,再加上婚都結了,孩子也有了,再不高興又能怎樣?但事實雖然接受,不過不喜歡的情緒還是在,所以他們也只是維持表面的客氣。
但一個月之後,石夫人的想法已經是完全不同了。
「這是什麼蓮子燉雞?全是雞味,吃得我要吐了!」大小姐嬌蠻地摔杓子,滿臉怒色。
趙梓顯很平靜很熟練地將雞湯端開,溫柔地詢問:「那試試看這道牛骨湯,我燉了五個小時,剛好入味。」
奶白奶白的牛骨湯,散發著強烈而濃郁的香味,細心地撇掉重油的清湯,喝來既清爽又美味,這次大小姐很愉悅地接納了。
石夫人與陳媽對視一眼,然後兩人很有默契地走到廚房,陳媽嘗了一口剛剛被大小姐嫌棄到死的雞湯,臉上的神色深受打擊,這種火候剛好,肉酥湯濃,蓮子的味
道全部與雞湯完美融合的湯居然被踩成那樣……而那鍋湯完全看不出出自一個未滿二十的男子之手,重點是,他做的比陳媽做了幾十年菜的人還要好吃,實在是……
雞湯沒有雞味,大小姐,你到底是要怎樣?
石夫人的臉上也有著幾分羞愧,沒錯,她現在的感覺,真的已經跟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
石薔薇是石家最寶貝的女兒沒有錯,所以她一直覺得再怎麼寵愛都不過分,可是這個月,看著女兒跟女婿相處的點點滴滴,她忽然有一種感覺,趙梓顯遇上石薔薇,真的是太不幸了!
她們來的那天,陳媽整理好食材,正準備大顯身手。
大小姐一邊翻雜誌一邊淡淡開口:「陳媽,你就休息休息吧,讓他來做。」
陳媽看著站在廚房門口朝她淺淺笑著的男子,差點傻眼。
「我來吧,她現在胃口有些變,比較習慣我弄的東西。」
被打擊了,被打擊了,那個從小吃她做的菜長大的小姐,居然現在嫌棄她,原本對趙梓顯沒有任何看法的陳媽,此時心裡開始充斥著不滿。
可當她看到趙梓顯在廚房俐落的動作後,又有一點點的改觀,她活到五十六歲,第一次看到一個男人可以做菜那麼迅速、那麼熟練、那麼好看。
當菜端上桌後,那漂亮的色澤,美妙的香味,就連陳媽都不得不刮目相看。
「討厭,弄什麼魚湯,我都喝膩了。」推開。
「這個排骨,切這麼均勻是怎樣?我又不是拿去比賽。」
「我最討厭吃菠菜,你以為剁碎了弄成肉丸,我就不會發現嗎?」
「……」
一頓飯下來,石夫人與陳媽相互對視的眼神越來越驚訝,這個,石薔薇是有些刁蠻任性沒有錯,可是她開朗又坦率,根本不是現在這種無理取鬧呀。
對,就是無理取鬧,雞蛋裡挑骨頭。
明明魚湯又香又濃,排骨切得很細心,大小剛好是小姐的一口,菠菜被剁成細蓉拌入鮮肉裡面,完全沒有氣味還好吃到不行,都可以被她挑剔成這樣?
陳媽的手抖了抖,菜一入口,她就已經明白趙梓顯的手藝比她好了不知道多少倍,還被大小姐嫌成這樣,所有的不滿頃刻間全部煙消雲散。
「好了,薔薇,這些都是對孩子有益的,你就不要脾氣那麼大。」
「我哪有脾氣大?」小姐不高興了,甩下筷子,不吃!
這下子連疼愛女兒的石夫人臉色都有些難看。
「是我不好,我下次一定注意。」那個她一直不滿的女婿居然還笑得很溫柔地挾了一筷子的糖醋裡肌,「你嘗嘗這個,我做了很久,滋味很足,你應該會喜歡吃的。」
「哼!」
趙梓顯好聲好氣地哄,哄到大小姐勉強眉頭舒展,不情不願地拿起筷子繼續吃,酸酸甜甜的好滋味,果然讓她眉開眼笑。
石夫人簡直歎為觀止。
早期懷孕,石薔薇反應很劇烈,脾氣也變得很大,而且胃口越來越刁鑽,任性得不可思議。
所以她們經常可以在深夜聽到趙梓顯從家裡奔出去的關門聲,因為大小姐突然又想吃什麼東西,使喚老公出去買。重點是,她小姐偏偏就是沒有什麼就要吃什麼,還任性地不喜歡別人做的,只喜歡趙梓顯親手做的,精靈古怪得讓人發指。
每天都翻新花樣,餐桌上的菜,整整一個月沒有重複的,家裡的食譜更是多到爆,世界各地的料理都雲集在這裡,還有更多是從網上列印出來的各種私房菜,真是,有夠專業!
石夫人也注意到趙梓顯每天深夜都還在書房裡面忙碌,桌上鋪滿了文件,而石君毅派來的助理,則是已經深深習慣深夜工作,白天睡覺的顛倒作息。
要上課,要工作,還要伺候嬌蠻老婆,看著短短一個月,趙梓顯明顯消瘦下去的臉龐,再看看女兒珠圓玉潤、容光煥發的漂亮臉蛋,石夫人和陳媽在馭程回紐約之前,不由自主地深深地對趙梓顯說了一句:「辛苦你了。」
誰知道這人,居然還笑得一臉燦爛,溫柔地望著自己妻子越來越明媚的臉,還有那已經有些微隆起的小腹,滿足到不行,「不辛苦,我很開心。」
什麼鍋蓋配什麼鍋,趙梓顯,你就是石薔薇的那個鍋蓋,換了別人,可頂不住。
紐約大宅,石老爺已經故作不經意地在甫回家的妻子面前晃了無數次,晃得石夫人的眼睛都要花掉了。
知道他的心意,便乾乾脆脆,沒有一點保留地將自己一個月的所見所聞悉數說給丈夫聽,聽完之後,石老爺哼了哼,「想娶我寶貝女兒,當然得這麼做,你告訴我這些幹什麼?我又沒有要聽,哼!」轉身走了。
可石夫人聽到走廊上石老爺哼著多年沒有哼過的歌曲時,她的唇也彎了起來。
就如石君毅所說,趙梓顯配石薔薇,那真是絕配,誰都拆不散。
唔,兒子可真聰明!
巴黎西區,某幢精緻典雅的小樓,慵懶的週末午後,靜靜的享受著暖陽。
石薔薇吃飽喝足後,舒服地躺在老公的懷裡,懶洋洋地一動都不想動,眼皮微沉有了幾分睡意。
趙梓顯身邊堆滿了文件,他一邊認真地看著,一邊還要小心地不讓翻動紙頁的聲音吵到妻子。
二月的陽光透過庭院,滿滿地灑落一室,柚木地板光潔而溫暖,打開的窗戶,幾許微涼的風輕輕地吹了進來,帶來綠樹的清香,還有早春的花香。
翠鳥在枝頭跳躍,時不時停下來啄食新抽的嫩芽,高興時輕唱一曲。
此情此景,可真好。
石薔薇輕輕地闔上眼睛,嘴唇浮起淺淺的笑。
「阿顯。」
「嗯?」
「你幸福嗎?」
他伸手,將她身上的羊毛毯子拉好,確認微風吹不到她後,這才撫著她圓滾滾的腹部,笑了,幾許稚氣,幾許滿足,「幸福。」
「阿顯。」
「嗯?」
「對不起。」
「怎麼了?」
「我太難伺候了。」
「不會。」他低下頭,理了理她額上的頭髮,輕輕地印下一吻,「你不知道,我有多麼喜歡照顧你。」
她笑了,甜蜜又可人,「嗯,我知道,所以我才毫不客氣地使喚你。」
「趙夫人。」
「嗯?」
「謝謝你的不客氣。」
「唔,不用謝。」
他們的手指輕輕地握在了一起,無名指上成對的鑽戒的陽光裡閃耀著動人的光芒。
哪怕年輕,哪怕未來還有很長,可是只要他們的手還握在一起,那又有什麼值得害怕呢?
愛情要來,可不就是打開心扉讓它來嗎?
「哼!」一隻精緻昂貴的GUCCI新款包包被重重地扔到沙發上,石大小姐咬著牙在客廳裡走來走去,嬌艷動人的臉蛋上滿滿的怒氣和不忿。
趙梓顯的眼睛從電腦螢幕上移開,望了眼怒火中燒的妻子,再看看自己腳邊認真畫畫的兒子,很明顯,這屋子裡面沒有誰惹到大小姐,於是開口詢問:「怎麼了?」
石薔薇等了半天就是為了等老公問她這句話,立刻轉身在他身旁坐下來,「你說說看,哥哥有什麼理由不要童佳倩,跑去換個來歷不明的女人結婚呀?」
原來是說這個,趙梓顯放下心來,眼睛再度移到電腦上,漫不經心地應道:「嗯。」
怒火中燒的石薔薇沒有注意丈夫的敷衍,認真地繼續傾訴:「他跟童佳倩在一起八年耶,怎麼可能兒戲到在結婚當天換新娘?最可惡的是,居然把我們都丟在教堂,自己跑去偷偷結婚!」
「嗯。」
「他要不就是腦子被撞了,要不就是神經錯亂,那個女人,我聽王至軒說,哥哥之前根本就不認識!」
「嗯。」
「你說,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啦!」
「嗯。」
終於發現丈夫一直都在那裡應付她,石薔薇明媚的大眼倏地一瞇,「趙梓顯!」
他立刻反應過來,微笑著伸手去拉妻子,卻被一巴掌拍開,他也不介意,拉住她摟進自己的懷裡,「薔薇,你到底氣什麼?你跟童小姐這麼多年總是吵來吵去,見面就冷嘲熱諷,感情也不見得有多好,她不能做你嫂子,我看也挺好,你在打抱不平些什麼?」
而且就他所看,童大小姐未必是石君毅的良伴,現在這樣也沒有什麼不好。
「哎呀,你不懂啦。」石薔薇接受了丈夫的安撫,不再掙扎,「我跟她雖然天天吵,但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這麼多年來,跟我關係最近的朋友就是她,你不知道她這幾天哭得有多慘……」
簡而言之,他家大小姐心軟了,所以在這裡為別人生氣。
他的心憐地微笑著,清淺的嗓音徐徐地開導她:「你哥哥很愛童小姐,你是知道的,對嗎?」
「嗯。」
「那天他們要結婚,對吧?」
用力地瞪他一眼,「廢話,我們一起去台北參加婚禮,你忘了?」
趙梓顯完全不介意妻子的壞脾氣,繼續說:「那麼愛,又是在結婚的日子,如果不是因為特別嚴重的問題,以你哥哥那樣的性格,怎麼可能突然換個新娘結婚了?」
呃,好像有道理。
「何況,你哥哥做事從來都有自己的主張,別人也過問不了,你看他換了個沒有家世的新娘,你爸媽除了生氣外,又能怎樣?」
唉,人有魄力,果然說是怎樣就怎樣,想想當初他跟薔薇交往然後結婚的心酸,真是……
「嗯嗯。」石薔薇點頭,表示強烈贊同。
「那麼事情就是這樣,你哥哥他自己決定換新娘,而且已經結婚了,就是定局,我們是旁人,無權去置喙。」
「可是童佳倩很傷心……」
他家薔薇就是這麼可愛善良,讓他不愛都不行,他歎息著低頭在她唇上吻了吻,「那是他們兩個的事,你也無能為力,你身為朋友,安慰過她,陪伴過她也開導過她,能做的都做了,就是說你已經盡力,不需要再難過。」
「唔……」
「而且……」他望了望坐在那裡玩得很認真,對大人說話完全沒有興趣的兒子,伸舌在妻子的耳垂上熱熱地舔過,「你這幾天都陪著她,讓我一個人睡得好寂寞。」
她呼吸也重了起來,眼眸如水地望著他,「不是有兒子陪你嗎?」
「唔,我還是比較喜歡抱著你……」他的低語消失於他們膠著的雙唇。
一直低頭認真畫畫的趙家小寶寶趙翊,抬眼看了看那兩個已經吻得難分難捨的兩人,那雙與父親長得一模一樣的漂亮眼睛裡滿滿的無奈,轉身,背對噁心的大人,不理他們,繼續畫。
夜深人靜時,寬闊溫馨的臥室裡,低低淺淺的呻吟聲嬌滴滴的媚入骨髓。
「唔……討厭……那裡不要……」甜膩膩的抱怨聲,聽來就讓人想要更加用力地欺負她。
趙梓顯欺身在她柔嫩的腿間,放肆地衝撞,享受著那裡一陣緊過一陣的水嫩綿軟,絕妙的快感讓他的喘息聲更粗重,手掌稍稍使力,將她的腿曲起來往後壓,分得更開,這樣可以讓他入得又深又重。
「啊……」石薔薇的手指急急地在身下雪白的絲質床單上抓握,所有的感覺都凝聚到最最私密的部位,隨著他肆意的動作,強烈的快感沖刷著她,雪白的腳趾敏感得蜷曲起來,渾身顫抖。
響亮的水聲從他們結合的部位傳來,他伸手握住她被頂得不斷彈跳的乳房,重手揉弄,早就已經挺翹硬實的乳頭,嬌紅欲滴,勾得他俯下身張口吮住。
因為他俯身的動作,她的大腿被壓得更低,腿心也隨之敞得更開,而男人身下的動作絲毫沒有放緩,反而越來越快,越來越狠。
大小姐被丈夫這樣壓在床褥間狠狠地欺負,這種直接紮實的衝撞,讓她漸漸地喘不過氣來,快感像發了狂般朝她撲了過來,她纖細的腰像蛇一樣地扭了起來,身子拚命地收縮。
他像是飢餓以久的猛獸,所有的理智都消失了,眼珠發紅只想就這樣將她吞進去,連肉帶骨全部吃下去。
這樣的強烈抽插,她很快就縮著身子達到了高潮,可他卻還是不放過她,興奮得直喘氣,親吻愛撫,身下的動作越發狂野,這樣下去,她的骨頭都要散掉了,於是
她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膩膩地吻著,伸出舌頭任他拚命地吮,身子一下接一下地夾他,在他耳邊說愛他,幾番刺激。
趙梓顯在她一下緊絞之後,腰眼發麻,堵住她的唇,重重地入到她的最深處,射了出來。
他們的心跳得又快又急,氣喘吁吁地抱在一起,甜膩地親吻愛撫,渾身大汗淋漓,愛後的溫存也濃得讓人臉紅。
突然,旁邊傳來一聲不耐煩的歎息,他們的動作猛地一僵。
同時側過頭去,對上趟家小寶寶嚴肅的黑眸,瞪著他們。
這……小傢伙白嫩嫩的臉蛋上圓圓的眼眸顯得又黑又亮,跟媽媽一樣漂亮的眉毛微皺著,紅艷艷的嘴巴翹起來,他就這樣看著赤裸裸的父母,可愛的臉蛋上有著一絲……不耐煩!
那真的是不耐煩,對吧?夫妻兩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趙翊突然轉身,拿起放在床頭的東西丟過去給父母,然後背對他們繼續睡。
夫妻兩個望著兒子扔過來的東西,同時目瞪口呆。
他……他居然拿了盒紙巾丟過來給他們!
一群烏鴉飛過……
沉默半晌,石薔薇低聲詢問自己的老公:「他這是什麼意思?」
一向聰明無比的趙梓顯也被問住了,遲疑了半晌,不確定地回答:「他不是讓我們擦……」
兩個人同時抬頭望向兒子,寶寶,你真的這麼早熟?
「我就說讓他一個人睡,你總是捨不得,現在看吧!」趙某人的喃喃抱怨聲,被石薔薇的大笑聲淹沒掉。
番外:寶寶看病記
趙家寶寶兩歲半的時候有一次感冒了,趙梓顯出差在外,所以就由當媽媽的石薔薇帶去醫院看病。
要打針吃藥,那位年輕的兒科醫生在看到石薔薇之後,就立刻以一種異常殷情的態度全程陪同,在護士為趙翊小朋友打針的時候,這位有經驗的兒科醫生自然有一套逗寶寶的方法,來分散寶寶對針筒的注意力。
褐色頭髮、藍色眼睛的年輕醫生先是朝趙翊小寶寶笑得很親切,然後誇張地瞪大眼睛捏著嗓子用童音說道「你看你看,外面有小鳥飛過。」舉起手臂在空中用力一抓,「哇,抓到了。」然後握起拳頭假裝往嘴裡塞,再做吞嚥的動作,「哇,好好吃喔,小朋友要不要?」
趙家寶寶很嚴肅地望著醫生,沉默。
沒有得到熱情鼓掌配合,醫生愣了愣,不過沒關係,還有後招,手掌放到後面,「登登登!」一隻色彩鮮艷的玩具鸚鵡出現在醫生的手中,「小鳥又變回來了!」
趙翊皺著跟他爸爸一樣英挺的眉毛,一笑也不笑地繼續瞪著醫生,半晌,這位可憐的醫生燦爛的笑容不自在地收了起來,趙家寶寶這才轉頭很認真很嚴肅地跟石薔薇說:「媽媽,我覺得我們有必要換一個醫生。」
護士拿針的手抖了下。
醫生淚……
石薔薇笑得差點坐不穩。
晚上趙梓顯打電話回來關切自己兒子的病情,石薔薇繪聲繪色地給他講述了整個故事,並且再次笑得喘不過氣來,電話那端的趙梓顯沉默了會,顯然抓到了某些重點,「那個醫生是男的吧?」
「對呀。」
「很年輕吧?」
「唔,大概三十幾歲吧,沒有注意。」
「把電話給兒子,我有話跟兒子說。」
「喔。」手機換人聽。
「小翊,你上次跟我說想要一部新的遊戲機對嗎?嗯,沒問題,爸爸這次轉機去德國給你買回來,這是你的獎賞。」
趙家寶寶這次終於滿足了。
番外:一千萬和十億
石薔薇跟自己的嫂嫂羅美微慢慢地熟悉起來之後,她對這個嫂嫂沒有了當初的討厭和不滿,甚至幾次接觸之後,還跟她聊得挺投緣。
一次,趙梓顯到台北出差,一向黏老公的石薔薇沒有意外地跟著他一起到台灣來了,順便看望一下自己的哥哥和嫂嫂。
男人們工作,女人聊天,小孩子在一邊玩遊戲機,多麼和諧有愛的場景。
石薔薇繪聲繪色地將趙梓顯用十億美金的合作案作為聘金跟她結婚的故事講了一遍給羅美微聽,說完之後,一臉期待地望著她,等待著自己想要的結果。
羅美微果然很捧場地認真聽完,然後咬著蘋果的嘴張得大大地,在小姑期待的眼神下,她深深地歎了口氣,感歎道:「哇,好浪漫哦。」
石薔薇差點摔倒,她在心裡咬牙,這個嫂嫂果然有點笨,抗議道:「你都沒有聽到重點。」
羅美微用力地咬下一口蘋果,點頭,「聽到了,聽到了,你家老公好厲害,居然可以在讀大學的時候就拿到那麼大的合作案,而且還是為了你,哇,就跟小說裡面寫的一樣浪漫耶。」
「那個不是我要說的重點啦!」
石薔薇水眸一瞪,她當然知道自己的老公有多麼厲害,整整六個月,為了拿到那個合作案,他每晚都要工作到三點以後,那段時間他學習、工作還要照顧懷孕的
她,累得整整瘦了六公斤!雖然最後他終於拿到了合約,贏得非常漂亮,因緣際會,讓V集團的總裁非常地欣賞,高薪將他延攬到公司工作。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六公斤耶,她老公整整瘦了六公斤!呃,雖然六公斤裡面至少有五公斤是她折磨的,可是,哼,還是要怪石君毅,再加上之前她哥哥對她的愛情多番刁難,哼哼,這個老鼠冤,她現在就要報!
就說,她是個很記仇的女人,整不到石君毅,她也可以讓他再嘗嘗後院起火的滋味。
「呃……」羅美微看到小姑美得惹火的臉蛋,女王氣勢十足,她天生對這種氣場強大的人沒有辦法,立刻怯怯提問:「那重點是什麼?」
唉,看來不明說不行,「重點是,我結婚的時候,我哥哥要了十億聘金,他說石家女兒很寶貝,可是你們結婚的時候,他給了你多少錢?」
「喔,那個哦,他給了我一千萬還有……」
「看吧,這個是重點。」石薔薇很快地打斷她,「他跟我老公要十億美金,卻只給你一千萬台幣,你數數看這中間的差距。」
羅美微立刻很乖巧地伸手指數,半晌,諾諾地回答:「呃,我算不出來。」
昏倒!這個傢伙,石薔薇氣得要吐血,這年頭,想挑起人家夫妻吵架怎麼這麼費力呢。
「算不出來不要緊,你只要知道,差很多就夠了,你想過這其中代表的含義沒有?」
「還有含義?」羅美微手裡的蘋果早就被驚嚇得滾到地板上,大小姐今天氣勢好強,她的問題她一個都回答不上來,會不會生氣?
「就是說,你老公根本就不緊張你。」很肯定地點頭,「不重視你!」
「啊?」還可以這樣講?她覺得一千萬已經很多了耶,大小姐。
「所以你不可以讓他小瞧你。」很有氣勢地揮手。
「嗯嗯。」受教地點頭,「那我要怎樣做?」
「真是的。」石薔薇受不了地瞪她一眼,「這都要我教,好吧好吧,看著。」
她掏出手機來撥號,「趙梓顯,嗯,你名下所有的財產有多少?嗯嗯,要請精算師算過才知道?好,你算清楚後,全部轉到我的名下,知道嗎?」很滿意老公連問都不問地答應她,「我想了想,暫時還是先不要,你工作吧,不說了。」
很有氣勢地掛斷電話,抬頭望向那個呆掉的女人,「看一個男人愛不愛你,就看他肯不肯聽你的。」嘻嘻,她其實在胡扯,存心讓石君毅不好過。
羅美微立刻報以熱烈的崇拜眼神,「哇,你好厲害哦。」
「還用說。」
「要那麼多錢在身上,也不怕弄丟,好厲害。」
「砰」石薔薇差點摔倒,這個羅美微,真的是地球人嗎?重點永遠與別人不一樣,算了算了,她伸手將手機遞給她,「你來。」
「我?」
「對呀,就照我剛剛做的,打電話給我哥。」
「啊,打電話給總裁大人?」
「對!」石薔薇伸手撥號遞給她,「就照我的做,不用擔心。」
羅美微顫顫地接過手機,在石薔薇的瞪視下不敢不做,接通後,熟悉的男性嗓音從手機裡傳來:「什麼事?」
她抖了抖,諾諾地喚道:「總裁大人。」
「美微?」石君毅很意外地看了看手機,他剛還以為是妹妹打過來的,聲音立刻溫柔起來:「有什麼事嗎?」起身示意會議暫停,快步走出會議室,「還是你不舒服,寶寶踢你了?」
「沒有沒有。」羅美微連忙搖頭,手掌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腹部,「我很好,寶寶也很好。」
「嗯,那就好。」
她想掛電話了,可是看到石薔薇凌厲的眼神,立刻不敢,「那個,總裁大人……」
「嗯。」
再望了望自己的小姑,「說呀,把你想要的告訴他。」石薔薇在一旁小聲地說道。
「那個……」
「嗯,你說。」手機那端的人始終很有耐性地溫柔回應。
「我……」看了眼滿臉鼓勵的人,終於狠下心來,「你今天可不可以做五個紅豆布丁給我吃?」
「咚」地一聲,美艷無比的石大小姐下巴磕到了桌面上。
電話那頭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讓羅美微眉開眼笑,戀戀不捨地掛斷電話,然後將手機遞還給仍在揉下巴的石大小姐,「薔薇,你好厲害,真的有用耶,想要什麼就跟他講,他有答應我喔,雖然不同意我一次吃五個,但可以有三個吃呢,好好喔,謝謝你!」
石薔薇想哭,「我是讓你打電話跟他要他的全部身家……」
「耶?要錢,我為什麼要錢?他給我好多錢,我都花不完,再說了,錢哪裡有他親手做的紅豆布丁好吃?你都不知道,他……」
在羅美微的洋洋灑灑稱讚聲中,石大小姐欲哭無淚。
可是,隱約中,她好像又明白了為什麼石君毅在與童佳倩愛了八年後,卻愛上了羅美微。
因為她,真的是跟童佳倩完全不一樣的女孩。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老公說的一句話:「可能石君毅會愛上羅美微的原因,其實很簡單,最複雜往往拿最簡單沒有辦法,這就是理由。」
唉,阿顯,你說對了,愛情可不就是世上最簡單的事情嗎?就如同你愛我,我也愛你一般。
愛情最最簡單,與別的都無關。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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