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8月10日星期五

[現代]朱輕 -【情逢對手之二】降服冰山美人

【內容簡介】

一點點的被愛,男人想要更多,卻忘了收好;
一些些的想愛,女人想給再多,卻忘了放手。

當愛成為一種撕心裂肺,連呼吸都會痛,
是在他陸飛揚愛上許漫雪的那天開始,
他的世界被倔強的她全然掌控獨佔。
想他堂堂美國航運界的龍頭老大,坐擁萬貫家產,
美女傾心無數。女人對他而言從來是溫馴聽話,
可他卻在八年前傻得愛上如冰似雪的她。
誰知,執著的她眼中卻從來都沒有他的存在,
為了得到她,陸飛揚明白等待只會失去。所以,
習慣奪掠的他,不再讓她逃離。床上的她,
嬌豔逼人,細喘求饒都無法教他放手。
這個女人,明明被他捧在手心,細細呵護,
卻總是無情的推掉他唯一的真心。原來,
他以為她不愛自己,那麼他愛她就足夠了,
後來才發現,自己錯了,當心痛得無知無覺時,
又得不到她的心,高傲的他決定放手。只是這女人,
他都願意放她自由了,她為什麼要像被他拋棄般哭泣,
想愛不能、放手不舍,那他究竟該拿這傻女人怎麼辦?


第一章

  盛夏的傍晚,燦爛的紅霞熱鬧地渲染開一整片天空,此時正值六點左右,筆直的道路上面,只有三三兩兩晚歸的學子,青春洋溢的臉龐上充滿著鮮活,向晚的風兒從樹梢上徐徐吹送而來,一併帶走白日的熾熱。

  從義大利空運來台的限量款法拉利,停在這條校園主幹道上,引來過往學生的好奇羨慕眼光。幸好,現在已經過了放學時間很久,不然,只怕他會像團團圓圓一樣引起圍觀。陸飛揚懶懶地靠在真皮座椅上,自然輕風從敞篷跑車外吹拂上他的面頰,感覺到從未有過的開心舒暢。

  來到台灣已經整整一個月,每天,他都喜歡開著車子四處閒晃。剛剛從大學校園裡出來,他不急著立刻到公司接棒,也沒有想好要不要再繼續念它幾個碩士博士什麼的,目前,他只想要給自己幾個月的悠閒時光放鬆一下。

  大學裡與一幹好友玩票性質地開了一家電子公司,竟然成為營收驚人的潛力公司,這讓他家老大急得不得了,生怕他就這麼愛上了另起爐灶,放著家裡的航運企業不理,三令五申地要他回家接班,哪怕不念那什麼企管碩士也無所謂。

  他身體裡遺傳自法國母親的浪漫天性,讓他不願年紀輕輕就受拘束,於是趁著放假,而恰好,柏凌風也要回台灣處理一些事情,他也就順便到這個自己從未來過的小島游上一遊。

  從北部一直玩到南部,一整個月下來,他可以說是將整個台灣玩透透。今天只是隨意地開著車,進入這個不知名的小鎮,剛好,這裡的景色雖然說不上風光無限,但也是小景怡人。這條路上的鳳凰花開得滿枝火紅,襯著燦爛的天空,讓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車來慢慢欣賞。

  輕鬆隨意流覽的目光,突然定格在一個纖細的少女身影上。

  一身樸素的高中生校服,簡單的白色襯衣和深藍的短裙,不是多麼有特色多麼漂亮的裙子,少女的個子在同齡女生裡,應該算是高挑的,清清瘦瘦的身子,拎著一個舊舊的書包,慢慢地從道路的另一端走過來。

  陽光一縷一縷地打在她的頭髮上、臉蛋上,還有那樸素的裙子上,與之前路過的學子不同,她明明年輕的臉蛋上,沒有一絲這個年紀的稚嫩與活力,容貌是長得算是相當漂亮惹眼,可惜眼神太冷。

  陸飛揚輕輕地撫著自己的下巴,懶懶的目光恣意滑過那越走越近的少女。在他天之驕子般的生命裡,各式各樣的女人都已經歷過了,從小在美國長大,他早就習慣了洋妞的熱情開朗大方,對於東方這種小女人的放不開,他可沒有興趣。

  打量的目光移了開來,繼續欣賞著如同抽像大師隨意潑灑的作品一樣的天空,現在明紅已經轉為紫紅,失去刺目光線的夕陽,慢慢地往地平線下沉去。

  這樣悠閒沒有任何煩惱的日子,是他生命中從未有過的,他要好好珍惜,細細品味,可是這份安祥寧靜,卻被人突兀地打斷了。

  「許同學,請等一等!」年輕稚嫩的聲音劃破這天地間的平靜,急切的嗓音表明他有多麼著急與緊張。

  「啪啪」的沉重腳步追逐聲紛亂地傳來,少年魯莽地攔下少女前進的路。他有滿腔的話要向自己心儀的人兒表白,可是一見到她那雙清冷的眸子,就如同灼熱的烙鐵被淋上北極的冰水一般,「吱」一聲杳然無息。

  「我……嗯,那個……」囁囁的男音,正處於變聲期的尷尬境地。

  少女冷冷的目光讓他已經流得如瀑布一般的額頭更添幾道細流。

  「我……」我了半天,說不出任何一句完整的話。

  陸飛揚趴在方向盤上,手指在光滑的表面上輕輕敲動,饒有趣味地看著眼前這出明顯的少年求偶記,在美國待久了,他都快忘記原來東方人還是比較保守的。瞧瞧,十六七歲的男孩子,連向心愛的人表白都可以緊張成這樣,想他當時,早就不知道抱著多少金髮尤物在床上翻滾了。

  嗯,也許,不是少年膽小,而是那個被表白的對象實在是,太過凌厲了。

  「你是不是要說你喜歡我,想問我要不要跟你交往?」終於,在他說了一千零一個「我」之後,少女打斷了那單調重複的字眼。

  聲音清清脆脆的,乾淨純粹得沒有一絲雜質,讓陸飛揚多看了她一眼。

  「……嗯,是……」吃不住她的眼神,少年伸手在書包裡摸著,似乎要掏什麼東西。

  「有多喜歡?」

  「啊?」

  「你有多喜歡我?」清亮的嗓音裡隱隱帶著一絲不耐。

  「就……就很喜歡。」這次終於可以說出一點話來了。

  「你想跟我交往?」狂點的頭讓她明白少年的心思。

  「那好,你現在走到大馬路,找一輛車去撞,如果你沒有被撞死,我就跟你交往。」漂亮的手指向校園道路外的那條繁華道路。

  「啊?」

  「走!」少女動手拉他,想要往那條道路走去。

  一時不察,被她拉著走了幾步,猛然醒過來,著急地掙開她的手,「許……許同學……」

  「你不證明,我怎麼相信你是真的喜歡我?」少女拎著書包認真地望著他,「我要一個可以用生命來喜歡我的人,你是嗎?」準備拽著他繼續走。

  「那個……我……」可憐的無辜少男,臉蛋漲得通紅,不知所措,他是很喜歡她沒錯,可是,不必要用這樣激烈的方式來表達吧?

  「我、我還有事,先走了。」少年飛一般地跑走了,他、他錯了,他不該喜歡這個校園裡聞名的魔女,人家知錯了啦。

  少女定定地望著他消失的方向,一抹嘲弄之色浮現在她白皙的臉蛋上,讓她精緻的五官,在那一瞬間變得嬌艷無比。

  轉過身,往回家的路走去。

  從頭到尾,都沒有望向那個囂張地停在路邊的跑車,當然,更加沒有注意到車裡的人。

  陸飛揚緊緊地盯著少女的背影,腦海裡不停地迴盪著她說的那句話,「我要一個可以用生命來喜歡我的人,你是嗎?是嗎?是嗎?」

  這是他第一次遇見她,而她,甚至沒有發現他的存在,可是卻在一個不經意間,狠狠地叩動了他的心。


  二十歲的陸飛揚,正是青春年少,光芒四射,含著鑽石湯匙出世的他,從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不凡的命運。

  也許,他的五官不能說是俊美,但是混血兒天生就擁有更為立體深刻的五官。他的眉裡眼間全身上下,每一分每一寸都有著強烈的個人風采,英姿颯爽,站在人群中,總是有一股特別的瀟灑。

  他聰明囂張,讀名校、開名車,成績一流,還要命地家世優到不行,從小到大,他的崇拜愛慕者無數,他也樂得享受這種眾星捧月的感覺,恣意地揮霍著老天爺的恩寵。

  可是,他卻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有一天,會像一個情竇初開的青澀男孩一樣,每天都默默地跟在自己心儀女生的後面,觀察她、喜歡她,卻不敢上前跟她說一句話。

  如果在這之前,有人告訴他,他會做出這種丟臉的事情,他肯定二話不說直接拳頭伺候。要知道在美國,他可是麻省理工的風雲人物,運動學業一把罩,多少火辣性感的洋妞爭先恐後地撲向他。他一天光是用看的,眼睛都可以花掉。

  可是現在,在他看著那抹單薄纖細的身影時,心跳的頻率告訴他,陸飛揚,你完了,你怎麼就這麼輕易地心動了呢?心動於一個這樣的女孩子。

  依然是那一身樸素的校裙和那一個陳舊卻洗得乾乾淨淨的書包,他一整個月的默默觀察,也不是沒有成果的,至少他知道她的名字叫許漫雪,就讀於這所公立高 中。這還是在她無數次俐落地打發掉那些白目的告白者之後,得到的訊息。她的吸引力,在這一個月裡完完整整地展示在他面前,每天都有蒼蠅飛上來表白,她也真 狠,每次都有辦法乾淨爽快地打發掉他們,手法多樣,連眉毛都不曾皺過一下。

  她的家住在離學校大約四十分鐘車程的地方,可是她每天卻用自己的雙腳走回去,她家的條件,很不好,這是他親自跟蹤過後得出的結論。

  越瞭解她,他就越喜歡她,只是每天這樣默默在觀察她,他都可以覺得非常開心,變態一點地說,他甚至享受起這樣一種安靜地看著她的感覺,只是看著,就覺得生命是豐盈的,心裡全都滿滿的。

  「你搞什麼?傷成這樣還要跑到這種地方來幹嘛?」柏凌風對於好友的執著感到非常奇怪。明明暑假已經過完了,而陸家大老不斷地打電話過來催他回美國,可是這個陸飛揚,理都不理,每天待在這南部小鎮,誰都請不動。

  當初,陸飛揚是跟他一起回到台灣,所以如今,他得負責把人給帶回去。真是夠了,就因為他陸飛揚不知道搞什麼鬼天天待在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他柏凌風就倒楣地陪他耗在台灣,天知道,他要處理的事情,早就處理完了,可是卻天天在這裡浪費時間和生命。

  昨天要不是與嚴君堯他們一起跑過來將陸飛揚架走,只怕他還在這小鎮上不肯動一步,可是也不知道該說幸還是不幸,他們是成功地將陸飛揚拖走,跑去飆車刺激一下。可是這小子完全狀況外,頻頻出現失誤,到後來,還大意地連人帶車都撞上了安全島,搞得右腿小腿骨骨折。

  剛在醫院打好石膏,他就嚷著要回小鎮上,陸飛揚固執起來,無人可以與之抗衡。無奈,他只好開車送他回來,可是明明受傷要好好休息,放著豪華大飯店不去住,陸飛揚卻要求他將車子開到這個一看就知道是貧民窟的地方,不知道在搞什麼。

  不理會好友火大的抱怨聲,陸飛揚抬眸緊緊地盯著她房間的窗戶,六樓那微亮的桔黃燈光,讓他動盪的心突然變得安寧起來。兩天,整整有兩天沒有看到她了,他沒有一分鐘是過得舒適的,滿腦子都是她,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喜歡一個人,是如此磨人、如此痛苦的事情。

  可是現在,僅僅只是看著那個有她的房間,他的心就奇異地平靜下來,不理會好友的疑問,他只想看著有她在的地方,安撫一下自己空蕩的心。

  那裡,有她在,想到這裡,薄薄的唇角微微勾起。

  「見鬼的,你是不是連腦子也撞壞了?」柏凌風見他笑得那麼溫柔,心裡一陣發寒,跟這個小子,從小就一起長大、一起上學、一起飆車、一起泡妞也一起瘋 狂,陸飛揚一向都是一個率性而為的人,陽剛之氣是他身上最明顯的特色,可是,溫柔,到今天他才發現,原來陸飛揚身上還有溫柔的細胞存在。

  「走吧。」有柏凌風在,他想好好看看她的想法肯定不能實現,要不是自己受傷的部位是腿,不能開車,他根本就不會讓柏凌風送回來。雖然相比較而言,柏凌風比嚴君堯的好奇心要少太多,只是他現在還不想將對許漫雪的感情,對好友分享。

  柏凌風俐落地打擋倒車,想要快點離開這個讓陸飛揚變得很不對勁的地方,由於是深夜了,路上根本沒有行人,他的油門就直接踩到底,藍寶堅尼優越的跑車性能此時發揮到了極致,時速從零加速至一百公里,短短不過幾秒時間,流暢的車身像箭一樣直直地射了出去。

  這裡的住宅分佈凌亂,從這裡繞出去,要開好大一個圈,當柏凌風繞過那個弧形之後,加速準備在不太寬敞的路面上飆起來,事情就在那一瞬間發生了。

  一旁的暗巷裡,突然衝出一抹纖細的身影,直直地撞上速度驚人的跑車!即使,柏凌風絕佳的反應能力讓他快速地重踩剎車,可是,事情發生地太快,漂亮的車子還是撞上了衝出來的少女。

  「砰」地一聲悶響,伴隨著尖銳的剎車聲,藍寶堅尼一個俐落的停車,陸飛揚在刺眼的車頭燈的照耀下,清清楚楚地看見,那個被撞上的少女,竟然是許漫雪!

  陸飛揚的人生,從來沒有如此害怕失去,當他看見許漫雪渾身是血地躺在路面時,他的心跳像是被凍結了一般,到那一刻他才發現,原來自己喜歡許漫雪已經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他根本無法想像失去她的後果。

  愛情,就是這樣毫無預兆,毫無理由地降臨了。年輕的心,不害怕愛情走近,卻怪異地在乎一些瑣碎的細枝末節,他不願意讓她與他的第一次見面,是在他坐著輪椅的情形之下。

  所以,在許漫雪受傷住院期間,他從來都沒有在她清醒的狀態下去看過她。每天在她熟睡之後,他都會默默地陪在她的身邊,看著她原本白皙的臉蛋,失去血色變得更加蒼白,心臟怪異地疼痛著。

  這次的車禍,讓她傷得非常厲害,如果不是有嚴君堯在,他無法想像,她的生命,是不是就此終結了。

  修長而乾燥的手指,慢慢地撫過她光滑的臉蛋,「漫……雪。」這個在心裡呼喚過無數次的名字,他知道她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也心痛於她小小年紀的悲慘遭 遇。放心,從今以後有我疼你、愛你,我一定會把你捧在手掌心裡,細細地呵疼,不讓你受到一絲的傷害,你的所有苦難與悲傷,我都會幫你分擔。

  輕輕的吻,落在了那片飽滿光潔的額頭之上,就如同初夏剛剛破蛹而出的蝴蝶一般,既溫且柔。

  漫雪,等我,等我可以站起來,完整地出現在你面前,那時,我會告訴你,我喜歡你,我要追求你!


  兩個月後,是許漫雪出院的日子,也是他陸飛揚經過辛苦地努力,終於可以健步如飛的日子。捧著一大捧雪白的海芋,想像著他們的初次見面會是個怎樣的情景,微勾的唇角,讓他立體而陽剛的臉龐,變得出奇地英姿煥發。

  潔白的海芋,在看到的第一眼,就吸引了他的目光,就像她一般,既純潔又高傲,嬌媚入骨卻又清純無比。

  他要直接走到她的面前告訴她,許漫雪,我喜歡你,就像這束純白的海芋一般,我要永遠把你捧在手心裡憐愛。愛與不愛,對於年少氣盛的他來說,並不是那麼難以開口的事情。

  一抬頭,望見不遠處的心儀人兒的背影,一身的潔白,就如同他捧在手裡的花兒一般,他含著笑迎上前去,卻戛然止步。

  「柏大哥,我喜歡你。」一向清脆的嗓音,第一次帶著女孩的嬌羞與青澀,許漫雪一身純白的棉裙,裹著嬌弱的身子,大大的裙擺被調皮的風兒吹動著,讓她就如同仙女一般美麗。嬌艷的臉蛋上,帶著淺紅,看起來讓人心動不已。

  明媚的大眼,直直地望著眼前這個卓爾不群的男子,少女的初心,在她漂亮的臉蛋上表露得清清楚楚。這一個月的相處,柏凌風這樣天生的俊美不凡的男子,深深地打動了她的心。而且這個月來,他對她關愛有加,讓她感動不已。

  柏凌風深邃的黑眸定定地望著這個十七歲的少女,她堅強聰明、有時脆弱、有時冷淡,許漫雪是一個不得不讓人心疼的女孩,別的女孩正是依偎在父母身旁撒嬌耍賴的時候,她卻要面對一個破碎可怕的家庭,逼著自己成長。

  就是那份與她年齡不相稱的成熟,讓從來都不正眼看女人的他,對她刮目相看。可是,這種欣賞,並不是男人對女人的欣賞,「漫雪,你還太小,喜歡不喜歡還言之過早。」

  這算是拒絕嗎?生平第一次的心動與告白,被人很委婉地擋掉了,她絕美的臉蛋上淺淺的粉色褪去,「柏大哥是不是不喜歡我?」

  「當然不會。」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就如同真正的大哥一般,「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提過的嗎?如果你願意,可以跟我去美國,那裡有更好的發展。」

  因為他的一時貪快,讓許漫雪整整住了兩個月的院,幾經辛苦才撿回這條命。對她,他有責任,尤其是當他知道那晚她為什麼會深夜從小巷衝出來之後,他就知 道,她對於他而言,不再是一個偶爾相遇的小女孩,她是他要負擔的責任。當然,他也並不是那麼偉大的人,許漫雪是一支值得長期投資的績優股,他可從來不會看 錯。

  「你是為了要補償我嗎?」大大的眼兒裡,滿滿都是失落,「如果是的話,你做的已經夠了。」這次事故,錯的根本就是她,如果不是她拚命地逃,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而柏凌風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已經做完了,他其實什麼都不欠她。

  「漫雪,我是一個商人。」他平靜地望著她,「我從來都不會作虧本的生意,你有著聰明的頭腦,還對數字非常敏感,如果好好培養,你會成為一個絕佳的幫手。像你這樣的人才,我真的不願錯過。」她低下頭,默默無語。

  「如果跟我走,你就可以擺脫現在一切不開心的事情,可以有一個重新的開始,你,不想嗎?」他,擊中了她內心最為脆弱的地方。

  她想!她怎麼可能不想?從母親帶著她走進那個家門的那一刻開始,她每分每秒都盼望著自己有一天可以離開那個可怕的地方,尤其是發生了那件事後,讓她再回去,根本就是連想都不敢再想。

  「話,我已經說完了。你自己決定吧。」柏凌風不是那種熱情的性子,就算許漫雪是個人才,他也不會去反覆說服,要走要留,全憑她自己選擇,他絕不勉強。

  「我……」抬起頭,望向那張讓她心動的臉龐,他如同童話裡斬妖屠龍的王子一般,在她生命最黑暗的時候對她伸出了雙手,說,漫雪,來,我帶你離開。

  他展現在她眼前的,是一片多麼美好又多麼讓人憧憬的畫面,而她又怎麼會不願意跟他去看另一片天空?只要能夠待在他的身邊,她就已經滿足了。

  「願意。」堅定的聲音裡,有著少女的認真。

  現在的她,還不夠優秀,不夠資格與他並肩,他不喜歡她,沒有關係,她願意努力地改變自己。那麼,她相信總有一天,她可以得到他的認可,成為配得上他的女人。

  他們站在夏日片片的樹蔭下,認真對視,至少在這此刻,他們的眼裡,只有彼此。

  再無旁人。

  男的高貴優雅,女的青春絕美,這是多麼漂亮的一幅畫啊!

  遠方,花朵悄然落地的聲音,被夏日的微風吹散開來,無聲無息,就如同,那顆掉入黑暗之中,猛然死寂的心一般。

 第二章

  「新一批的藥檢報告已經做好,放在桌上,藍色的檔案夾。」

  清淡的女性嗓音在這寬闊得驚人,氣派得懾人的辦公室裡響起,乾淨俐落,沒有一絲女性特有的嬌柔成分存在。

  「嗯。」快速翻動的紙頁聲,為清脆的嗓音做了最佳背景音樂。

  「巴黎分公司的Richard九點整打電話過來,詢問季度匯報的具體時間。」

  「告訴他,下個月五號我會飛過去。」

  「是。」纖長的手指在輕薄漂亮的銀色PDA上快速點動著。

  「十點整,有一個高級幹部會議,資料已經放在桌上,灰色的夾子;十二點,與A&T的Alex先生有一個午餐餐敘;三點整,歐洲和亞洲地區的視訊會議;晚餐訂在明日餐廳,環球的Eewin先生。」簡潔清楚的吐字,很快就將一天的行程報告完畢。

  「你還有五分鐘可以準備一下十點的會議。」收好老闆已經簽妥的檔,許漫雪看了看手錶,提醒道。

  「晚餐取消。」

  手兒頓了頓,「是。」筆在螢幕上一點,關係到整整十三億美金的合作案就這樣擱了下來。她是秘書,沒有權利過問老闆的決定。

  「我的咖啡,端到會議室。」

  「是。」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個低頭處理公務的男人一眼,她安靜地退了出去。

  這是開陽企業紐約總公司無數個忙碌的早晨之一,她許漫雪做為柏凌風的得力助手,總裁助理,從來都是一天到晚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要仔細算過。有一個工作狂老闆,雖然薪水高得讓同行眼紅不已,但她的時間,也在大把大把地拋擲到工作上。

  不過,她從來都不以此為苦。

  早晨例行匯報之後,看著桌上層層迭迭的檔案,漂亮的眉兒只是微微皺了皺,平靜無波的眼眸,裡面一絲情緒都沒有。

  多久了?跟在他的身邊有多長時間了?仔細數數,截止到今天,竟然已經過了整整八年,好漫長好辛苦,卻又好幸福的八年。

  原來,她已經在他的身邊待了整整八年,從最青澀最單純的年歲,到如今,她已經是一個成熟的女子。在很多人眼裡,還是個漂亮的女人。

  電腦裡輕微的響聲喚回了她游離的神思,看到不斷閃爍的郵件提醒,她無聲息地歎了口氣,想這些幹嘛?還是工作吧,畢竟只有工作努力,才能換得一個讓她心跳不已的淺淺回眸。而她,卻余願足矣。

  再次投入工作,在緊張得讓人透不氣來的忙碌之中,時間飛快地流逝,再次意識到時間時,巨大的玻璃帷幕外,天色竟然已經微微變暗,十一月的紐約,一向都黑得比較早。

  有幾分疲憊的眼兒在擦得閃閃發亮的世幅帷幕上輕輕一掃,一雙漆黑的男性眼眸,映射在暗色的玻璃之上,就這樣突然看到,讓她嚇了一跳,迅速地回過頭,凝入那潭深不見底的池水之中。

  即使滿心不願承認,但眼前這張男性面孔,不是俊不是帥、不是優雅不是高潔,他全身上下每一絲線條,都淋漓盡致地詮釋著陽剛二字。

  陸飛揚這樣的男子,雖然只是斜斜地倚在一旁的辦公桌邊,就有著強烈的存在感,偌大的空間,因為他的存在,竟然怪異地顯得局迫起來。

  「陸總裁,你什麼時候來的?」她穩住受到驚嚇而加快一點點的心跳,望向那個一身黑色的男子。名貴的義大利純手工西裝,將他襯托得更加氣勢不凡,陸飛揚,在某種程度上,與她那個不可一世的老闆,有著相似的驚人氣魄。

  他純黑的眼眸裡,閃過一絲複雜難懂的色彩,「剛到。」低低的男性嗓音,聽在許多女人的耳裡,都會覺得性感得不可思議。她曾經聽過最匪夷所思的話語,那是在一場私人晚宴上,一位在社交界以大膽出名的女人說,光憑陸飛揚的聲音,就可以讓女人達到高潮。

  當時她聽到這句話時,差點噴出嘴裡的酒液。好吧,她承認,對於紐約名流那種表面上光鮮亮麗高貴不凡,私底下卻什麼都敢說敢做的所謂上流生活,既便在此 生活了整整八年,自已還是很難接受。可是就算私下再如何大膽如何放縱,但在那種場合,公開發表那樣的言論,也實在是少之又少。

  所以,她當時真是吃驚不小。

  從那以後,她就怪異地對陸飛揚的聲音很敏感,每次聽到他的聲音時,都不由自主地會想起那句話。

  他的聲音很特別,不像柏凌風那樣,充滿著優雅和磁性,他是那種很低沉很男性的聲音。聽過一次,就永難忘懷。

  「總裁剛剛出去了。」抬手看看手錶,「大約在半小時前。」她努力將自己從他的聲音裡拔出來,調整情緒,做一個盡職的秘書。

  陸飛揚與柏凌風,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感情親密得比親兄弟還要好,所以對於他沒有經過總機的通報而直接上來的行為,她並沒有感到多吃驚。雖然,這位航運界出名的鐵血總裁,也不是太有空閒經常來開陽晃就是了。

  「我等他。」陸飛揚定定地望著她,卻並沒有移步往總裁室走去。

  看來,柏凌風取消今天的晚餐,是跟好友有約,想到自己老闆,她清麗的眼眸泛過一道溫暖的色彩。

  他漆黑的瞳孔在看到她那抹溫柔之色時,忽然緊縮,轉身往總裁室直直走去。

  許漫雪對他突兀的行為有點摸不著頭腦,不過,這個陸飛揚脾氣一向古怪,對於他的喜怒無常,她也不會太過驚訝就是了,起身為大老爺泡茶,這些大頭頭們的生活習慣,這麼多年下來,她已經非常瞭解。

  柏凌風喜歡喝咖啡,越純越好,而陸飛揚,這個在美國出生,美國長大的人,卻對於烏龍茶情有獨鍾。這兩個人,對於吃的東西,都挑剔到讓人發指的地步,對於泡茶的講究,只怕那些對茶道鑽研多年的人都自愧弗如。

  在這樣長年的培養之下,許漫雪也練就了一手的好茶藝,當她將熱氣騰騰的茶擺上黃梨桌面時,橙紅的茶湯、濃烈的果香,慢慢地在室內暈開來。

  他拿起茶杯,淺淺地喝上一口,並沒有馬上放下來,手指在上等的瓷器邊緣輕撫。

  只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小動作,她就知道自己泡茶的功力沒有減退,能讓挑剔聞名的陸飛揚滿意,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看來,做柏凌風的秘書,不僅要十項全能,連這些零零瑣瑣的事情,都得全包。

  「陸總裁你請自便,我先出去了。」拎著茶盤,她微微點個頭退了出去,身後寂然無聲,她也沒有想過會有回應。這個男人之寡然少語,尤其在面對她時,他的冷淡更是凍得人連話都不想開口說,所以,非到必要,她一般都不會與他交談。

  開陽裡面那些說她冷如冰山的人都可以來看看陸飛揚,比起她的冷淡,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男人的手指,慢慢地撫上瓷杯精巧的手柄,那裡似乎還留著一絲淡淡的餘溫……


  低低的音樂,淡淡的燈光,營造出一派慵懶與舒適的氛圍。

  這裡是紐約市中心的某個高級私人會所,能進出這裡的人,非富即貴。毫不誇張地說一句,如果僅僅只是有錢,只怕是一輩子都摸不到這裡的門邊,這裡的會員,每一個都擁有著絕佳的身世。貴族與平民的分別,有時候其實還是存在的。

  「聽說你打算回台灣?」嚴君堯天生的桃花眼微微地挑著,笑望自己的好友,雖然幾十年前就已經將總公司遷到紐約,不過柏家的根還是在台灣,柏老太爺還時不時回台灣與三五老友聚上一聚。

  柏凌風淡淡地點個頭,斜斜地靠在沙發上,漂亮修長的手指穩穩地握著透明高腳杯的杯身,淺黃的酒液在純亮的杯中輕微地晃動,伴隨著濃郁的酒香。此時的他,就如同一隻休憩中的野生豹,在自己的同類面前,坦然地隨意著。

  嚴君堯深有意味地望了望那個從進門就不發一語的男子一眼,再次問柏凌風,「會帶漫雪一起去嗎?」

  「嗯。」淺淺地喝了一口杯裡的威士卡,飽滿的口感讓他英挺的眉舒展開來。

  這些年許漫雪跟在他的身邊,隨著他世界各地到處飛,每次他去各個分公司處理事務,都會帶上她。經過這麼多年的歷練,許漫雪已經由當年那個什麼都不懂的青澀女孩,褪變成精明幹練的成熟女人,她的成長,他一直都看在眼內。

  「這次要去多久?」在心裡無聲地歎了口氣,嚴君堯只好再八卦一回,誰讓,他就是心思細膩,見不得好友難過呢?

  「你問這麼多幹嘛?」

  「欸,關心一下而已。」斯文俊朗的臉龐閃過一抹淘氣的促狹,「這麼久見不到你,我可是會想你的。」

  「哼!」柏凌風冷冷地哼了一聲,這個嚴君堯從來都沒有個正經,誰會相信這個男人是醫學界赫赫有名的「鬼才」?

  「任什麼時候過來?」懶得跟那個人扯一通言不及意的話,柏凌風直接問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男人。

  陸飛揚也回他一個冷硬的哼聲,不理他。

  「搞什麼!」脾氣素來稱不上好的柏凌風也回敬他一眼,這幾年來,他與陸飛揚的感情,越來越奇怪。有時感覺就像以往一樣,大家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可是有時,他強烈地感覺到陸飛揚對他的敵意,時好時壞,就完全可以形容他們之間這幾年的友情。

  猛然推開的大門,打斷了他們之間的劍拔弩張,嚴君堯惋惜地歎息聲中,任昊東直接在陸飛揚的身邊坐下,「你們飛揚是不是準備投標義大利的新航線?」

  「嗯。」

  「馬利斯家族也是競標者,你要小心。」任昊東端起斟好的酒杯,輕輕搖了搖杯裡的冰塊,清脆的撞擊聲傳來。

  「這我可從來都沒有擔心過。」

  「傑瑞,不是好惹的。」有的話,點到就夠了。

  陸飛揚是個什麼人,向來囂張慣了,誰也不放在眼裡,當然不會怕這些什麼所謂有黑道背景的競爭對手,不然他還混什麼?

  「我家老頭有打過招呼,不能直接跟馬利斯家對上。」任昊東舒服地靠在柔軟的真皮沙發裡,淡淡地提醒道。

  「那個專案,我志在必得。」目前他們陸氏在歐洲運輸界,雖然發展地不錯,不過義大利這次新航線的招標,是一個很大契機,可以讓他的事業版圖再次擴張,他不可能也絕不會放過。

  「飛揚,你知道,我就是欣賞你這種調調。」嚴君堯笑著遞過來一杯陸飛揚最愛的Absolut。

  冷冷地哼一聲,接過酒來仰頭喝掉,那圓潤的口感,讓他的嘴角微勾。

  「小心一點。」任昊東認真地叮囑一聲,他出身於黑道世家,對於黑道人物慣用的手法瞭若指掌,而且這次與陸飛揚對上的傑瑞,在道上以不擇手段聞名。他知道陸飛揚作生意一向都以冷硬聞名,他就是擔心飛揚有時太過不情面,只怕會帶來後患。

  「放心。」這次回答他的,是嚴君堯,他輕拍任昊東的肩膀,「能讓陸飛揚認輸的人,可不是那個什麼馬利斯家的。」

  話音一落,隱秘而奢華的包廂裡,響起輕淺的男性笑聲,伴隨著一記響亮的拳頭聲。


  愛上一個人,需要多長的時間?

  撫過冒著透明淡霧的茶杯,許漫雪突然想起曾經在某本書裡看到的一個詞,一眼萬年。是的,真真正正的,一眼萬年。過盡千帆後,心裡住的,還是最初的那個人。

  回到台灣已經一個月了,對於這個自己出生成長的小島,她的感情是複雜的,最痛苦的回憶,留在了這裡,可是最甜蜜、最開心的回憶也同時發生在這裡。

  有多久沒有好好在這裡待過了?這麼多年來,她一直跟著柏凌風東奔西走,每次到台北分公司都只是逗留個一兩天馬上就走。

  可是,這次不同了,這次是她主動提出要留在這邊處理事務,原因只是一個月前,她看到柏凌風眼睛裡出現了另一個女人。

  明明,只是一場普通的季度匯報,為什麼卻會發生那樣的事情?她看到柏凌風一向無波的黑眸裡,閃爍著對那個叫夏怡航的女人的強烈興趣。她跟在柏凌風的身邊有整整八年了,這麼漫長的歲月,即使是複雜難懂的柏凌風,在某種程度上,她也稱得上是瞭解他的。

  她從來都沒有在他眼中看到那樣的光芒,那是男人對女人的純粹欣賞,那是她這麼多年來,一直努力想要從他身上得到的東西,可是他卻在那樣一個瞬間,給了別的女人。

  即使他在會後沒有做任何表示,當天就飛回紐約,但她卻知道,有的事情在悄悄地發生改變,這種改變,恐怕會讓她這長久堅持的信念悉數崩潰,她受不了這樣的結局。生平第一次,情感戰勝了理智,她對柏凌風要求,要留在台灣一段時間。

  她是一個要求不多的下屬,所以對於她僅有的一次請求,他沒有問原因,直接同意了。

  她想瞭解,那個引起他興趣的女人,究竟擁有什麼樣的魅力。

  多麼可笑又多麼讓人難以置信的理由,誰能想到,一向以冰冷絕情聞名開陽企業的許漫雪,竟然會對一個只見過一面的女人,留下那麼深刻的印象。

  這麼多年來,她的心裡就只有一個人,那個人的名字,叫做柏凌風,每個字都在她心裡烙下了深深的印記。

  跟許許多多美麗夢幻的羅曼史小說裡不同的是,她與他的相遇,並不是那種佈滿粉紅愛心泡泡的美麗紀念,而是她人生中最黑暗、最絕望的日子。

  就如同無數的狗血八點檔劇情一般,她在還小的時候父親就因為車禍而過世,來不及留下任何錢財給纖弱的媽媽和她,沒有任何能力的少婦只好帶著年幼的她再嫁。

  然後,開始了她的悲慘人生。

  整個故事貧血蒼白到讓人連多看一眼的慾望都沒有,也許,不是所有的繼父都是壞人,不是所有的繼父都會對漂亮非凡的繼女產生色心,可是陳金財會。

  在她十七歲那年,媽媽加班沒有回家,她就被那個欠了一屁股賭債,無齒到想拿她做抵押的男人,準備賣到夜總會去。當然,他也準備好了,在將她賣出去前,自己先拔個頭籌。

  於是,經過奮力掙扎與撕扯之後,她僥倖地逃了出來。

  在以後無數次的回想中,那樣一個黑暗沉沉的夜晚,她的腦海裡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會有那盞亮在路邊的燈,明明很微黃很黯淡,可是卻照亮了她的人生。

  直直刺眼的車燈印入她的眼簾,然後再是尖銳的剎車聲和她身子撞飛的巨響,很奇怪,明明被撞上的是她的身子,可是在那一刻,她竟然沒有感覺到疼痛。

  暖暖的路燈,照亮著那個打開車門朝她走來的男子,年輕、俊美、優雅,如同守護神一般,走入了她的生命。

  「……許漫雪。」男性優雅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恍然地回過神,望進那雙如墨玉般漆黑的眼眸之中。

  她有幾分遲疑地望向他,雙眸散發出與平時的精明不同的茫然,似乎不太明白,剛剛還只是在腦海中浮現的男子,怎麼會突然走出回憶直接站在她的面前。

  「FJ的合約,擬好沒有?」似乎對她的走神沒有看到,男子一如既往地淡淡發問。

  「……做好了。」這些年辛苦的訓練不是白白付出的,雖然臉上的怔然神色沒有完全收斂乾淨,不過許漫雪還是俐落地從成堆的檔案中抽出那藍色的文件夾,遞給等得有幾分不耐煩的男子。

  「給我接新林的David。」丟下命令後,柏凌風拎著文件施施然走了。

  她連忙拿起桌上的電話開始撥號,將電話轉接後,她卻傻傻地捨不得將電話放回去,只因,剛剛在話筒裡迴響的磁性聲音。

  一道黑影投射在她辦公桌上,才喚回她飄浮的神智。

  「陸總裁。」印入眼簾的,是一張純男性的面容。熟悉卻讓她的身體立刻變得僵硬起來。這麼多年來,每次她失神的時候,好像他都會突然出現。

  「你什麼時候來的?」她皺起好看的細眉,望向那個一臉高深莫測的男子。他不是在美國嗎?怎麼會跟著總裁來台灣?難道今天早晨與總裁一起搭機飛過來的?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緊緊地盯著她,看不出任何的情緒,這樣的目光,讓她心裡一陣陣地發涼,但是天生的傲骨,讓她回以同樣冷靜的注視,現在的她,就是大家所熟悉的那個許漫雪,高傲冰冷而美艷,似乎剛剛那樣的茫然走神,只是別人的錯覺而已。

  在他黑黝的眼瞳深處,閃過複雜的光,然後,掉頭就走。

  他不是來找柏凌風的嗎?就這樣走掉了?許漫雪瞪著那重重關上的門,搞不明白為什麼那個沉默的男人,他突然好像在生氣一般,生氣?陸飛揚會生氣?她聳了聳肩,暗自怪自己眼花想太多,那個從來沒有什麼表情的男人會有生氣的一天,那就怪了。

  雖然在商界,大家都說飛揚的陸飛揚跟開陽的柏凌風,是全世界最難搞的兩個人,脾氣大又不可一世,可是在她看來,其實柏凌風在某方面而言,比陸飛揚好說話。

  陸飛揚在商界,是一個非常具有傳奇色彩的人。他在二十歲那年,像瘋了一般拚命地學習,兩年內拿了四個博士學位,成為MIT至今仍無人能破的神話。他一出學校的大門,就大刀闊斧地對家族企業進行改革,甚至還囂張地將陸氏企業更名為飛揚企業,這人之目空一切,可見一斑。

  每次遇上陸飛揚,她都會覺得渾身不自在,因為那個男人的眼神,給她太大的壓力了。

  他的眼珠,是那種很純粹的黑色,沒有一點的雜色,就如同最名貴的黑曜石一般,濯濯生輝。除了深邃的五官和高大的身材,他全身上下找不到一絲的外國基因,黑髮黑眼睛,陸家男人的頑固遺傳,看來是很可怕的。

  她就很怕與他的眼睛對視,因為每一次的眼神相交,她都有一種錯覺,好像心裡那些諱莫如深的東西,被他一點一滴全部看到一般,明明那些都被她深埋起來,保護得好好的。

  可是,每次在他的注視下,她都有一種變透明的感覺,這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過糟糕。從小的辛苦生活,讓她學會了如何隱藏自己,只有把自己最真實、最赤裸的感情藏好,這樣才不會受傷害。

  生平唯一一次勇敢的表白,也在柏凌風無形拒絕之中化為烏有。從那以後,她就一直小心翼翼地藏起對他的深深愛戀,表現得就只是他一個公事上的得力助手,因為只有這樣,她才可以繼續待在他的身邊。

  可是這樣的躲藏,在陸飛揚的面前,好像一點用都沒有,他的眼睛,讓她感覺非常害怕。

  本能告訴她,這個男人很危險,不是她所能碰觸的,也許是人的天性都有一種生物的本能,告訴自己什麼是危險一定避開。陸飛揚,就是她生命中必須要避開的 那處危險,即使,他們的生命說到底其實並沒有什麼交集,不過她還是盡量讓自己與他少接觸,再加上這個男人出現在她面前的機會並不多,所以即使是與柏凌風一 樣,他們也認識了八年,可是她與他之間,是真正的非常不熟。

  桌上亮起的紅燈喚回她的思緒,她暗暗叫糟,最近自己好像非常容易走神,這可是不好的習慣,快速地按下通話鍵,低沉的男性嗓音從裡面清晰地傳來:「叫業務部的夏怡航上來。」

  簡單的一句,她的世界,從此分崩離析。

 第三章

  勁爆的音樂、擁擠的人群、悶熱的空氣,這就是夜店的標準環境,全世界所有的夜店都一樣。

  許漫雪半醉地趴在涼涼的玻璃檯面上,嫵媚的眼波裡在醉後朦朧的大眼裡流轉。工作時規規矩矩盤在腦後的髮髻此刻早已披散在後背,真絲的白色襯衣,還有灰色的直裙,她的裝扮,就是全天下秘書的標準穿著。

  可是,就只是這樣普通沒有特色的衣著,她卻可以穿得特別好看、特別地吸引人,尤其是,吸引著擁擠夜店裡百分之九十的男性目光。

  纖白的手裡握著一杯瑪格麗特,這種清淡爽口的酸味,就如同她現在的心情一般,入口火辣,到後來卻變成了一種哀思。

  仰頭一口灌下杯中烈酒,痛楚就像這酒液一般直直從喉頭一路灼燒全身,八年的愛戀,今天一瞬間化為烏有,除了喝酒,她想不到任何發洩的方式。

  腦海裡不斷浮現今天柏凌風辦公室的情景,其實從柏凌風讓她叫夏怡航上來時,她的心就已經明白了。可是,她還是不死心,在夏怡航出現時,緊緊地盯著她, 想要看出,她是哪一點吸引了他的注意。可是,她看不出來。夏怡航長得不算漂亮,不過清麗的大眼非常地清澈。雖然只是一眼,她卻怎麼也找不出她吸引柏凌風的 魅力所在。

  悲哀的是,她卻看出了柏凌風與夏怡航那種曖昧,在為他們送上咖啡,退出辦公室的那一瞬間,她徹底明白,那個自己苦苦等了八年,希望有一天,他可以回眸看到自己努力的男人,永遠也不會喜歡上她了。

  還有什麼比這個更悲慘?真是傻,八年前被拒絕過一次,八年後依然學不會死心,心還是在痛,這種撕心裂肺的疼楚,不是親身經歷過,怕是永遠也不會明白。

  「小姐,一個人?」流里流氣的男性嗓音在她身後響起。

  這是今晚第十個,嗯,或者第十一個搭訕的?許漫雪懶得理他,直接把空掉的杯子推到酒保的面前,示意再倒一杯。

  「喝悶酒會越喝越不開心的哦,不如跟我們一起玩玩?」會來夜店喝悶酒的女人,十有八九都是感情出問題,心裡苦悶的女人,可是男人最佳的一夜情獵物。尤其眼前這個女人,全身上下都閃動著誘人的致命魅力,他又怎麼可能會放過她?

  男人不死心坐上她身邊的空位黏過去,打算發揮一下他自認的無往不利,將這個天生的尤物釣上手。

  「滾!」冷冷地丟下一個字,今晚她只想一個人大醉一場,不需要男人這種討厭的動物來打擾她。

  自以為瀟灑的臉立刻結為屎臉,大庭廣眾之下,被這女人這樣嗆聲丟臉,讓他面子上掛不住,他好像還聽到酒保強忍的悶笑聲。

  「你這個女人,給臉……啊!」男人伸過來的手被她一把握住,再用力一扭,「啪啪」兩下脆響,當場宣告鹹豬手受挫的事實。

  許漫雪甩開那只髒手,繼續灌酒,對於他痛苦地咒罵聲充耳不聞。

  如果只是搭訕,她可以當他是空氣不存在,可是男人就是這麼蠢,面子掛不住,還要動手動腳,算他倒楣,她的心情非常不好,剛好拿來出出氣。

  不過今晚似乎注定不讓她一個人安寧,男子的同伴見他受傷,紛紛圍上來,打算給這個囂張的女人一點教訓。

  一個一個,虎背熊腰,但臉上的流氣卻非常一致,看來不是普通混夜店那麼簡單。

  她許漫雪,從十七歲開始,就努力學習各種防身術,柔道、空手道、跆拳道都非常精通,平常應付一兩個男人,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可是今天,她喝得半醉,而且對方人多勢眾,這次麻煩大了。

  不過,無所謂,真的無所謂,現在的她,怎樣都覺得沒有關係,將杯裡的酒一口乾掉,杯子放到吧台的聲音清脆極了。

  「一起來吧,不要浪費時間。」唇兒一勾,笑得又嬌又媚。

  眾人看得同時一怔,這個女人,真是個禍害,竟然美麗得讓人頭暈目眩。

  一瞬間,喧鬧的音樂聲,還有舞池裡群魔亂舞的人們都被她那抹笑顏給震驚到,一切都安靜下來。

  氣氛在那一刻好像凝結了一般,突然,「你這個女人,脾氣就是這麼壞。」一雙結實的手臂,悄然無息地摟住她的纖腰,結實的胸膛,牢牢地貼住她挺直的背後。

  她全身瞬間僵硬起來,想要反抗,可是男人的手臂就如同銅牆鐵壁一般,怎麼使勁都掙不開。

  這個人是誰?她的心跳變得又快又急,自從她學防身術以來,未逢敵手,可是今天,連他什麼時候接近她,她都不知道。

  「是我。」他在她的耳邊輕語,低低的聲音,如同夜色下揉動的小提琴一般,充滿磁性,嘴唇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擦過她細嫩的耳殼,讓她緊繃的身子變得更加僵硬。

  這個聲音,這個聲音她非常熟悉,這種獨特的聲調,聽過一次之後,就永難忘懷,這個聲音只有一個人有,那就是……

  「陸飛揚,你怎麼在這裡?」帶著七分醉意,三分怒火地伸手拍打著他抱住她的手臂。搞什麼,一想到抱住她的那個男人是陸飛揚,她就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自在。

  「噓!」他像是哄著自己心愛的女人一樣,「問這種問題,不是太傻了嗎?」

  「喂,你們兩個聊完了沒有?」一直被擺在一旁當道具的路人甲乙丙丁終於開口喝斥道,靠,當他們死的是不是?這個男人一出現,眼裡就完全只有那個女人,理都不理他們一下。這口氣,怎麼都嚥不下去。

  「你們……」陸飛揚漂亮的眸子抬起來,靜靜地盯著他們,「給我安靜一下!」

  天生的王者風範,在那一霎那表露無遺,把那幾個空有身材不長腦袋的人一下子唬住了。

  手臂用力,將那個醉得有點過分的女人抱坐到高高的高腳椅上。

  「乖乖的,給我十分鐘,我們就可以走了。」一邊說著,一邊脫掉自己名貴的手工西裝,塞入她的懷裡。

  轉身抓握住那反應過來後,不講江湖道義偷襲而來的拳頭,輕鬆地攔截掉對手的攻擊,五指略一用力,輕脆的骨裂聲傳來,他再抬腿補給對方俐落的一腳,成功將敵人踹到牆角去躺著。

  很好,不到五秒,就解決掉一個!還有五個。

  「我看就不要浪費時間,你們一起上吧!」瀟灑地勾了勾手指,挑釁十足地望著那五個人。

  雖然忌憚於他的出手不凡,看來是有練過的,但他們彼此互看一眼,仗著人多把心一狠,同時撲了上去。

  嗯,看來十分鐘是估計錯誤,五分鐘後,陸飛揚讓他們全部像剝落的花生殼一樣四散地躺到了地板上。

  轉過身,望著那個醉得眼睛迷茫的女人,「戰勝的騎士,可以要求公主的一個吻嗎?」

  「什……麼?」她的腦筋現在有幾分亂,酒精已經在她體內發揮著作用,讓她理智罷工,停止思考。而且今晚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太不可思議,一向精明的頭腦此刻對她沒有半點幫助。

  陸飛揚也沒有給她思考的時間,抬起她圓潤的下巴,薄薄的嘴唇直接堵住了她嫣紅的唇瓣。

  許漫雪,既然我給了你八年時間,你都得不到你想要的,那麼現在就換我得到我想要的吧。

  從今晚開始,從此刻開始,你就是我的,用我的方式。


  事情,怎麼會突然脫軌到這樣的地步?

  許漫雪望著那埋在她胸前的黑亮的頭顱,腦海裡閃過一絲清明。她今晚明明只是想借酒澆愁,希望暫時忘掉柏凌風帶給她的痛,可為什麼會與陸飛揚糾纏在一起?

  「你不專心,嗯?」對她的一切都熟悉的不得了,陸飛揚從她雪白的胸乳間抬起頭來,深邃的眼眸緊緊地盯著她,好像要透視到她的靈魂深處一般,從夜店出來,等不及回家,他拉著被他吻得頭暈腦漲的她,直接到最近的五星級酒店開了房。

  今晚,他一定要得到她,如果最開始輸了她的心,那麼現在,他至少要先得到她的人。做愛就是要做才會有愛,從現在開始,一切要照他的方式進行。

  在那樣的眼神之下,她覺得自己此刻變得赤裸無助,被迫將一切荏弱都袒露在他的眼前。「我們,這樣好像不對。」都怪那該死的酒精,嚴重侵蝕了她的頭腦。 她隱隱感覺現在跟他在做的事情是錯的,而且發展下去,結果肯定不是她所想要的,可是遲緩的思緒,混濁的腦袋,讓她想不明白。

  「不對嗎?」他低笑著,眼眸貪婪地欣賞著她不同於以往的嬌憨容顏,不管是何種風情,只要是她,他都喜歡,「應該是對極了吧?」這是一個一直錯了八年的錯誤,一直到今天,才有機會把它糾正過來,怎麼會不對,是該死的正確。

  薄薄的嘴唇抵在她軟嫩光滑的唇際,「你和我,男人跟女人,在一起有什麼不對,嗯?」話一說完,不待她反應過來,就直接堵住了她的嘴。

  靈活的舌頭直闖而進,攪入她溫熱絲滑的口腔裡,輕輕地勾弄著她的軟舌,一點一舔,細細地掃過,耐心地挑動著她青澀的舌頭,吮吸著獨屬於她的那抹香甜,不時含住她的下唇在嘴裡輕咬。

  他的吻,溫柔而不躁進,就像是在做一件自己最有興趣的事情一樣,不緊不慢地勾著她,挑著她,如同一池溫度剛剛好的泉水,讓她慢慢地在裡面浸潤,思緒越來越混亂,對與錯;愛與不愛,此時對她來說,都已經遙遠了。

  她的眼裡,只有這個擁她入懷,吻著她的男子,生澀的小舌,悄悄地舔弄了一下他的,引燃了熊熊的烈火。

  她感覺到那摟著她的強壯手臂力道忽然變大,一直溫吞的男子,嘴唇重重地壓上她的唇,舌頭鑽動著熱烈地與她相纏,甚至將她的舌頭吸到他的嘴裡,貪婪地吸著吮著,嘖嘖地吞嚥著她的蜜津。

  他的吻又沉又重,他的舌既靈活又霸道,吻得就像是要將她的氧氣全部吸走一般,一直到她快要喘不過氣來,他才慢慢地放開她。

  「你好香、好甜。」吐出她的軟舌,兩舌之間牽連起絲絲縷縷的透明唾液,他一點一滴地將它們悉數舔盡,接著舔舐著她柔嫩的下巴,鼻端呼出的灼熱氣息全部灑在她的粉頰之上,讓她的心兒顫抖起來。

  握住她腰的大掌往上撫,在她的胸脯下方停住,虎口合住她的乳房下部,手掌一轉,罩了滿掌的飽滿,隔著絲質襯衫揉弄起來。

  「啊……」這是男性的手,有力結實,充滿力量,他恣意的撫愛,讓她體內深處泛起一股陌生的熱潮,像過電一般,一直從他愛撫的手掌流遍全身上下,再集中到酸軟的小腹。她的手兒無意識在撫上他的腰,像是鼓勵又像是要推開他,亂了章法。

  不再滿足於隔著衣物的愛撫,嘴唇順著她的下巴、脖子,一路吻到早已鬆開幾顆鈕扣的鎖骨,她的皮膚光滑細膩,沒有刺鼻的香水味,只有淡淡的沐浴乳的氣息,引得他一舔再舔,不知饜足。

  牙齒慢慢地咬開一顆扣子,再一顆,稍稍露出一抹腴白,嗜欲的嘴唇立即吮吻上去,她是他整整盼了八年的寶貝,這一刻將她抱在懷裡,就如同抱著一個美好的天堂一般,衝動難平。

  骨節分明的手指滑到她的背後摸索著,不算太熟練地解開胸罩的暗扣,黑色的蕾絲胸衣立刻被他推上去,露出那對晶瑩如玉的乳房。

  他屏息地望著眼前的美景,潔白的乳房,近乎透明,甚至可以看到青青的脈絡在薄薄的皮膚下,頂端,卻是兩抹嫣紅在雪地裡怯然綻放。不是那種淡淡的粉色,而是漂亮得嬌艷的紅,就如同冬天在枝頭怒放的紅梅一樣,熱烈妖嬈,惹得他呼吸急促,血液全往下半身衝去。

  「雪兒……」近乎低語地輕喃她的名字,這個在心裡呼喚了千遍萬遍的名字。他吮上了她的嬌媚,如同初生的嬰孩一樣,貪婪地吸吮著她,手掌握住她腴白的乳肉,方便他更深地掠奪。

  灼熱的舌頭粗粗掃過她漂亮的乳暈,再含住那粉嫩到極致的乳頭重重地吸、輕輕地噬,輪流將兩枚本來就嫣紅的乳頭吸得水亮濕滑,堅挺如石,白皙的乳肉上也佈滿他肆虐過後的淺紅指印。

  「嗯……」從來沒有被如此孟浪地對待過,她的青澀完全招架不住這樣的激情,身後靠著厚實的大門,手指插入他濃密的髮絲裡,粗粗硬硬的頭髮扎得她柔嫩的掌心又酥又癢。

  手掌滑向她挺翹的圓臀,即使天天坐在辦公室裡,但她的臀部仍是又圓又翹,握在手裡彈性十足,他用力地揉捏著,將她及膝的緊身裙往上拉,深灰色的裹裙一路向上捲去,露出修長的大腿,他順著黑色絲襪的光滑線條,慢慢地撫至她的腿心。

  男人的體內,都存在著或多或少的暴力因數,脆弱的絲襪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在幾聲清晰的裂帛聲中,遮敝效果蕩然無存。

  淡淡的濕意透過薄薄的絲質小褲沾染上他的手掌,他勾起一抹滿意的笑弧,知道她對他的挑逗產生反應,讓他非常開心。

  感覺到他試圖褪下她的小褲,女性天生的警覺,讓她想要夾緊雙腿。她是醉了暈了,可是卻不是一點意識都沒有,至少她知道現在抱著她的這個男人,是陸飛揚,那個她一向避之唯恐不及的男人。

  他們今晚發生的事情已經超出她的承受範圍內,她從來沒有想過她與他之間會走到今天這種地步。

  「陸……」

  「很好,你還知道現在抱著你的男人是誰。」他笑著重重啃了她的乳頭一口,當是獎賞,引來她不依的呼痛聲,他又心疼地舌頭反覆輕舔,捨不得了。

  在他親憐蜜蜜的寵愛下,她的腿兒不自覺地放鬆,他趁機拉下她的小褲。

  「不要!」這麼隱私這麼羞人的地方,竟然就這樣被一個稱不上熟悉的男人看見,她根本就接受不了,即使在醉醺醺的狀態下,也不行,手兒試圖遮掩,卻被他一把扣住,他跪了下去,將她一條腿抬至肩上,濕潤的粉紅嫩蕊就這樣赤裸裸地展現在他的眼前。

  黑亮曲蜷的毛髮下,兩片粉色的花瓣緊緊地閉合著,點點的花露沾染在肥嫩的花肉上,濕濕亮亮地特別誘人,嫩生生水汪汪的少女私處,看得他喉嚨乾渴發緊,灼熱的嘴唇印上她白嫩的大腿。

  「啊!」皮膚傳來的強烈刺激,讓她大腿內側倏地抽緊,感受到他的吻慢慢地往她的私處移去,「不要,拜託,別……」

  她是處女,可是並不無知,在美國那樣一個性開放的國家待了整整八年,該知道的東西,她一點都沒有少過。她知道他要做什麼,也許那對別人來說,這根本就不是什麼離經叛道的事情,可是她接受不了,真的……

  「嗯……」他的嘴唇覆蓋住她的羞花,幾聲響亮的親吻聲之後,他的舌頭舔弄著頂端慢慢挺立出來的花蒂,反覆彈動著,用力吸住再猛地一放,引來她的嬌吟聲。

  舌頭順著女性自然的褶皺,刷過那兩片密合的花瓣,像是接吻一樣,唇上略一用力,讓兩片花肉微微分開,舌頭探入燠熱的花穴裡。

  一進去,就被黏熱的肉壁緊緊地夾住,一股股的香濃春水順著他的舌頭流入嘴裡,他嘖嘖有聲地吞飲著,舌頭在她的體內翻攪著舔弄著,他的手指探到花穴前,掰開那不斷想要閉合的花瓣,將它們扯得更開,方便他盡情地吸吮。

  他吻著她,與她另一張更私密的小嘴熱烈地接吻,豐沛的水聲不斷傳出,他感覺到她的花壁一陣緊過一陣的夾縮,知道她的第一波高潮就快要來到,手指揉上腫脹充血的蒂粒,拈住用力地往外拉,牙齒啃噬著那兩片豐美的瓣蕊。

  「不要!」她哭著、求著,拚命地扭動著小屁股,驚慌地想要從他嘴裡逃開,身子深處泛起的強烈麻感讓她知道有什麼東西馬上就要失控,可是來不及了,在他舌頭一個重重地挺刺之後,她全身繃得死死地,一波強而有力的水液從她的深處激射而入,全部噴入他堵在外面的嘴唇之內。

  「寶貝,你還真是甜蜜多汁。」他抬起頭,邪邪地一笑,剛毅的下巴上沾了一大片透明的花液,那是她的……

  臉蛋又熱又紅,如貓的媚眼,被淚水刷過顯得又晶又亮。

  「我們到床上去,嗯?」她享受過了,現在,輪到他了。

  一把將她抱起來,往那張巨大無比的柔軟床鋪走去,一邊走一邊吻著她,沿路灑落的衣物顯示出他有多麼地性急,等他們穿過豪華的前廳,來到床榻之上時,兩人都已經變得赤裸。

  將她壓入潔白柔軟的床褥之中,手指剝開腫脹的瓣膜,中指直接探到她仍在高潮中的花穴內,緊窒的花肉一層一層圈圍上來將他的手指絞住,吸住。

  「痛!」她皺著眉兒嬌嬌地嚷道,不適應那粗大的中指,而且高潮中的花穴本來就比平時要更加敏感。

  「雪兒,乖寶貝,放鬆。」他在她耳邊吹著熱氣,不斷地輕聲哄著,讓她放鬆下來,如果連他的手指都適應不了,待會兒怎麼承受他?

  順著黏膩的體液,他探入她的體內深處,一直到那軟軟的肉膜擋住了他的去路。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純潔的處子之身,可是當他真的觸摸到那層貞潔的象徵時,湧上心頭的狂喜,讓他明白,原來自己也是個很混蛋的沙豬男人,他希望他的漫雪的純潔,是屬於他的。

  「不要,你出來。」他的手指弄得她很不舒服,被異物入侵的感覺,其實是很糟糕的。她移動著身子,想要從他的指下逃開。

  可是他怎麼可能放過她?重重地呼吸著,手指在她的花穴裡微微勾起,抽動起來,他的手指陷入她的水嫩之中,被她緊緊地包裹著。

  「啊……」不適的感覺隨著他的動作慢慢減輕,酸軟的感覺在下腹泛開,讓她開始享受到快意。

  第二根、第三根手指加入,他努力幫她適應,為之後的破身減輕痛苦。激烈的水聲從她的私處傳出,點點的水液濺到乾淨的床單上,留下一圈圈的印記,拇指隨著他的動作,不斷地點壓在她充血的蒂珠之上,帶來了另一波的刺激,突然,他的拇指狠狠地掐住她的花蒂。

  「啊……」她嬌吟起來,先前體會過一次的那種感覺又來了,她全身泛起粉紅的色澤,大量的汗水從皮膚下冒出來,手指緊緊地揪住身下的床單,可愛的腳指頭蜷曲起來。

  隨著他手指的抽出,大量的水液被帶了出來,他的手掌上全是黏黏的春液,他粗喘著握住自己怒脹的男性慾望,抵到她微微張開的花瓣前。

  她被高潮的波浪沖得頭暈目眩,可是下體的沉重壓迫感讓她睜開眼睛一看,立刻嚇得抽了一口冷氣,拜託,就算她沒有看過真正的男性裸體,可她也知道,眼前這赤裸裸的男性熱鐵絕對不是普通的尺寸,那種生機勃勃的樣子看起來好可怕,這樣的龐然大物真的進入她的身體的話……

  她的臉色發白,想要從床上爬起來逃走,可是手腳都是發軟的,全身也軟綿綿沒有力氣,而慾望早就沸騰的男人也根本沒有給她逃離的時間,他粗碩的慾望在她的花瓣間掃動著,沾上片片濕滑,然後,一個強而有力的戳入,俐落且毫不留情。

  脆弱的處子血衣完全不敵地應聲而破,溫熱的血液浸上他敏感的圓頭。

  強烈的痛楚,讓她混亂的頭腦恢復了清醒,她晶亮的水眸望著沉沉地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他的一部分進入了她的體內,而她被迫包容這種野蠻的入侵。

  他,不是他,不是他!眼淚突然就這樣湧了出來,順著眼角不斷地流淌,她的心裡,反反覆覆都在呼喚著同一個名字,柏凌風,柏凌風!

  而她,也真的叫了出來。

  雖然小聲,但他還是聽到了,強壯的身體明顯地一僵,然後,像被激怒的野獸一樣,不再給她適應的時間,直接在她體內兇猛地衝刺起來……

 第四章
  
  今天,是禮拜幾?
  
  許漫雪睜開有如千斤重的眼皮,她全身的每一片肌肉,每一條筋脈,都清楚明瞭地告訴她一個字,「痛」!
  
  忍著渾身的酸痛,想要從床上起身,可是她費勁全身的力氣,也只是勉強地抬動了自己的手指而已。
  
  自從那晚和醉酒和陸飛揚發生關係之後,她就被他困在了這個房間裡。不停地做,不分白天與黑夜。做到昏過去,醒來接著做,除了吃飯、洗澡及上廁所,他們其他的時間都花在做愛上,客廳、廚房、吧台、浴室、甚至連陽台,都有他們瘋狂做愛的痕跡。
  
  就像野獸一樣,初經人事,又這樣被反覆折騰,她的身子,已到了極限。
  
  身上蓋著柔軟乾淨的棉被,室內的空調穩穩地啟動著,豪華的房間裡顯得安靜又平和。迥異於前幾日的寧謐。
  
  他,不在!腦海裡接收到這樣的訊息,讓她僵硬的身子慢慢變得放鬆。
  
  陸飛揚是一個魔鬼,一個可怕的魔鬼,這幾天沒日沒夜的日子裡讓她深深地體會到這一點。當初,對他的敬而遠之其實真是正確的,他的情緒變化無常,可以很溫柔,很寶貝地吻著她、愛著她,也會突然像是惡魔附體一般,將她捲入激烈到可怕的性愛之中。
  
  而現在,這個魔鬼不在房裡,她一定要抓緊機會逃離他,如果她動得了的話。凝聚著力氣,想要讓自己從床上爬起來,可是沒有用,她連一絲一毫都動不了。該 死的!良好的修養讓她罵不出髒話來,只能在心裡暗暗咬牙,難怪那個可惡的男人放心地出去,他肯定是知道自己已經被他玩得快殘廢了,動都動不了了。
  
  她緊緊咬著嘴唇,嚥回喉間的硬塊,她不能哭,一定不能哭。從十七歲那年開始,她就已經學會了眼淚對事情沒有任何幫忙,只會讓自己的脆弱暴露出來。
  
  去美國八年,學習再辛苦,壓力再大,她都咬牙挺過來了,成為總裁秘書後,每天與公司那些客戶還有老奸巨猾的董事們周旋,他們每一個不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奸商?她不是也熬過來了嗎?不能在這一刻變得軟弱起來,讓以前的努力都付諸流水。
  
  可是,柏凌風,想到心理那個風采不凡舉止優雅的男子,她明亮的眼眸還是泛起了淡淡的水霧。她,與別的男人上了床,一個自己根本就不愛甚至連熟悉都稱不上的男人,她離自己心愛的那個人,已經越來越遠,一切都回不了頭。
  
  她不是那種不愛惜自己的女人,失戀後到酒吧隨便找個男人一夜情安慰自己,這種事情打死她都做不出來。她那晚,真的只是單純地想到夜店裡喝酒,她不敢回到一個人的家裡,怕自己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才會選擇夜店,那種地方,是一直自律甚嚴的她從未涉足的。
  
  結果,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還是不要輕易嘗試比較好,首次放縱自己,就失了身。如果是別人還算了,最多當作被狗啃了一口,大家天亮後誰也不認識誰,可是卻偏偏是陸飛揚。
  
  他,是柏凌風的好友,也是她不能避開的人,除非她離開柏凌風。離開他?這個念頭只是剛剛浮起來,心裡泛起的那種空虛疼痛告訴她,她離不開柏凌風,至少,現在還離不開。
  
  那麼,陸飛揚與她,又該怎麼收場?她的頭痛得越來越厲害,被自己搞出來的一團糟給弄得一陣一陣抽痛。然後,她的眼眸忽然瞪大,天哪,她竟然有好幾天都沒有去上班,也沒有請假,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這樣的刺激,讓她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手忙腳亂地想要找那個不知道被姓陸的扔到哪裡的手機,可是她忘記了自己的身體實在不能這般勉強,腿兒一動,就腳軟地跌落到床下,還好,厚厚的羊毛地毯緩衝了她的跌勢。
  
  陸飛揚一推開門,就看到如此養眼的畫面,全身赤裸的女神臥趴在雪白的地毯之上,烏亮的髮絲披散開來,玲瓏有致的曲線,白皙的皮膚上佈滿了這幾天他縱慾過度的痕跡,看得他眼眸一亮,感到又熱血沸騰起來。
  
  「不用這麼大陣仗歡迎我吧?」低沉的嗓音裡全是笑意,放下手裡拎的紙袋,走過去抱起動不了的嬌娃,無視她的冷眼,將她的唇兒放肆地吻了個遍。
  
  「唔,小東西,我可真想你。」抵著她光潔飽滿的額頭,歎息著,原來人的慾望,真的是無窮的,以前只是默默地看著她,就覺得滿足,可是現在,真的得到她了,就發現哪怕只是分開不到幾個小時,他就想念入骨,這麼受制於一個女人,他認栽!
  
  「放我下來。」懷裡的女王冷冷地下命令,對他的愛憐視若無睹。好吧、好吧,誰讓他喜歡的許漫雪,就是這樣一個倔強的人呢?而他,就連她這種逞強的倔強 都覺得好喜歡。將她輕輕地放在床褥上,憐惜地看著她一身青青紫紫的愛的印記,唉,她的皮膚太薄又太嫩,隨便一個深吻,就會留下瘀痕。
  
  所以今天,看著她那一身,他實在是心疼得不得了,而且他也真的擔心,再做下去,只怕會將她弄壞,這才勉強自己出門買些藥膏來給她擦,這種東西,他不想要假手於人。「痛嗎?」憐惜地撫著她腰間的指印,那是這幾天被他握著承受他的衝刺造成的。
  
  耳根熱辣辣的,許漫雪努力平復著自己害羞的心情,維持著冷靜的面容,「不關你的事。」
  
  「怎麼不關我的事?」他在她柔嫩的肩上印下一吻,「從那天開始,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如蝶翼般輕柔的吻淡淡地落在她的肩膀、胸脯、小腹,甚至還有腿心,「這裡,還有這裡,都是我的。」
  
  這個男人,是突然被怪獸附身了嗎?許漫雪嚇呆了,望著他那稱得上是柔情蜜意的動作,半晌,他抬眸望著她,一向野性粗獷的臉龐上浮現的是寵溺的笑容,「雪兒,你是我的。」
  
  她愣住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陸飛揚,你這幾天是出了什麼事情?」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他實在不像是出了事撞壞腦子的樣子啊,而且,他的體力也實在是好得嚇人,想到這裡,耳際感到更熱,「你跟我,從來都不是那樣的關係。」
  
  他們可以說是只比陌生人好一點點,彼此之間都不熟悉。即是是認識八年,說過的話,恐怕都沒有超過一百句,這樣的他,突然說,她是他的,她不會嚇到才有 鬼。「經過這幾天,就有了」不介意她看瘋子般的眼神,不顧她的掙扎,將她摟入懷裡。她,真是天生適合待在他懷裡的女人,瞧,抱著她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你不會是認為,你跟我上床,要對我負責吧?」真的會有這麼好笑的事情發生?他陸飛揚可是在美國出生長大的人,思想不會像深受中國古代傳統教育的一樣 古板吧?而且,上過床就要在一起,只怕他要負責的人,數都數不過來吧。「當然」。他低下頭,認真的看著她,「從進入你身體的那刻起,你就是我的了。」
  
  那晚,雖然她惹怒了他,不過他要她的決心依然沒有改變過。她差點尖叫,什麼叫進入她身體?這個男人的臉皮可以再厚點沒關係,說話這麼直接。
  
  「我們都是成年人……」
  
  「不要跟我說什麼這些爛藉口,對於我來說,我想要跟你在一起的唯一理由,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我陸飛揚看上你了,許漫雪,從此刻開始,你要記住,你許漫雪是我陸飛揚的女人!」
  
  心跳,好像突然失去了跳動的頻率。
  
  「我……我可以自己來」咬牙嚥下呻吟的聲音,羞愧如同海水般快要將她淹沒了。巨大的落地窗簾拉開來,滿室金燦燦的陽光灑落,將臥房照得沒有一個陰暗的角落。就在這樣明亮到不行的房間,她竟然全身不著寸縷地躺在大床上,雙腿敞開來任由一個男人在她的私處,嗯,擦藥膏。
  
  天哪,這是連想像都不能想像的事情,她想要拉過棉被來遮一下,才想到可憐的棉被已經被那個霸道的男人給掀到地毯上去哭泣了。她現在等於是一點可以拿來遮羞的東西都沒有,只能無助地被迫裸露,將自己最羞人、最隱私的地方開放給他恣意欣賞。
  
  「羞什麼?」看了眼她漲得通紅的臉蛋,「你全身上下,我不但看過還舔過,你還害什麼臊?」她真想叫他閉嘴!這還是那個一向沉默寡言的陸飛揚嗎?外界說 他囂張自大,狂傲不羈,從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結果這樣一個純男性的男人,此刻嘴裡說著下流的話,手還在她的……啊,讓她死掉算了。
  
  陸飛揚沒有再注意她的害羞,他全部的視線都放在那處被他狠狠凌虐過的可憐私花,兩片瓣蕊充血紅腫,輕扯開來看到花壁上還有破皮,粉嫣的花兒無處不可 憐,讓他心疼的不得了。真是,太放縱了,昨晚最後一次做的時候,她就一直悶悶地喊痛,隨著他激烈的動作,透明的花液中還微微帶出血絲。雖然,女人的初次之 後的幾次歡愛,會有點點出血是正常的,可是他們已經一起過了四天,她的症狀告訴他,他的不知節制已經傷了她。
  
  心下就懊悔到不行,等她熟睡之後,連忙打電話急call嚴君堯。「你急著找我,就是為了問這種事情?」不敢置信,「我是外科醫生,不是婦產科的。」即使隔著重重的大西洋,陸飛揚都可以聽到嚴君堯語氣裡濃濃的取笑意味。
  
  「廢話少說,到底用什麼藥?」
  
  電話那頭的嚴君堯低低地用英語流利地交待了一些事宜,再安撫這頭已經快要暴怒的猛獅,「好了,好了,別生氣,我剛剛下手術台。」這人,也不看看現在美國什麼時間,他嚴君堯可是工作很忙的好不好?
  
  話雖如此,他還是飛快地吐出一連串的藥名,對於陸飛揚說的些症狀療效奇佳,「台灣現在是深夜,你去二十四小時的藥店買不到這些,還是等明天,去……」 將一家私人診所的地址告訴他。交待完要注意的事項後,他壞心的問道:「是漫雪嗎?」能讓陸飛揚這麼緊張,這麼失控的人,除了許漫雪,他從來都不作他人想。
  
  回答他的,是一記響亮的嘟嘟聲。
  
  第二天一早,陸飛揚就趕緊出去連忙去嚴君堯說的地方買回了需要的東西。順便去精品店為她買了換洗的衣物,畢竟那晚,她的衣物被他性急地給扯壞了。手指沾著軟膏,輕輕地扯緊禁閉的花瓣,推了進去,細細地抹在她受傷的花壁之上。
  
  她咬著牙,忍受著體內竄起的快感,她的身體,怎麼會這麼奇怪,他只是一個單純,也許不應該說是單純的動作,她卻好像,有了反應。
  
  手兒用力的抓緊乾淨的床單,涼涼的藥膏一抹進去,就奇異的抹平了她下體傳來的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痛。
  
  好像,是真的有舒服了很多,唇兒禁閉,忍住剛剛差點出口的歎息聲息聲。
  
  他再次揩出白色的軟膏,抹至她的傷處,一直到確定她的私處裡裡外外受的傷都有被細心地照顧到,才滿意然後手指帶出的絲絲透明的液體,讓他的嘴角勾了起來,「雪兒,你濕了。」手指順著軟膏輕輕地抽動著,「有感覺了,嗯?」她好像去撞牆!
  
  暗自呻吟著,無話可說,轉過身去,將自己羞紅的臉蛋埋入柔軟的床單之中,覺得自己的臉蛋熱得可以去煎蛋了。他微笑著,沒有再去逗她,也實在是因為她目前的身體狀況不能再放肆了。雖然心裡感到萬分可惜,可是她這種難得的害羞嬌態,卻也讓他心情大好。
  
  從紙袋裡拿出另外一盒軟膏,再次照料著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其他痕跡。
  
  等到這讓人羞怯到不行又曖昧到不行的擦藥行為一結束,她輕輕地歎出一口氣,許漫雪才發現自己原來一直是繃緊的。
  
  這,可能是因為他之前說的那句話吧,他說,他看上了她,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他還說,她是他的女人,既霸道又獨佔的口吻,聽得讓她心跳加快。
  
  開口想問個清楚,可是自從他說完之後,不等她回應就直接拿出藥來給她抹藥,而她,也被他弄得羞到極點,忘了要問清楚。
  
  陸飛揚會看上她,?這簡直要比他愛上北極熊還要吃驚,他跟她,從來不都是兩條永遠也不會相交的平行線嗎?他又怎麼會愛上她呢?而她,失敗如她、沒用如她,又憑哪一點讓這位天之驕子喜歡上。甚至,到現在,她連默默愛人的資格都沒有了。
  
  想到柏凌風,她的心又被扯痛了,臉兒深深地埋入那片純白之中,想用它來掩藏自己的黯然神傷。可惜,她面對的是一個對她瞭解徹底的男人,在她的身邊,默默在看了她整整八年,她一個皺眉,他就知道她的心思了,何況這現在這種可以稱得上強烈的情緒反應。
  
  就那麼喜歡柏凌風嗎?此刻心裡流竄的酸楚氣息快要將他憋瘋了,從小到大,都不知道什麼是忍耐的滋味,可是自從喜歡上許漫雪之後,這種痛苦的煎熬,就一直在折磨著他。
  
  柏凌風,對於他來說是無辜的,除了好友,更是紮在心裡的一根刺,雖然他是無辜的,自己怎麼怪也怪罪不到他的頭上,可是他就是無法面對他。一想到,自己心愛的女人,愛的那個人,是柏凌風,陸飛揚每次看到他的時候,都想要狠狠揍他一頓。
  
  真是沒用,心裡苦笑著,他上前將她抱起來,捧著她雪白的臉蛋,望進她眼裡的濃濃苦澀,強硬地命令道:「許漫雪,你要記住,現在,你是我的女人,你的所有除了我,再沒有別人,知道嗎?」
  
  他憑什麼那麼霸道?一股怒氣突然湧了上來,「你是我的誰?」眼裡是不馴的驕傲,她,又是那個渾身冰冷的女人。
  
  「是嗎?」他也回她冷冷的一笑,大手直接扣上她脆弱的私花,「要不要我再證明一次,我是你的誰?」
  
  對她,可以心疼可以寵愛,可是,該堅持的、該強硬的,他也決不妥協,看來事情又回到最開始的那一點了。
  
  「許秘書,宇際的案子,總裁的指示下來了嗎?」
  
  「還有南部的開發案,目前工程部的人都在等著。」
  
  「上季度研發的新藥品,市場調查分析報告出來了嗎?」
  
  「許秘書……」
  
  一上午,電話接個不停,郵件收發不斷,再加上各部門來人的接連請示,讓秘書室忙到一個極致。
  
  開陽企業的三十六樓,一直都是企業的神秘所在,大家從來都不敢隨便亂闖。即使,柏凌風一年當中其實也沒有多少時間在這裡,可是長久以來的積威難消,所 有的職員包括高級幹部,都視這裡為禁地,有什麼要請示的,全部都在樓下等著總裁的專任秘書許漫雪小姐下來一股腦地趕緊匯報。
  
  三十五樓除了一間寬闊的會議室外,其餘的空間全留給了秘書,許漫雪帶著三個助理秘書,整天在這裡處理公司大大小小的事務,只有柏凌風回台灣期間,她才會上到三十六樓去工作。
  
  許漫雪一遍用PDA發送郵件,一面用藍牙耳機與歐洲的分公司聯繫。腳下的步子並沒有因為無數的人圍著她發問而停下來,「對,就是那份分析資料,你馬上發過來,我等著要。」一向艱澀難懂的德語從她嘴裡說出來,就如同音樂般動人好聽,如果忽略掉她臉上的冰冷之氣的話。
  
  按掉電話之後,她轉過身來,望著那一群等著她開金口的人,「宇際的案子,總裁今天早上有電話過來交待,可以實施,不過成本太高,要再降。」
  
  「是」,得到答案的人心滿意足的走了,「南部的開發預案,預算上出錯了,重新再做。」這種低級的錯誤,不必上呈給柏凌風,直接在她那裡就可以槍斃掉。
  
  而她唯一的一次私心作祟,到現在她的心還是很不舒服。輕輕搖了搖頭,甩開心裡湧起的複雜感覺,「至於市場的調查報告,我剛剛已經傳到各個部門的郵箱,馬上作出方案來。」
  
  很好,不到五分鐘,將這些問題多多的人,一個一個全部俐落地打發掉,一轉身,一大束的鮮花出現在她的眼前,「這又是什麼鬼?」冷冷地質問聲,從她嘴裡吐出來,一粒一粒如同冰珠子一樣,凍得送花小弟一個冷顫:「許……許小姐,你的花……」
  
  嗚,好可怕,人家他也不想的好不好?這個許小姐,人漂亮得惹火,不時就有人上他們家花店來訂花送給她,兩個多月下來,他想不認識這個小姐都不行,特別是,這麼美又這麼冷的女人,只怕見過的人都忘不掉吧?
  
  而且,剛剛好他家花店在這公司附近,那些個追求她的男人,好死不死大部分都會去他家訂花。這年頭,經濟不景氣,錢歹賺啊,他想推都難。
  
  許漫雪看著那一大束囂張的紅玫瑰,嘴角勾了勾,再看看那個已經快要縮到地上去的小弟,不想為難他,拿過筆來簽字,收過花再一個完美的拋物線,那束愛情 的宣言就這麼乾淨俐落地掉入垃圾桶內去安息,哭訴著它的遇人不淑。那、那可是今天早上剛剛空運過來的頂級玫瑰呀,送花小弟心痛地望著那被玉手摧殘的花束, 心在滴血。
  
  「不還不走,是等我請你嗎?」許漫雪望著他,一臉不耐,女王的氣質表露無遺。
  
  小弟一步三回頭望著那躺在垃圾桶裡哭泣的玫瑰,腳步卻飛快,誰要他一看到這個開陽企業的冰山美人,就怕得要命呢?
  
  又有電話進來,許漫雪看了看手機,按下通話鍵。「漫雪」低低的帶著幾分邪氣的男性嗓音從耳機裡傳來,還附送幾聲自以為瀟灑的笑聲,「喜歡我的花嗎?」
  
  「我想垃圾桶比我更喜歡它。」快速地往公司外走去,她忙得要死,卻有一堆人在那裡爭先恐後地擋她的路,「還有,請叫我許小姐,謝謝。」
  
  一個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的硬釘子,某男摸了摸鼻子再接再勵。「……那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
   「沒有!」
   「啊?」這次不是釘子,而是超級大鐵板!
  
  「陳總,關於我們兩家公司的合作,已經告一段落,如果你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去業務部諮詢,以後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我看不必再聯繫了,」啪一下按掉通話鍵。
  
  她是總裁秘書,負責處理一切跟柏凌風有關的事宜,公事私事都囊括在內。不過,卻並不包括陪酒賣笑,柏凌風也不需要她做這一點。對於那些別有企圖的人,她一向都不假言辭,反正冷言冷語,可是她的拿手好戲。
  
  下場就是,不到一個月,冰山美人這個封號,從紐約總公司一路漂洋過海跟著她來了台北分公司。不過她一點也介意就是了,反正別人怎麼看她,她從來也沒有在意過,而她唯一在乎的那個人,眼裡根本就看不到她。
  
  努力拋開心裡隱隱浮起的陰影,她舉步準備往外走,卻突然停了下來,微微地瞇著眼,望著那個十步之遠的男子。他一臉的似笑非笑,很明顯,剛剛她打發那些人都被他看在眼裡了。心裡無力地暗暗歎氣,她少算了一個人了,目前所有的麻煩中,最讓她頭痛得正是
  
  他,陸飛揚。如果,能像打發別人一樣將他打發掉,該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呀。

 第五章 
 
  前菜煙熏三文魚,奶油蘑菇湯,凱撒沙拉,煮菜烤檸檬雞腿,紅酒香草牛排,還有鬆軟彈手的頂級牛角麵包,甜品是藍莓乳酪蛋糕、焦糖布丁及一杯燙口的黑咖啡。
  
  五星級酒店高薪聘請的藍帶主廚精心亨治的完美餐點,漂亮地一碟一碟擺放在餐桌上,不愧是頂級酒店,連搭配的瓷盤都精緻美麗,堪稱藝術。
  
  可是此時此刻,房間的主人卻無心欣賞。
  
  「啊……慢……慢一點……」許漫雪無力地趴在桌上,身子軟軟地往下滑,卻總是被箝在細腰間的粗壯手臂給拉上來,黑色的片裙被捲到腰部,絲質內褲褪了下來,圓潤豐滿的臀部被迫高高翹起,迎合著身後兇猛的聳弄。
  
  陸飛揚緊緊地握住她的腰,將她往後拉的同時,自己再重重地往上刺,直直頂入她的最深處,腰部略一用力,用輾磨的方式在她體內頂刺著、磨弄著,讓她的春水順著他紫紅的慾望不斷地滴落到光潔可鑒的地板之上。
  
  他盡情地在她體內狠狠地抽戳了一陣稍稍安撫下自己暴漲的慾望,一記沉重的戳刺後,他抵上她最嫩的那塊媚肉,小幅度地磨弄起來。「唔……不……」又酸又 麻的感覺從他頂住的那一點迅速地輻射至全身,她纖細的腰兒扭動著,想要讓他動起來,給她最強烈的快感,可是這個壞心的男人,卻死死地箍握住她的腰,自己不 動,也不讓她動。
  
  激動地淚水在眼眶裡閃動著,私處又癢又麻,豐沛的汁水從她的花穴深處湧出來,浸淫著他,從她的大腿上蜿蜒而下。「陸飛揚!」她嬌聲喚道,還是不想示 弱,可是身體深處像有無數只貪婪的小蟲子鑽動一般,讓她的急促的收縮著,身子顫抖,很好,她沒有叫錯名字,值得獎勵,、。他給她一記重重的挺刺,引來她的 尖叫聲,之後又開始了他壞心的反覆輾磨,痛苦與快樂再次並存。
  
  「雪兒,你想要我怎樣,嗯?」他壓低身子,在她體內輕輕地挺動,不滿足她,也不完全放開她,讓她欲罷不能。「啊……」腦海裡一片空白,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到他們結合的地方,男人是存心想要折磨她,讓她氣到不行。
  
  「雪兒,想要什麼就說出來,我就給你。」她的體內又熱又緊,就像一張小嘴在咬他、絞他,她要是再不投降,他怕自己也快堅持不下去了。
  
  「嗚……」被他的壞心眼折磨得哭了出來,天生的傲氣讓她根本就不能開口去求他,想從他身下扭開,又被他掌控住動彈不了,她軟軟地趴在冰冷光滑的桌面上,嚶嚶哭泣著,無處發洩的慾望讓她小小的拳頭在桌面上捶著,想像著這是他那張可惡透頂的臉龐。
  
  唉,這個女人,可不可以別這麼可愛,陸飛揚無奈的歎了口氣,本來有點想折磨她的,結果到最後,心疼的還是自己。
  
  他認輸!健美的腰部往後退,將自己稍稍退出她的體內,沾染大量透明滑液的男性慾望,在退出大約還剩三分之一時,一記暢快的插入,狠狠地刺進她的體內,快速地抽送起來。飛濺的透明體液隨著他的激烈動作,從她身體裡濺上他的腹部,既涼又熱。
  
  「嗯……」他的爆發力與持久力,一直以來都是她最頭痛的,每次不將她折磨得死去活來都不願甘休。她哆嗦著,承受著他激情的衝刺,由下體傳來的強烈快 感,讓她克制不住放聲嬌吟,身子不斷地軟下去,又被他強悍地拉回來,她圓圓的小屁股被他撐得不斷往上翹,形成一個完美的心形,方便他恣意抽送。
  
  他看著她那被他狠狠擠開的花瓣,隨著他的進出,顏色越來越鮮紅,高速的摩擦,讓它們腫脹不堪。她的體內,就像一朵已經怒放的牡丹花,一層又一層的花 瓣,他每一次重重地衝擊花蕊時,那花瓣就會顫抖地圍上來,絞緊他、逼迫他,緊窒的媚肉包裹著他,黏稠的體液浸潤著他,一股又一股香濃的花汁也跟著他勃發的 慾望不斷被攪弄出來,讓室內的歡愛氣息更加濃重。
  
  響亮的肉體拍打聲,夾雜著男人的粗喘和女人的嬌吟,在他一下重重的頂弄後,她緊緊地握著拳頭,哀哀叫著,夾緊了他,熟悉到可怕的高潮將她徹底地淹沒了。
  
  他的粗壯由紫紅變成暗紅色,肉身上的青筋一條一條地鼓起來,被她全面收縮擠壓。他,也快到極限了,加快衝刺的速度與力度,大開大合地激烈挺弄著,腹部壘壘的肌肉與她彈性白嫩的臀肉的擊打聲越來越響,下體的水聲也清亮可聞。
  
  他伸手撫至前方,將她佈滿淚水的美艷臉蛋轉過來,壓下身去堵住她的嘴唇,舌頭伸進去吸住她的,銀色的唾液隨著他們的色情到極點的吻滴了下來。
  
  他身下的動作越來越快,幅度越來越大,接著,在最後一下沉重的戳入後,他抵在她的深處,熱烈地激射出來。筋肉緊繃,汗水淋漓……
  
  曼妙火辣的身材,被合身的絲質襯衣及及膝短裙完美包裹起來,一身誘惑神秘的黑色,越發襯得許漫雪皮膚勝雪,肌骨似玉。
  
  將一頭披散的秀髮整齊地盤在腦後,她又恢復那個如同冰山般的萬能秘書,拎起LV最新款的包包,冷冷地睇睨了那個靠在床榻邊,一臉慵懶地望著她的男人。 冰冷自製對上隨意性感,怎麼看,都是她的氣勢比較弱。克制著心裡湧上來的一股又一股的熱潮,淡淡地撫平衣裙的最後一絲褶皺,她平靜地開口:「以後,不要隨 便出現在公司。」
  
  陸飛揚斜斜地挑了一下眉,這個動作,熟悉地讓她心口再度泛疼。「也不要再隨便更改我的行程。」她中午本來與DOM的總經理有個參會,可是一出公司就遇到這個土匪,二話不說將她擄上車,直接殺上飯店。
  
  他的強勢作風,讓她非常的不習慣,畢竟她的世界,除了聽從柏凌風的指示,其他的,全是她說了算。首次遇上個性比她還要強的男人,她就只能節節敗退,陣地不斷宣告失守,自從上次他一個人宣佈,自己是他的女人之後,他就將這件決定執行得很徹底。
  
  每天,他都會在不經意間出現,再像龍捲風一樣,刮了人就跑,有時是他家、有時是就近的酒店,每次必做的事情,就是做愛。
  
  原來男女之間的性,久了真的會上癮,每次跟他上床,她都會經歷最開始的反抗,接著被狠狠地鎮壓,再到後來的配合。可是,事後她都覺得自己的痛苦在不斷 地加深,被一個不愛的男人抱著,遙想著那個自己愛的人,真是一件理智與道德,都覺得疼楚的事情。雖然,每一次的歡愛,其實她都沒有再想到柏凌風。
  
  第一次除外,女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微處女情結吧,尤其是她許漫雪,其實也稱不上是個思想多開放的人。對於第一個入侵自己身體的男人,她的心情是複雜的,對陸飛揚的感覺,這段日子在急劇地發生著改變。一種她自己也不熟悉的變化。
  
  經過這段日子的密集「特訓」,她已經迅速由一名新手褪變出來,在他的反覆調教之下,每次歡愛的後半段,她都會不自覺地扭動著自己的腰肢配合他的律動。 習慣,真是一種非常可怕的東西,人就是不能逃離它的制約,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又狠又冷地拒絕其他的追求者,不管對方財勢如何,她都可以眼都不眨一下地彈彈 指將對方掃到冰山上去掛著,可是一面對陸飛揚,她的狠絕好像都失去效果一般。
  
  這究竟是為什麼?是因為他眼裡那抹對她的愛戀太過明顯,明顯到讓她每次看到都覺得心頭在顫抖;還是因為他跟她說話的語氣,每次都像是在愛撫她一樣,讓 她軟化;又或者是因為,她真的累了。單戀一個永遠也不可能愛你的男人,其實是一件非常辛苦,非常絕望的事情,尤其,那個男人現在還看上了別的女人。她痛苦 的深淵就在不斷地加深,有時,她也會累,也會想要找一個強壯的肩膀來靠一靠。
  
  最重要的是,陸飛揚某些方面,跟柏凌風該死地相像,例如,那挑眉詢問的表情;例如,偶爾如狂風過境的壞脾氣。
  
  也許,也或許什麼都不是,只是因為陸飛揚是她的剋星,她可以拒絕天下所有的男人,就是沒有辦法拒絕他。他起身拉著她往餐桌邊走,「吃點東西再走,嗯?」低低地嗓音,輕劃過她心底最深最柔軟的那塊地方,引起她一陣陣的戰慄。
  
  她努力板著臉,面無表情,抬腕看看手錶,「午休時間已經過了整整一個小時。」意即,她沒有時間陪他吃耗時又耗力的法國大餐。「至少,吃點麵包吧。」那她的倔強沒有辦法,只好自己讓步,拿起軟脆可口,烤得黃燦燦的牛角麵包,遞上前去。
  
  跟他廝混了兩個多小時,她確實餓到不行,而且也只知道這個男人,對她一般來說是好說話,但在某方面也有著怪異的堅持。半個多月的「親密」相處下來,讓她深深地體會到這一點,她伸手想接過來,但被他避開直接送到她的嘴邊。
  
  這種情侶才做的互相餵食的動作,在他們之間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數不清多少次歡愛過後,他像服侍女王一樣,抱著她泡到浴缸裡,給她全身上下細細地洗過一遍,再餵她吃東西,他似乎很享受這樣的行為,而她,也經過無數的抗議無效後,隨便他了。
  
  咬下一口香濃的麵包之後,她才發現自己真的餓到極點,而他也就著她咬的地方重重地咬上一口。於是,幾個牛角麵包在他們你一口我一口的分享下,很快吃掉了。
  
  推開他遞到嘴邊的總匯三明治,她的胃口不算大,而且長期忙碌的工作,讓她養成了速戰速決的習慣。
  
  「應該多叫點麵包。」他輕舔著修長的手指,深邃的眼眸定定地望著她,似乎在告訴她,比起手指,他更想舔的,是她。
  
  耳邊又泛起熱潮,自從跟他在一起後,她覺得自己的耳朵總是處於發紅的狀態。低頭按開被某人強行關機的手機,開機音樂還沒有響完,鈴聲就響起來了。看了號碼一眼,她臉色一白,飛快地接起來,「總裁。」
  
  陸飛揚臉色忽然變得鐵青,望著那個接電話的女人,雖然她的聲音沒有什麼變化,還是冷靜自持,可是,她的左手的食指緩緩地摳弄著拇指。這是她下意識的小 動作,只要緊張,就會這樣,可能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對於她的一切,他可能比她還要熟悉,許漫雪,究竟還要多久,你才能忘記柏凌風?就,那麼喜歡他嗎?
  
  「你要帶我去哪裡?」週五的夜晚,還要加班加到九點的人,估計也不太多。
  
  她全身肌肉都在向她表示強烈的抗議,她最近的工作量又超過了。雖然說是說留在台北處理分公司的業務,可是她畢竟是柏凌風的專屬秘書,這麼多年下來,他與她之間早就培養出絕佳的默契。
  
  他的一切事務都是她在打理,也一直都是井然有序,所以除了台北分公司的事務她要準時地向他傳達外,還要處理柏凌風的其他一切瑣事。
  
  每天都在超時超量工作,她的身體現在已經向她發出警告,酸痛的肩膀就是最好的控訴者。好吧,既然精神嚴重不濟,那就回家美美地泡個澡,就躺到床上睡它個天昏地暗。
  
  只是,剛出停車場的電梯,就被惡霸給再次脅持。陸飛揚開著車,一邊注意路況,一邊分神心疼地望著她深深的黑眼圈,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希望她可以辭職,既可以避開柏凌風,又可以讓他天天見到她,他又不是養不起她,可是他也知道,目前這樣的要求,她不可能答應。
  
  好吧,蠶食鯨吞,才是智者取勝之道,在商場混了這麼多年,不是混假的。
  
  「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朝她笑了笑,陽剛的臉龐上充滿著憐愛,看得她心跳突然漏跳了一拍,在那樣的一個瞬間,她發現,陸飛揚好像似乎真的是一個充滿魅力的男人。
  
  在彼此並不熟悉之前,她一直覺得陸飛揚是一個很沉默的男子,除了有雙會透視人心的漆黑眼瞳外,她對他沒有任何其他印象。
  
  可是現在,他們的關係在那一夜有了轉變,他告訴她他愛她,要她作他的女朋友,他的告白,就像一團烈火一樣,直接將她捲入了火焰中心,被迫燃燒,沒有給予一點掙扎的機會。
  
  「我很累了。」她冷冷的陳述事實,「那你先睡會,乖,到了我叫你。」溫柔地低語,一手控著方向盤,一手輕拍她粉嫩的臉頰,換得她一個冰珠子瞪視。他不介意地笑著,按下按鈕,將她的座位調低一點,方便她入睡。
  
  他這樣,讓她怎麼發脾氣?許漫雪有幾分無奈地看了他一眼,頭慢慢地靠向豪華柔軟的靠椅,半瞇著眼,望著他認真開車的側面。
  
  陸飛揚並不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帥得讓人尖叫的男人,他的五官都是深邃且立體的,狂野粗獷,眉毛斜飛,還有一個眉峰,面相說,擁有這種眉毛的男人,事業 會很好。的確,他的飛揚企業自從他接手後,成績斐然,除了將美國的事業版圖不斷擴大外,甚至將觸角擴張到歐洲大陸。天知道,那片白人的天下有多麼不好混, 可是他就是有辦法做到一點,而且數字漂亮得讓人咂舌。
  
  看他穩穩操控方向盤的樣子,有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這款許多專業人士夢寐以求的限量藍寶堅尼,在他的手下,也乖乖地發揮著最大的功能,平穩流暢地奔跑著。
  
  週五的夜晚,時間快指向十點整,路上的車子流量並沒有減少,不過速度倒還可以,車窗外的流光不斷地滑過,她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裡,可是看著他的側面,她卻覺得莫名地安心。
  
  「怎麼一直看著我,是不是突然發現自己愛上我了?」等紅燈的空隙間,他伸手過來握住她纖白的小手,她的手並不像那些名門淑媛般柔嫩無比,她的指腹間帶著薄薄的繭,他骨節分明的大掌輕輕摩挲著她那層細繭,心裡的柔情如泉水般慢慢滲過。
  
  她沒有理會他明顯的取笑之意,輕輕地閉上眼睛,也許真的愛上他,也不是件那麼糟糕的事情吧,至少,會比現在輕鬆。
  
  她的呼吸,變得綿長且均勻,他知道她睡著了,油門稍稍放鬆一點,讓車速行得更穩。他有點後悔今晚開藍寶堅尼出來,這車的速度太快,他擔心讓他的寶貝不能好眠。擺在一旁的手機傳來震動聲,看了看來電,是趙子析。
  
  戴上藍牙耳機,「說。」

   刻意放低的聲音,讓特助吃了一驚,「總……總裁。」

   「什麼事?」

   「義大利的航線,明天就要競標了,你老大好歹親自過來一趟。」他現在在義大利可是睡都睡不著,那麼重要的事情,沒有老闆在,他心慌一下可不可以?
  
  「沒空。」望了望她恬靜的睡顏,心裡一片柔軟。
  
  「拜託,幾十億的投資案,你不過來,只怕……」
  
  「企劃書我早就已經傳給你,底標包括在內,你明天只要拿著這份企劃書去就可以。」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根本不可能有資格成為他陸飛揚的特助,他很瞭解趙子析,打這通電話,只是想要慣性「哭夭」。
  
  看了看她漂亮的眉微微皺了下,他將聲音再壓低。

   「可是……」對方是黑社會,人家會怕怕呀。

   「馬利斯家,你告訴軍言,再盯緊一點,我要做到讓他永遠也翻不了身。」低低的聲線,吐出來狠絕的話語,這才是他陸飛揚,做事向來狂妄。
  
  過了交流道,車子穩穩地繼續往前跑。「……是。」他對那個傑瑞寄予十二萬分的同情,如今黑道不可怕,就怕白道狠下心,傑瑞怎麼就這麼不長眼,要惹上他家老闆?
  
  「就這樣。」不等對方說話直接按掉了手機。再轉頭看了眼熟睡的佳人,依然好夢中,輕笑著,為她將掉落額前的秀髮撥好。
  
  唉,怎麼就這麼喜歡她呢?這個問題八年來一直反反覆覆地在他的心頭盤旋,可是每次都沒有找到答案。
  
  她是個非常彆扭又異常倔強的女人,八年來,她的眼裡只有柏凌風一個人,容不下任何人。他也曾經想過,就這樣放棄她,讓她去努力追尋自己那段單戀,可是每次看她的辛苦,他的心就在抽痛,她眼裡的淡淡陰霾卻可以讓他的天空下雨。
  
  掙扎著,在愛與不愛間的苦苦徘徊,然後在她一個不經意的淺笑間,他失速的心跳中,徹底明白了,他陸飛揚這輩子,就是中了她許漫雪的毒,不致命卻折磨 人,撓心撓肺,如同一把溫柔的刀子,在淺笑中殺人於無形,逃不開,那他也就認了。她守在柏凌風的身邊就覺得滿足,而他看見她的滿足,自己在心痛中也會有一 種自虐的開心。
  
  只要她幸福,他怎樣都可以,遇到她之後,他才發現,原來自己可以愛得這樣卑微,這樣無私。見鬼的無私,每次看見她挽著柏凌風手,出席各種宴會時,那種淡淡卻開心的笑容,讓他心裡如同強酸洗過一般。
  
  可是他就是犯賤,就是自找罪受,只要她許漫雪出現的地方,哪怕怕有柏凌風,他也一定會出現,有時見不到她,他甚至會假公濟私地製造他們的見面機會。但 她的眼裡從來都沒有他,對於她來說,他一直都是不存在的,認識八年,真正說的話加一加,都沒有這十幾天多,這算是悲哀還是可笑?
  
  誰能想像,狂傲自大的陸飛揚,在愛情面前原來是如此的可憐與可悲。
  
  在心裡長長地歎了口氣,行過分岔路口,他按起左邊方向燈,小心且平穩地轉彎,往山路開去。夜色如水一般包圍著他們,他回想著這八年的默默守候,再看著她安謐地躺在他的身旁,感覺恍如隔世。

 第六章 
 
  頰畔輕拍的大掌,喚醒了她的深眠,好像很久都沒有這般安心地睡過一樣,她徐徐張開眼睛,仍帶著幾分睡意的眼裡既晶亮又慵懶,看得陸飛揚一陣難耐,抱她過來狠狠地吻了一番,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鬆開氣喘吁吁的她。
  
  「你……」她嬌媚的眼兒嗔怪地瞪起,一醒來就激吻伺候,她可消受不起,伸手想要將他推開去。「好了,乖,不生氣了,嗯?」他粗粗的指腹擦過她被吻腫的唇瓣,那裡的水潤讓他又心猿意馬起來,怕嬌人兒真的惱起來,他連忙指向頭頂,轉移她的注意力,「看!」
  
  她抬眸一看,頓時屏住了呼吸。滿天像鑽石一樣閃亮的星子,放肆地灑落在深藍的天幕之上,調皮皮恣意,眨著晶亮的眼眸。就好像它們剛剛跳進銀河裡,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然後一身舒爽乾淨地在天空中跳舞一般,美麗至極。
  
  「這是……」眼前這樣絕美到讓她說不出話來的景致,讓她甚至連呼吸都忘記了。
  
  「我們的私人觀星站。」他難得稚氣地笑著,與她一起躺在座椅上,握住她的手,指給她看天空的星座。
  
  車頂早已經被他按開,現在他們就直接躺在這片星空之下,今天,是難得的晴空,天空上浩瀚的繁星也很給面子地努力地閃爍著。
  
  「這裡,很安靜。」週五的夜晚,而且空氣這麼好,不可能沒有人上來看星星吧?可是四周除了蟲鳴之外,一切都很寧靜。這有點不太尋常。
  
  陸飛揚笑了笑,緊了緊她的手,「沒有人打擾,不是更好,這是獨屬於我們的兩人星空。」
  
  當然不會有別人在,早在幾年前,他就在這裡購置了私人產業,現在他們所在的一大片土地,都是屬於他的,別人怎麼可能進得來,準備了這麼久,終於有機會,能將這番美景,捧到她的眼前。
  
  許漫雪本來就不是什麼好奇心重的人,既然他神神秘秘地,她也懶得追問。只是睜著大眼,望著美麗的銀河,不知道他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現在台北的光害那麼嚴重,能夠看到這般純粹的星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看到那美麗得讓人想哭泣的星星,不自覺,讓她想起很遙遠很遙遠的回憶。
  
  小時候,她一直有一個願望,那就是能夠躺在漂亮的星空下,數清楚天上到底有多少顆星星,多幼稚、多傻的願望,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那個時候的她,還很小很小,小到還會作夢。
  
  那個時候,疼她愛她的爸爸還在,她眨去眼底泛起的酸意,記得小時候,最喜歡躺在爸爸的懷裡,纏著爸爸給她摘下天上的星星。
  
  真是傻,試問,這世上有誰可以摘星?
  
  「我有東西送給你。」身邊的男子突然打斷了她的回憶。
  
  她定定地望著那片星空,淡淡地開口:「不需要。」她已經過了喜歡禮物的年紀了,而且到現在,也明白了,所謂的禮物,都是虛假的騙局,不是騙自己就是被別人騙。
  
  「你閉上眼睛。」他撐起身子,笑望著她。
  
  她直接理都不理他,可是,陸飛揚要做的事情,誰都攔不住,他伸手摀住她的眼睛。
  
  「陸飛揚,你幾歲了,還玩……」斥責的話語,忽然中斷。她的眼前出現了一串像星星般閃爍的鑽石手鏈。一顆一顆美麗晶瑩的裸鑽,天然純粹,沒有經過任何加工製作,並沒有很傻很刻意地切割成星星形狀,只是單純地就著原有形狀串起來。
  
  在星空下,一閃一閃,就像天空裡那亮晶晶的星星濡染降臨凡間,串起漂亮的手鏈。
  
  「真的給你摘天空的星星,我可能辦不到。」他帶笑的眸裡充滿著憐惜與疼愛,「不過,我可以給你地球的星星。」
  
  她的心,突然被一波一波強烈的暖潮給淹沒掉,無法反應,只能傻傻地望著他。
  
  五歲時,在聽完爸爸給她講的白雪公主的故事後,她那著筆很用力很笨拙地在紙條上寫著,希望有一天,可以找到一個摘下星星送給我的王子。
  
  結果,二十年後,有一個男人送給她一串鑽石手鏈,告訴她,這是他為她摘的地球上的星星。
  
  怎麼辦,爸爸,這一刻,我好像真的被這個男人感動了。
  
  「如果鑽石可以讓你這麼感動的話,那麼以後我每天送你一顆好了。」捨不得見她眼中泛著水光,哪怕,是為他而感動也讓他心口抽痛。他拉過她的手,小心地為她戴上手鏈,晶瑩的鑽石在她雪白的皓腕上閃閃發亮,「這樣,你就可以天天看到星星了。」
  
  她細細地撫上鑽石那多角的表面,她從來不會收男人送給她的禮物,不管多貴重多美麗都好,可是今天,在這樣的一個夜晚,她發現自己拒絕不了他。
  
  「嗯,你要怎麼感謝我?」黑眸緊緊地盯著她,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道。
  
  她望著那張男性化的臉龐,咬了咬唇,一臉為難,她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他,畢竟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接受過別人送給她的禮物。
  
  「好了、好了。」見她為難的可憐樣子,讓他心軟地一塌糊塗,「我是逗你的。」這個女人,那冰山的外表下面,其實住著一個脆弱的小女孩,希望被人疼愛,也渴望被人喜歡,只是她被忽略得太久,久到已經放棄了等待。
  
  她傾過身子,飛快地在他臉頰上印下一記淺吻,「謝謝你。」臉蛋爆紅,連忙轉過身去,心兒跳得又快又急。
  
  陸飛揚愣住了,只是一個輕得不能再輕的頰吻,卻讓他連呼吸都幾乎停止,望著她纖細的背,說不出話來。
  
  她第一次主動吻了他,那個他苦苦愛了八年的許漫雪,今晚,主動吻了他。
  
  狂喜就像破冰而出的春泉一樣,瞬間湧滿他的心田,剛毅的臉龐帶著滿足的笑容,伸手摟她入懷。
  
  那個彆扭到極點害羞到不行小女人不依地掙扎,他不理她那沒用的抵抗,直接將她抱入懷中,低低地喚著她的名字:「雪兒。」
  
  力氣比不過他,又沒有臉面對他,她只好將羞得片片緋紅的臉蛋深深地埋入他寬闊的胸膛之中,耳朵貼近他的心臟,聽著他那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聲。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可能是剛剛的氣氛太好,也或許是今晚的他,真的帶給了她感動,讓她做出那麼大膽的事情。
  
  其實說起來,他們都已經上過床了,什麼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透了,像這樣純情的頰吻,認真說起來算是小兒科,根本不夠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還是覺得好羞好羞。
  
  似乎,剛剛的吻,不僅僅是個吻,還有些別的東西存在。
  
  他輕輕地在她的背部摩挲著,只是單純地撫摸,沒有夾雜任何肉慾的成份,只要這樣將她抱在懷裡,他就已經滿足了,「雪兒,下次我們去紐西蘭看星星好不好?」那裡,有全球最美的星空,最美好的東西與最心愛的人一起欣賞,該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
  
  「……嗯。」她聽著他的心跳聲,平穩強壯,一下一下,讓她緊張的情緒慢慢地放鬆下來,臉兒在他胸前輕輕地蹭了蹭,然後困意如潮水般湧來,她閉上眼睛,睡著了。
  
  低頭望著那抹掛在她唇邊的淺笑,不自覺地,他也跟著笑了。終於她因為他而笑了,許漫雪,你知道不知道,為了你這抹輕笑,哪怕要我的命,我也甘願。
  
  你現在,還要一個可以用生命來喜歡你的人嗎?我,可以嗎?
  
  那個一起賞星的夜晚之後,有什麼東西在他們之間發生著改變,無聲無息,卻又真實存在著,許漫雪,並沒有以前那麼抗拒他了。
  
  每天他都會開車送她上班,接她下班,一起回到她租的小套房。他會為她準備一桌子的美食,將她餵飽,飯後,他會拎著筆電坐沙發上進入股市看盤,而許漫雪會乖乖地坐在他身邊,看電視陪著他。
  
  這種溫馨的氣氛,每次都讓他覺得滿足,她的小套房是很小,比起他在市區買的設備齊全的豪華公寓真是差太多,可是在她這裡,他有一種強烈的滿足感,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哪怕是地獄,他都安之如飴。
  
  一向視工作如命的他,首次覺得工作太多是一種累贅,不過誰讓他這個老闆太不負責任,自己跑到台灣來,將一堆公事丟給助理,還好,現在科技發達,筆電此時發揮著莫大的功能,讓他不必待在辦公室裡也能處理公事,再說了,事業心重的他也不會真的丟下公司不管。
  
  白天他會回自己的公寓與各地的主管開視訊會議,處理重要的文件和合約。即使沒有親自在紐約的辦公室坐著,他們飛揚的業績和合約還是持續飆漲,股票的價格讓董事會那群老頭子整天就樂得數鈔票,不敢跟他囉嗦一句。
  
  他一般不會讓公事佔用太多與她獨處的時間,基本上一個小時之後,他就會抱著那個在電視機前一臉困意的女人一起洗個香噴噴的澡,再然後,由她來餵飽他的慾望。
  
  這樣的日子,真是過得讓人沉醉,一天一天,在自己心愛的女人身邊醒過來,看著她恬靜的睡顏,他就覺得一顆心裡漲滿了酸酸甜甜的幸福感覺。
  
  他相信,現在的他,對於她來說,已經有了不同的意義,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想到今晚跟她約好了一起去看場電影,他就心情變得特別好,終於,他們之間的相處,越來越像普通的情侶,漸入佳境,果然是個好詞。
  
  「總裁大人,你還要多久才回紐約,我……」趙子析在手機那頭的哀叫聲,清晰得如同現場版一樣。

   「廢話真多。」他不耐煩地打斷趙子析的叫苦,「煮粥要注意什麼?」
  
  「……啊?」這是什麼話題轉變?
  
  「快說。」陸飛揚催促著,最近雪兒的胃不是太好,喝粥可以養胃,他想明天一早給她做粥喝,今天可以先在自己家試著做做看。
  
  「嗯,那個要注意火候,先用大火煮開再轉到小火慢熬三十分鐘,這樣粥會更香。對了,蓋上鍋蓋小火熬到二十分鐘左右時就要不斷地攪動,攪個十分鐘差不多,一直到粥變成濃稠狀,這樣煮出來的米粒會粒粒飽滿、顆顆酥稠。」
  
  別問他趙子析堂堂哈佛金融碩士為什麼對煮粥這麼有研究,如果你有一個超級女王超級霸道外加挑嘴的姐姐,從小就生活在她的淫威之下,而這個姐姐還為了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慾用拳頭送你去美食班報名的話,你就可以體會到趙子析的辛酸血淚成長史了。
  
  更沒天理的是,他家英明神武風采不凡的老闆,竟然也只能看到他的這項才能,嗚……沒天理!
  
  「嗯。」陸飛揚聽完重點,就要掛電話。
  
  「總裁,你還要在台灣待多久,知道老總裁一天多少個電話狂call我?你老大好歹將你的那支手機開一開,讓他可以找得到你,不用天天照三餐加宵夜地跟 我要人啊。」一口氣將自己這些日子的苦水全部倒出去,「現在各個分公司的第二季度匯報都上來了,事情多到爆,沒有你回來坐鎮,我真的不行。」
  
  他每天加班加到兩三點,已經連續兩個月了,回家還要挨老姐的揍,說他因為工作讓她吃豬食,兩相夾擊,再這樣下去,他懷疑自己馬上要天妒英才了。
  
  「今年年底給你一整年的年終獎金。」淡淡的一句話打斷他的滔滔不絕。
  
  腦海裡迅速地算出一個讓他兩眼放光的數字來,不過……「嗯,那個,義大利的新航空公司……」「還有半個月的帶薪假期。」
  
  「老闆,您就放心在台灣好吃好喝好玩好睡,這些苦差事就交給我了,小的我一定為您鞠躬盡瘁,死而後矣。」諂媚的聲音聽得讓人雞皮疙瘩掉滿地。
  
  陸飛揚直接按掉電話,不再理那個馬屁精附身的人。嗯,先洗米準備做粥吧。還有沒有開始動作,手機又響了,皺著眉,看了看來電,是任昊東。
  
  「喂。」

   「是我。」

   「嗯。」

   「你標到義大利的那條新航線了?」
  
  「嗯。」這件事一個月前就處理好了,不算新聞。「傑瑞,很火大。」

   「我知道。」這兩個月來,傑瑞馬利斯動了不少手腳想要教訓他。可他陸飛揚是誰,豈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人,本來他在台灣也覺得無聊,剛好拿他來解解悶,可惜,那個男人不長眼……
  
  「你那麼做,很危險。」這才是任昊東打電話過來的目的。
  
  「越危險,勝算越大。」本來陪傑瑞玩一玩貓捉老鼠的遊戲,他也不介意,就當活動活動筋骨也好,可惜,前幾天他在接許漫雪下班時,發現傑瑞竟然把腦筋動到許漫雪的身上,派人想直接將他們的車撞翻。
  
  可惜,他們的車技和車都需要再加強,他陸飛揚喜歡的車,都是非常快的,從零到一百公里加速時間僅為三點二秒,非常輕鬆地就甩掉了那些跟屁蟲。
  
  不過,他的耐性也耗盡了,傷到他,無所謂,可是一旦想要傷害許漫雪,他絕不允許!這個遊戲就玩到那天為止。
  
  「你那樣不留餘地,很容易引起反彈。」任昊東很瞭解黑道人物的作法,如果最初陸飛揚搶了傑瑞的生意已經讓他很惱火的話,那麼接下來陸飛揚所做的,根本就直接跟他對上了。
  
  「放心,接下來馬利斯很長一段時間會忙著後悔惹到我。」他陸飛揚做事從來都是有萬全準備,當初與馬利斯家競標的時候,就已經收集一切傑瑞的犯罪紀錄,足夠他吃牢飯吃上一百年還有得剩。
  
  如果傑瑞自己識趣,大家都相安無事,可是某人就是不知道什麼叫死心,那麼他也不必留情面,直接把那些資料丟給傑瑞最大的競爭對手,也就是他的堂弟亞特。
  
  亞特可是個聰明人,藉著義大利警方最近在掃黑,將資料交給警方,所以這幾天傑瑞再也沒有心思來找他的麻煩,他的日子也輕閒不少。
  
  「你還是少惹為妙。」任昊東很瞭解馬利斯家族,全都是心狠手辣的,這次傑瑞吃這麼大虧,恐怕會有後患。
  
  「嗯。」他知道好友的擔心,而陸飛揚也不是那種盲目高傲自大的人,他一切都防備地妥妥當當,畢竟他不能讓許漫雪冒一丁點的險。
  
  「你心裡有數就行了。」任昊東直接掛了電話。
  
  手機還沒有放下,又傳來短信的聲音,點開一看,竟然是許漫雪。
  
  「我今晚有事,不去看電影了你先吃吧,不必等我。」簡簡單單四句話,看似體貼,可是卻什麼也沒有說。
  
  陸飛揚緊了緊手裡的手機,迅速地撥號,「喂,是我。」
  
  「柏凌風在哪裡?」
  
  得到自己要的答案後,他緊握手機,呼吸變得又沉又重,半晌,抬起手來將手機直直朝落地窗狠狠地砸過去,一瞬間,寬闊的大廳只留下一地的破碎玻璃和一具曾經是天價的手機殘骸。
  
  「許姐,這是大遠的合約,業務部說要等總裁的批示。」
  
  「嗯,放在桌上。」許漫雪指了指一疊堆得很高的舊檔案,「那些都拿去處理掉。」
  
  忙碌的時間過得飛快,看看手錶,已經快到了下班的時間,許漫雪在處理完亞洲公司的財務報表之後,不經意間看到手腕上那串閃亮的鏈子,陷入了沉思中。
  
  最近一個月,她比較少加班,她目前並不想弄得人盡皆知,都怪那個霸道的土匪,每天時間一到,就拚命打電話來催,稍稍遲一點,他甚至揚言要親自上來捉 人,她要是會讓他上來找她就怪了。陸飛揚與柏凌風幾十年的好友,全公司上上下下誰不認識他?而且他那個人就是天生的焦點,站在哪裡,存在感都超強,讓人想 不注意都難。
  
  與他之間的事情,她目前並不想弄得人盡皆知,並不是在乎別人的看法,而是因為現在她自己都還沒有理清與他的感情。
  
  她知道,自己對他,是有些心動的,心動於他對她的好,心動於他的愛。是的,他是愛她的,這點她到今天已經不再懷疑。如果一個男人為了你,可以學習做菜 進廚房,不是因為喜歡是因為什麼?他對她非常體貼、非常細心又非常寵愛。做什麼事情都為她著想,就連她稍稍皺下眉,他都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這麼瞭解,除了用心外,她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可是,現在想到柏凌風,她的心還是一陣一陣的抽痛,在這種抽痛楚中,她清楚地知道,自己還是愛著他的,那麼陸飛揚對她來說,又是怎樣的存在?
  
  經過這幾個月的相處,陸飛揚對她來說,不再是一個陌生人。他對她的感情,在日常的生活中表露無遺。雖然她到現在也沒有想明白,他是在什麼時候又因為什麼原因愛上她,不過,她已經慢慢相信了他對她的那份感情。
  
  一個男人,尤其是一個天生就好命的男人,竟然會為了她買一大堆的美食書籍,學會做菜,每天給她準備一桌的菜,全都是她愛吃的,試問這世上有幾個男人,願意為一個女人做到這種地步?特別是陸飛揚那種男子氣概十足的人。
  
  可是,他做到了。為了她,他放著美國那麼大的公司不理,就在台灣陪她,而她知道陸家在台灣並沒有業務,陸家的根基,都在歐美。每天晚上,從他那響個不停的手機和傳真機,就可以知道,其實他的事情真的很多,可他卻可以毫不在乎的放下一切,就只是為了守著她。
  
  每晚,坐在他的身邊,看他俐落地處理著公司的重大事務,上億的生意就是在彈指間,那種掌控一切的樣子,非常迷人。
  
  她好像越來越能注意到陸飛揚獨特的魅力了,也好像明白了,為什麼會有大把的名媛淑女為他瘋狂了,誰不喜歡這種天生的王者,果決堅毅,處理事情絕不拖泥帶水。
  
  與他一起坐在沙發上,她看著電視裡面嬉笑怒罵,他做他的工作,其實她也想帶工作回家,可是那個男人不准,他堅決不允許她把公事帶回家來做。
  
  幾番爭執之後,她發現這個男人的強勢與固執,她完全不是對手,好吧,不做就不做。於是拜他所賜,現在她對台灣的狗血偶像劇有了深刻的認識。
  
  一邊想著,一邊動手將桌面清理乾淨,不到一分鐘,原木桌上整潔無比,站起身,準備去合作公司走一趟。
  
  剛走出電梯,她的手機響了起來,那熟悉的音樂聲,讓她全身在一瞬間變得僵硬,纖白的手兒幾乎是顫抖地摸出手機,接起來。
  
  「總裁。」很好,聲音平穩沒有一絲波動。
  
  「我明天去台灣。」
  
  「是。」短短三句話,他收線了,而她,卻心亂了。
  
  他要來台灣,不意外啊,自從上次見過夏怡航之後,柏凌風來台的次數就變得比較頻繁,他有時會通知她,有時卻不會。
  
  就像今天,他給了她電話,她很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讓她把需要他處理的檔帶到他的住處。
  
  她拿著手機,給陸飛揚迅速地傳了一封短信,然後,轉過身,往停車場走去。自從跟他在一起後,她基本上沒有自己開過車,正好可以將車子送到廠裡保養,昨天剛送回來。
  
  開過公司大門時,她遠遠地看見夏怡航的身影,很飄逸內斂,很秀氣。
  
  夏怡航其實不算美女,不過她有一股子特殊的氣質,看得人特別舒服,愛情,其實有時候與相貌無關的。她很明白這個道理。
  
  不自覺地輕帶剎車,讓車速變慢,夏怡航在上個月貶到企劃部的事情,她非常清楚,這件事,其實說到底,是她一手刻意造成的。
  
  一般呈給柏凌風的檔,都會先經過她的手,確認沒有什麼紕漏,她才會遞給他。可是那天,她拿著業務部送上來的檔,發現了一個比較小但後果不輕的錯誤,檔後面的簽名是夏怡航。
  
  然後,生平第一次的私心,她並沒有將檔發回,而是直接交給了柏凌風。
  
  事情,就是朝她所料想的那般,夏怡航由業務部的副理直接降到企劃部的普通員工。
  
  女人的嫉妒心,真的很可怕,她苦笑一下,想到柏凌風將公告批文給她時,那複雜的一眼,她就知道,其實她的心思,沒有瞞過他。
  
  連一向自詡冷靜的許漫雪,也因為感情而做了這種公私不分的事情。可是,她的心卻沒有因為夏怡航的降職而感到開心,就算夏怡航失去工作又怎樣?她與柏凌風之間的感情問題,決定權從來也不在她身上,而是在柏凌風身上。
  
  而她許漫雪,就像那些醜陋的女人一樣,出了事情卻只會為難同性,她看不起這樣的自己。
  
  車子,緩緩地滑過夏怡航的身邊,然後,擦身而過,就如同她們的命運一樣,從此之後,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她的心裡,其實越來越明白,自己與柏凌風的距離,就像此時跟夏怡航一樣,越拉越遠。

 第七章 
 
  陸飛揚超了無數個紅燈,油門踩到底,終於還是趕在許漫雪之前來到了開陽企業。他到的時候,剛好看到許漫雪那輛銀色的小車開出來,而他也連忙跟了上去。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在痛恨自己那天為什麼要跟上去,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在超級市場裡為別的男人採買物品,那種苦澀的滋味,他永遠也忘不了。
  
  進口的汽泡礦泉水,是柏凌風喝慣的牌子,生鮮蔬菜各種肉類,全都是嚴格依照柏凌風的喜歡,就連小到一盒抽紙,她許漫雪都貼心地買好。
  
  原來她不是不喜歡逛超市買東西,而是她只為心愛的男人買,在一起這麼久,她從來都不知道他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可是卻對另外一個男人的喜好瞭若指掌,為什麼,當然是因為沒有用心,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區別吧?
  
  許漫雪,為什麼你這麼固執,為什麼你就是要這麼愛著一個根本不可能愛上你的人?而他陸飛揚卻要這麼這麼地犯賤,放著成千上萬嬌媚多姿的名門淑女不愛,偏偏要喜歡上一個心裡有別人的女人?
  
  他點燃香箊,淡藍的煙霧將他性格的臉龐籠罩地隱隱約約,面容平靜。
  
  整整兩個小時,許漫雪在柏凌風的公寓裡待了兩個小時了,要不是知道柏凌風明天才會到台灣,他肯定按捺不住衝上去找她了。
  
  可是,就算柏凌風不在,一想到許漫雪此時在他的房裡,陸飛揚的心,像有把刀在割一般疼痛,他壓抑著,等著她出來。
  
  他,終於等到了她的身影。怒火,在路燈將許漫雪臉上的淚痕清晰地照出來之後,就如同被潑了油一般,熊熊燃燒起來。
  
  她哭了,她竟然為他哭了!那他陸飛揚對她來說又算什麼?,這些日子的相處對她來說又算什麼?
  
  按開車門走出去,大跨步地朝那個沒心沒肺的女人走去,夜色,將他周圍染上陰暗的氣息,他,就像地獄來的勾魂使者一般。
  
  清算的時間到了!
  
  「你怎麼在這裡?」身子突然被巨大的陰影籠罩著,許漫雪警覺地抬起頭來,卻在看到那張熟悉的臉龐而愣住了。
  
  是他,他怎麼會來這裡?陸飛揚一言不發,直接拉起她的手往自己的車子走去。「你幹什麼?」她掙扎著,想要甩開他的桎梏,「好痛,你放開我。」
  
  沒用的,許漫雪,今天,我覺不心疼你!陸飛揚不理她的掙扎,帶著她走到車子旁邊,將她塞入車裡,然後自己上車,關門,鎖好,動作流暢,一氣呵成。
  
  「你發什麼神經?」許漫雪冷冷地望著那個一臉陰沉的男子,心裡卻莫名地感到心虛起來,她今天原本答應了陪他去看電影的,可是卻在接到柏凌風的電話後,習慣性地去為他準備一切瑣事。
  
  可是,不一樣了,從她開門走進柏凌風的豪華公寓那一刻,感覺到空氣中隱隱的獨特氣息,就知道,有些事情不一樣了,原本冰冷的,純男性的空間,有著一股暗香在浮動,那是女性的柔美氣息。
  
  將採買的東西歸類放好之後,她就傻傻地坐在沙發上發呆,心痛難擋,雖然心裡隱隱知道,夏怡航跟柏凌風在一起了,可是親身感覺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她還是覺得好難過,眼淚就那樣控制不住地流下來。
  
  他沒有理會她的問題,手扶在方向盤上,定定地注視遠處。
  
  半響……
  
  「你去他家做什麼?」他終於開口了,聲音乾澀低啞。
  
  「關你什麼事?」不習慣自己的行為要向別人解釋,她拿出自己冷漠的面具來武裝。
  
  一句話,點燃了他努力想要平息的怒火。
  
  「不關我的事?」他伸手握住她的肩膀,用力地像是要捏碎她,「你許漫雪從頭到腳,連一根頭髮,都是我的,你說,關不關我的事,嗯?」
  
  「好痛,你放開我。」他沒有收斂力道,握得她好痛好痛,她是心虛的,可是卻又被他霸道的口吻給惹惱了,自從在一起之後,他對她一向都是百依百順寵愛有加,從來都沒有用這麼凶的口氣跟她說話,這一刻,不知道為什麼,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委屈。
  
  「許漫雪,你究竟有沒有心?」他逼近她蒼白美艷的臉蛋,「我對你如何,你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為什麼,你的眼裡就只看到柏凌風?」
  
  「到今天,我才知道,原來你許漫雪不是不喜歡上超市不喜歡逛街,只是我不是那個你願意的人而已。」
  
  「你跟蹤我?」她生氣地瞪他。
  
  「對!」他做了就不怕認,「我早該想到,除了柏凌風,誰能讓你做到那種程度呢?是我傻,是我以為自己可以感動你。」
  
  「……我又沒有要求你那麼做。」心,在顫抖著,這一刻,她的思緒變得好亂好雜,在她情緒低落的時刻,陸飛揚就這樣出現了。她不想對他說那麼絕情那麼難聽的話,可是一面對他,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想要任性,不講道理。
  
  也許,她心裡清楚,這個男人愛她寵她,可以無限包容她的刁蠻任性。
  
  「是啊,是我陸飛揚犯賤,就是要喜歡你。」氣到極點,他反而笑了,拉她過來,面對面距離近得不到一公分,呼出的熱氣直接噴在她的臉頰上,「許漫雪,有時候,我真想毀掉你。」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希望可以親手毀了她,那樣她就可以永遠待在他的身邊,再也不能離開他。
  
  話一說完,他直接吻上她的唇,不想再聽她那可恨的小嘴吐出氣死他的話來。
  
  這個吻粗魯直接,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成份存在,陸飛揚被她徹底惹惱了,只想懲罰她,而不想憐惜她。薄唇在她柔軟的嘴唇上重重地吸吮,反覆輾磨,他的吻 與以往的溫柔截然不同,力道很重,吻得讓他們的牙齒相撞,他想要頂開她的嘴唇探進去,可是那個倔強的女人就是緊緊地閉著,不肯放鬆。
  
  好,既然不想享受,那就不要享受好了。
  
  手臂略一用力,一把將她抱到膝上來,手腕輕輕地一掰就分開了她的雙腿,膝蓋插入她的雙腿之間,讓她跨坐在他肌肉結實的大腿之上。
  
  「啊!」她的緊身短裙隨著他的動作而往上卷,露出白皙的大腿,柔軟的花心直接抵在他怒漲的慾望上,驚得她連忙想要起身,可是車內的空間實在有限,而且她剛一起身,就被他拉住手臂,嘴唇堵了上去。
  
  這次,他的舌頭沒有後任何阻礙地長驅直入,在她唇內兇猛地攪弄著,沒有放過任何一處,然後,咬住她的舌頭,吮入嘴裡重重地吸著,力量強得讓她的舌根發麻。
  
  「唔……」他的吻太過蠻橫,讓她來不及吞嚥的唾液順著他們交纏的舌頭往下淌去。
  
  終於,他饜足了,放開她麻掉的舌頭,一把扯開她襯衫的領口,露出黑色蕾絲胸罩,整張臉埋了進去。
  
  「啊,陸飛揚,你要做什麼?」她氣得用力地拍著他肩膀,拉他的頭髮。可是,他扯下她的胸罩,在她的飽滿上用力地啃了一口,留下一個深深的印記,讓她痛呼出聲。
  
  「痛嗎?」他抬頭望著她,黝黑的眼眸裡流轉著惡魔般的光芒,冷冷地一笑,讓她心顫。
  
  「終於,我也可以讓你痛一次。」膝蓋稍稍用力,將她頂起來,手掌探至她的下體,用力地扯下她小褲,沒有任何愛撫的動作,並起兩根手指插入她乾澀的花穴之中。
  
  「痛!」她的臉蛋變得蒼白,嘴唇咬得死死的,他完全沒有顧慮到她尚未動情,插得又深又猛,而且沒有給她任何適應的時間就抽動起來。
  
  心,還是痛起來,看見她難受,本來怒火遮眼的他,也跟著心疼起來,動作也變得緩慢起來,折磨什麼,弄到最後,受折磨的反而是自己。
  
  「陸飛揚,你就只會這樣?」疼痛加委屈,讓許漫雪口氣變得又冷又硬,他竟然這樣對她,還說是愛她?「對於得不到的女人,就只會使用暴力?」
  
  「我就是喜歡柏凌風,而你有哪一點值得我喜歡?」
  
  她的話,像驚雷一樣直直劈入他的腦中,還能更痛了嗎?這個女人,這個一臉倔強冰霜的跨坐在他身上的女人,每一句話,都像一把薄到極致、利到頂點的冰刃一下一下刮過他流血不止的心上。
  
  原本軟下來的心,因為她挑釁的話語,怒火重燃。
  
  「好,真好。」怒極反笑,他抽出自己的手指,釋放早已按捺不住的龐大慾望,「暴力是嗎?許漫雪,你真行。」雖然脾氣稱不上好,不過能將他惹到這種地步的人,到今天,也只有她許漫雪一個。
  
  握住自己粗大的慾望,抵至她閉合的瓣蕊,腰部用力往上一挺,戳入了她的身體最深處。
  
  她咬著牙,不叫出聲來,初夜那種撕裂般的疼痛,今天再次體驗了。
  
  他的慾望太大,以往每次歡愛,他都會耐心的哄她好久,等到她完全濕潤了展開了,才會進來,而她還承受得比較吃力,可是今天,她根本就沒有動情,沒有春液的潤澤,他這樣粗魯的進來,她感覺到,自己肯定受傷了。
  
  而他,被怒火燃得失去了理智,不管也不想她受傷不受傷,既然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沒有道理只讓他一個人痛著吧?不能讓她心痛,那麼身體上的疼痛,也可以。
  
  她的花穴,即使做過無數次,仍然窄小得圈得他發痛,而且這種姿勢讓她的小穴更形狹窄,一進去,就被溫暖的壁肉壓迫得差點直接射出來。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穩住心神,挺動著結實有力的健臀,往上狠狠地戳刺著她,摟緊她細得不能再細的腰肢,隨著自己每一下插入,將她的身子往下重重地按,強迫她接受他的全部。
  
  車裡的空間,是真的太小了,可是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讓她無處可逃,只能可憐地被他按在身上,承受著他的怒火。
  
  「嗚……」她緊緊地咬著唇,在唇裡嘗到了腥甜的滋味,細細的聲音在喉管裡低嚥著,像一隻受傷的小獸,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這麼脆 弱的樣子,她將臉蛋埋在他強壯的肩膀上,痛楚像是無邊無際一樣,將她淹沒掉,他不是說愛她嗎?不是說要好好地寵她嗎?那現在的行為,又算什麼?她好痛好 痛,混蛋!
  
  舒爽的感覺,隨著摩擦變得越來越強,而他也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抱緊她嘴唇找到她晶瑩的乳房,吸吮上去,身下的動作變重變快。
  
  一記沉重的戳刺,他頂到了她最深處的蕊芯,痛得她忍不住咬上他肩膀結實的肌肉。
  
  肩上傳來的微微刺痛,沒有阻止他的侵略動作,相反,刺激得他更加發狂,眼珠漲得通紅,粗喘著,在她身體裡磨進擦出,身下傳來響亮清晰的肉體拍擊聲。她嬌嫩的貝肉被他的慾望狠狠地搓攪著,每一下摩擦都帶來明顯的痛感,還有一絲她極力想否認的麻意。
  
  她的身體,是怎麼了?為什麼在這種痛得要昏過去的時候,竟然還會感到快感?雖然只是極其細微的,可是她卻忽略不了。
  
  車身隨著兩人激烈動作而上下強烈地震動著,此時只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在車裡做什麼好事。幸好,陸飛揚的車停在一整排的大樹下,而此時天色已晚,不然只怕員警會來敲車窗。
  
  他的動作太過激烈,而她被死死地按住逃不開,只能被動地承受著,被他插得眼前直泛黑霧,再也忍不住,哀哀地叫起來,伸手死命地捶他的胸膛,用盡所有的力氣,「砰砰」的聲音打得她的手都痛了。
  
  終於,他低吼著,沉沉地抵住她的最深處,崩潰了……
  
  豪華的車內,打開的冷氣也不能冷卻車裡的熱,濃重的喘息聲和有一下沒一下的捶打聲,在這個密閉空間裡迴盪著。
  
  這樣如野獸一樣的激情過後,他反而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虛,她沒有得到快樂,她甚至是痛苦的,那麼瞭解她的他,完完全全感受到她的怒氣。
  
  一向無所不能意氣風發的陸飛揚,抱著她,不知所措。
  
  半晌,她冷冷低語,從他的胸口傳來,「放開我!」
  
  「……」
  
  「陸飛揚,我叫你放開我。」努力想要讓聲音平穩,可是顫抖的音調出賣了她。
  
  她掙扎著,想要從他身上起來,可是一番扭動之後,他那疲軟的男性竟然在她體內再次堅硬起來,她倒抽了一口冷氣,用力地推打著他。
  
  這次,他沒有再抱住她。
  
  她順利地從他身上挪開,而他,也順著她的動作從她體內滑了出來,沒有他的阻擋,白濁的液體就這樣從她體內緩緩地流了出來,滴落在真皮的座椅上。
  
  她咬緊牙,將掉在腳邊的小褲穿上,再快速地抓攏被他扯開的襯衫,手兒瘋狂地拍打車門,情緒激動,「開門,我要下車!」
  
  他沒有動手整理自己的衣著,只是抬手按下解鎖。車門自動的往上掀起,她剛要跨出去時,手腕被他拉住,回過頭去,望入他那雙深沉的眼眸,她那如冰霜一樣的眼睛,一臉嫌棄地瞪著他握住她的那隻手,「放手!」
  
  他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地望著她。
  
  「陸飛揚,我叫你放手!」她用力的扯著,想要掙開他,現在,對他的一絲一毫的碰觸都覺得難以忍受。
  
  「……」
  
  「我恨你!恨死你了!你滾,永遠也別出現在我面前!」冷靜的話語蘊含著極大的殺傷力。
  
  鬆開她的手,「許漫雪,你就那麼理直氣壯,對吧?」他終於開口了,聲音低沉、壓抑。
  
  「滾!」丟給他一個字後,她跨出車門,看也不看他一眼,踩著高跟鞋往前走去,背部挺直,如同高傲的女王一般,即使,髮絲凌亂,衣裳不整。
  
  她依然是那個無數男子心目中的冰山美人,許漫雪。身後傳來低低的車子啟動的聲音,她的頭抬得更高,脖子仰得酸疼。
  
  車子,朝她開了過來,在經過她身旁的時候,並沒有減速,而是飛快地滑過,不到一秒鐘,他已經離她很遠很遠。下一個瞬間,俐落地消失在她的視線範圍內。
  
  她沒有停下腳步,面無表情,堅定地往自己停車的地方走去,一直到坐在駕駛座上,她沒有立刻發動車子,靜靜地坐了很久很久,眼淚突然就那樣掉了下來,從未有過的傷心與委屈淹沒了她,趴在方向盤上,她抽泣著,哭得像個孩子一樣。
  
  「陸飛揚,你是個大混蛋!大混蛋!」
  
  他,真的沒有再出現在她的面前。
  
  許漫雪將郵件發送到各部門之後,看著電腦螢幕上閃動的數位發呆。
  
  三十六樓的安靜,少了幾個小秘書的嘰嘰喳喳,讓她的心慌得要命,脾氣也變得暴躁起來。
  
  快一個月了,一向以完美冷靜著稱的許秘書,經常失誤,不時就走神,雖然沒有人注意到,不過許漫雪還是知道自己最近的工作狀態很糟糕。好幾次,差點將重要的文件送進碎紙機,即使她很快反應過來及時糾正,但她還是明白自己最近是失常的。
  
  咬著唇,覺得一顆心空得可怕。
  
  從來沒有覺得,一個人的房間,是那麼大,少了他溫柔的笑,她竟然會覺得不習慣。
  
  原來,到最後,她也是一個習慣制約的人,習慣了他的疼惜寵愛、習慣了他的遷就輕哄,一旦失去,就好像不再是那個完整的自己。
  
  不喜歡他嗎?那麼現在這種失魂落魄算什麼?恨他嗎?那為什麼最恨的,還是他就這樣拍拍屁股走人,沒有音訊。
  
  他憑什麼?憑什麼想要就要,不想要就走?而她,又為什要這麼沒用,還要對他牽牽唸唸的,整天想著他。
  
  想著他以前對她的好,為她所做的一切,也想著決裂那天的痛苦與悲傷,桌上亮起的紅燈打斷了她的思緒,伸手按下。
  
  「下季度的預算,我現在要。」

   「是。」
  
  打起精神,從一旁的玻璃櫃中拿出一份灰色的檔,再將桌上整理好的檔案一起抱著,往總裁室走去。
  
  在等待柏凌風簽字的這段時間,她一直低著頭,不言不語。
  
  掛在牆上巨大的液晶電視上用英語快速地播報著全球金融快訊,忽然,一則新聞就這樣闖入她的耳內,讓她迅速地抬起頭,緊緊地盯著清晰無比的螢幕。
  
  「美國的飛揚企業正式入駐義大利,今天上午開羅時間九點整,飛揚企業的總裁陸飛揚先生乘專機抵達羅馬,這是自上個月飛揚企業競標奪得新航線之後,陸總 裁首次抵義……」畫面上,那個一身名貴西服,氣質卓絕的男子,面容冷靜,眼眸深沉,帶著一大批部屬,從機場從容走出,坐車揚長而去。
  
  電視播報的聲音,已經在她耳邊消失,她額的視線,定格在那張存在感十足的特殊男性臉龐上。
  
  他原來已經不在台灣,是了,同樣是跨國集團的總裁,沒道理柏凌風天天世界各地到處飛,他陸飛揚會閒閒待在台灣這個彈丸之地吧?
  
  義大利,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他跟她已經是千里之別,腦海裡回想著剛剛他那冷峻高貴的神情,彷彿之前那個對她笑得一臉寵愛的男人,根本是她的幻覺。
  
  他……
  
  「許漫雪。」低低的男性嗓音,讓她回神,失焦的眼眸,對上那張神秘優雅的臉龐,那張每一分每一寸,都熟悉得讓她心痛的臉龐,這次,痛楚,好像沒有以前那麼強烈。
  
  柏凌風看著她蒼白的臉蛋,眼神複雜,將批好的文件往前一推,「紐約的藥檢報告一出來,立刻交給我。」
  
  「是。」她上前抱起那疊沉重的文件,轉身往外走去。
  
  輕輕的歎息聲,恍然地如同來自彼岸一般,「……漫雪。」磁性的男性聲音從她身後悠悠傳來。
  
  她渾身一僵,自從進入開陽後,柏凌風再也沒有這樣叫過她,而她也再也沒有喚過他一聲柏大哥。當年那個眉眼間帶著憐惜的少年和一臉崇拜愛慕的少女,似乎隨著時光的流逝已經消失了。
  
  可是今天,他那一聲漫雪,勾起了當年那種青澀的心動回憶。
  
  「你……要不要休個假?」
  
  轉過身望進他那瞭然的眸子,不知道為什麼她有一種被看穿的窘迫感覺。「不、不必了。」
  
  「自從你進入開陽後,就沒有放過假,我可不想讓人認為我虐待員工。」柏凌風難得說出這種類似開玩笑的話來。
  
  許漫雪笑了笑,真心地說道:「你放心,我沒事的。」她知道心細如塵的柏凌風,肯定發現了她最近的反常,才會想著讓她放個假休息休息。
  
  不過,不需要,她是誰?她可是高傲女王許漫雪,既然,他們的事情對那個可恨的男人沒有絲毫影響的話,對她亦然。
  
  這次,柏凌風沒有再多說什麼,點了點頭,埋首處理公事。而她,也轉身開門出去。
  
  也許,不能讓他愛上她,有時也不算是一種損失吧。
  

 第八章  

  義大利,羅馬。
  
  「老闆,你可不可以給個笑臉,不要這樣陰沉沉的?」趙子析望著書桌前那個低氣壓的男子,小心翼翼地開口,都快一個月了,每天對著這張閻王臉,他天天作噩夢咧。
  
  是啦,老闆自從回紐約後,天天在公司加班到深夜,有時乾脆就睡在辦公室的休息室裡,他這個做特助的工作是有減輕不少,而且看著那無數個如雪花般飛來的高額利潤合約,他也很眼饞,可是這種錢,他可是賺得心驚膽顫的。
  
  天知道老闆在台灣受了什麼刺激,整天面色鐵青,不發一言,只會埋頭工作,脾氣還特別暴躁。
  
  現在整個紐約總公司的人,最害怕的日子,就是跟總裁一起開會的日子。他老大不會不爽地狂吼,只會用一雙利得如刀片的眼神,刮得你血流如柱,殺氣太大啊。
  
  全公司都處在這暴風中心,氣壓低到讓人想發瘋,後來老大要到義大利來正式簽約那天,他甚至誇張地聽到公司裡有拉彩炮的聲音。
  
  可見,陸飛揚的威力有多大了,只是大家可以暫時離開暴風圈,可他這個苦命的特助得全天候陪在他身邊,想想看,他的日子有多難過。
  
  「你的年終獎金不想要了,是吧?」冷冷地瞪一眼那個笑得燦爛的男子,陸飛揚眼神危險。
  
  知道自家老闆一向說到做到,趙子析連忙閉嘴,將需要老闆過目的文件雙手奉上。唉,第一萬次在心裡感歎,當初真是瞎了那個什麼眼了,竟然會崇拜陸飛揚,崇拜到跑到他的公司成為他的特助,所以說,天作孽,尚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不過,也不能怪他當初眼睛被蚵仔肉糊到,陸飛揚當年,可是麻省理工的神話人物之一,到現在仍讓學弟學妹們讚歎不已。
  
  而他趙子析雖然低了他很多屆,念的又是哈佛,可是商界的傳奇,向來都是共通的,從他決心學商那天起,陸飛揚就是他的偶像。
  
  雖然這種崇拜之心到現在也沒有改變,還更加深了,不過如果老闆可以和藹一點,世界就完美了。即使以前的那個老闆,也稱不上好說話,但也不像現在這樣,脾氣如烈火一般,讓他動輒得咎呀。
  
  「老闆,你在台灣……」
  
  試探的話被飛來的冰刀插得體無完膚,純純的少男心受傷地低嗚著,在心裡再度將自己貪財狠狠地罵了一百零八遍。都怪自己愛錢,被陸家大老的支票給勾住,接下了打探消息的艱巨任務,果然,這世上沒有好賺的錢。嗚,他錯了,他馬上回去將支票還給老總裁去。
  
  低著頭,不用老闆趕人,趙子析乖乖地步出了這間豪華得要死嚇人得要命的總統套房。殺氣太盛啊,他要找他家女王姐姐哭訴去。
  
  陸飛揚拎著手裡薄薄的紙張,那漆黑的油墨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帶著殺氣的眼眸,在瞪完不知死活的助理後,再一次望向那悄無聲息的手機,那個只有一個人知道的號碼,整整安靜了一個月,天殺的一個月!
  
  那個女人,那麼不識好歹,那麼不珍惜他的感情,他還他媽犯賤想著她幹嘛?
  
  低咒著將可憐的文件拍在桌上,走到落地窗前,望著羅馬那古典與現代完美融合的城市景觀。
  
  該死的!他握緊手機,忍住想狠狠砸它的衝動,這個月已經摔壞幾十支手機,每次趙子析看他的眼神都像看瘋子一樣。
  
  是的,瘋了,連他自己也覺得自己真的瘋掉了,還是被思念給逼瘋的。見不到她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對他來說都是一種凌遲,一天當中,有多少次他想著衝到機場直飛台灣?可是,她冰冷的面容,對他說「滾」的畫面,冷卻了那種衝動。
  
  她的心裡,既然只有柏凌風一個人,永遠也看不到他,那他也不要讓自己那麼卑微那麼可憐去乞求她的愛。他陸飛揚又不是沒有女人愛,只要他願意,只需一個眼神,多少女人願意用飛地撲到他懷裡?
  
  可是,她們當中沒有一個叫做許漫雪的,而他,卻只要她。八年了,愛了她整整八年,不是沒有掙扎過,可是他發現,他不止心就連身體,也只接受那個名叫許漫雪的女人,說出去,只怕都沒有人相信吧?他陸飛揚,家世顯赫身價不凡,竟然八年沒有碰過女人。
  
  他自己也無法相信,可是他的身體,除了許漫雪,誰都不要,被一個女人制約成這樣,是不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他苦笑著,分開這一月來,他由最初的氣憤到想念,再到掙扎,遍嘗折磨。
  
  沒有他的日子,她應該很高興吧?樂得一個人逍遙自在,可以無拘無束地喜歡著柏凌風!再也沒有人去管她,去煩她。
  
  手握成拳,一下一下砸在強化玻璃上,可是手掌的疼痛怎麼也掩蓋了心裡的強烈嫉妒。許漫雪,你的心,為什麼就那麼執著。
  
  你看不到我嗎?看不到我的愛,看不到我的情?是不是就算看到,也不在乎呢?他的心,劇烈地跳動著,每一下,都只是呼喚著同一個名字,許漫雪、許漫雪!
  
  快入冬了,即使今年全球性的金融危機仍在蔓延,不過開陽企業並沒有受到影響,合約、訂單多到爆,一整天下來,許漫雪忙得快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
  
  不過,忙一點好,人一忙起來,就可以將思緒放空,不再想東想西。
  
  抱著一大疊的文件,搭電梯下樓,準備回家繼續戰鬥,這些報告柏凌風今天早上打電話過來問過一次了,而她一向都習慣不讓上司同一件事情問兩次。
  
  剛一跨出電梯,就看到一大束足以砸死人的香水百合,外加一張笑得燦爛的男性臉孔,「許小姐。」
  
  明威電子的小開,方志遠,自上次的商業酒會之後,就對她死纏爛打,鮮花糖果巧克力珠寶雜七雜八像是不要錢似的猛砸,花樣多變,目標明確。
  
  當然,還有每天幾十通的電話攻勢,想盡一切理由,就是要約佳人吃飯。
  
  許漫雪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不說話。「許小姐,你下班啦?這束花是送你。」價格不菲的香水百合遞了過來,散發著濃郁的香味。怕是方圓幾百里的蛇蟲鼠蟻都聞風逃竄了。
  
  「我不喜歡花。」她沒有伸手去接,只是抱著檔冷冷看他。
  
  「啊?」這世上還有不喜歡花的女人?方大少愣住了。
  
  許漫雪沒有給他回神的時間,直接繞過他走人。
  
  方志遠還不算太呆,連忙反應過來追上前去,「許小姐,今晚我可以請你吃飯嗎?」
  
  「不可以。」腳步沒停,繼續往外走去,真是的,早知道就不把車子送去保養,一個月保養一次,自己這種龜毛的性格,有時也是害人的。
  
  雖然已經過了下班時間,不過開陽企業加班的大有人在,所以廳裡來來往往的人不算少數,大家都饒有興趣地看著冰山秘書如何給不長眼的男人排頭吃。
  
  「許小姐,我是真心地喜歡你……」
  
  話沒來得及說,就被美女突然放大的容顏驚艷到說不出話來。哇,人家都說美女是經不起放大來看的,這話放許漫雪身上就是明顯錯誤,瞧瞧,那皮膚細緻得, 這麼近距離來看,都看不到毛孔,而且膚質好到沒話講,好想摸一把,方先生心中的色狼在狂嚎,兩眼被美色迷得差點變兩顆完美紅心。
  
  「有多喜歡?」美女開口說話的聲音,即使冷冰冰的,也迷死人。
  
  「啊?」

   「你有多喜歡我?」她不耐煩地瞪著他,男人的喜歡,都是嘴上說說而已,就像、就像那個天殺的人一樣。本來,不想理這個方志遠的,可是他的一句話,惹得她怒火上升,忍不住要拿他消氣。
  
  這種對白,她已經很多年沒有用來打發追求者了,可是,今天他的喜歡,惹毛了她!
  
  「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方志遠擺了個最瀟灑的POSE,深情地對她說道。女人嘛,不就是喜歡名牌珠寶衣服之類的,他方家有錢,這點小要求,他做得到,來吧來吧,來投入我的懷抱吧。
  
  「好,我要你的全部家產。」明媚的眼裡,全然的冰冷氣息,「明天你整理一份由律師簽名公證的財產讓渡書。」
  
  「啊?」瀟灑的面容,直接石化。
  
  「沒有讓渡書,你以後就不要出現在我面前。」說完,許漫雪直接走人,而方小開,這次沒有上前攔人,也沒膽。
  
  對付各種人,有各種方法,這幾年跟在柏凌風身邊,不是混假的。方志遠,你還真是小菜一碟。
  
  這樣一耽擱,計程車送她到住區大門時,已經明月高掛,她看了看明亮的月色,讓司機提前放她下來,這樣的夜晚,她突然想走一走。
  
  抱著不算太重的文件,踩著柔軟的小羊皮鞋,低著頭望著自己被明月照在地上的身影,空氣中傳來淡淡的花香,微寒的感覺,反而不算太糟糕,在美國生活了這麼多年,對於台灣的冷空氣,她反而不覺得冷。
  
  一步一步地,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
  
  短短十分鐘的路程,再次抬起頭,就看見了那個站在不遠處的高大身影,黝黑,侵略氣息濃厚。
  
  她的心跳忽然變得好快好快,她似乎聽到血管裡血液流動的聲音。可是許漫雪畢竟是許漫雪,就算內心再激動,她仍是冷著一張臉,裝作沒有看見他昂首從他身邊走過。
  
  男人直直地挺立,表情平靜,只是那雙純黑的眼眸,死死地盯著她。
  
  兩人皆無語,她漠然地從他身邊擦肩而過,似乎彼此是陌生一般。
  
  突然,一雙強壯結實的手臂從後面將她摟入懷中,「雪兒。」低低的喚聲,揉和著溫柔、心碎還有酸楚。
  
  她的身子緊繃著,克制著自己不要大吼不要罵髒話,一個字一個字地從嘴裡迸出來,「放、手!」
  
  「雪兒,我好想你。」沒有理她的冷言冷語,男人將臉埋入她的秀髮之中,深深地吸了口氣,手臂卻攬得更緊,天哪,一直到將她再次抱入懷裡,他才知道,原來對她的思念,已經深到不能承受的地步。
  
  「我叫你放手。」依然是平靜到讓人發毛的嗓音。
  
  「我想你。」他輕吻著她如絲的黑髮,說出自己長久的想念。

   「想我?」他的一句話,點燃了炸藥庫,許漫雪激烈地掙扎著,瘋狂地捶打著他的胸膛,「你會想我?該死的混蛋!」抱著的文件如雪花般散落在地上。
  
  他任她打,任她罵,只是手臂卻始終不肯鬆開她,他怕自己一鬆手,她就會消失,讓他再也找不到她,而那,才是對他最大的懲罰,是他寧願去死也不接受的懲罰。
  
  「對不起,寶貝,對不起。」親吻像雨點般落在她的臉上,不顧她的反抗與掙扎。
  
  她凶狠地一口咬住他吻她的下唇,一直嘗到鮮血的鹹味,才放開他,看著他深沉的面容上,因為嘴角的血絲,帶上幾分邪魅的感覺。
  
  「我愛你,雪兒。」看到她的臉,這是他唯一想對她說的話。
  
  「陸飛揚,我討厭你!」她終於哭了出來,哭得全身顫抖,聲聲哽咽,好像這些日子的委屈與難過,在今天、在這一刻,全部都爆發出來一般。
  
  他抱著那個狂哭的嬌人兒,心痛難擋,「雪兒,別哭,都是我不對,我不好,你別哭了好不好?」柔聲哄道,她的哭聲,比任何武器都厲害,讓他全身上下都像是被刀刮一般,將他一向冷硬的心揉成一片一片的。
  
  她就是不理他,只是一個勁的哭,很久很久以前,她就沒有這樣失態地哭過了。結果,兩次流眼淚,都是為了他,為了這個混蛋!「我不是叫你滾了嗎?你不也聽話地滾了嗎?那你還來找我幹嘛?」
  
  你脾氣就那麼大,直接甩手走人,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
  
  「我要是真能走開,對你我來說,可能是一件好事。」歎息著、無奈著,如果他真的可以放開她,八年前就放開了,不會搞得自己那麼累,默默在守在她的身邊,而她也可以靜靜地愛著柏凌風,也許永遠都不能如願,但對她來說,那樣也是一種幸福吧?
  
  可是,不行,就算給他再一個八年,八十年,他都忘不了她許漫雪,她是他生命中無法逃開的折磨,是他甘之如飴的折磨。
  
  「你走,你走,你走!」她狂捶著他的胸膛,捶到自己的手都發紅髮痛了,可是那種怨恨,那種委屈的感覺,還是怎麼都散不開。她不是那種任性的小女孩,她一向都是成熟冷靜,可是,面對他,她就是不想講道理,就是想撒潑。
  
  她不想承認,在電視上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其實真的慌了,他與她的距離,在那一刻拉得好遠,讓她心慌的很。
  
  「對不起,寶貝,對不起。」明亮的眼眸不斷湧出淚水,怎麼都吻不停,他本來想帶給她的只有快樂與甜蜜,讓她忘記自己對柏凌風的苦戀,可是,現在看來,他反而給她帶來更大的痛苦。他的雪兒,他那個驕傲如女王的雪兒,何曾這般失態、這般大哭。
  
  而他,竟然覺得她哭得眼睛紅腫,鼻頭髮紅的模樣,竟然漂亮可愛到不可思議,真是中毒了,中了這種名為許漫雪的毒,一世難解。
  
  「寶貝,我愛你。」他低哄著、親吻著,嘴唇在她柔嫩地肌膚上揉擦著,飽滿的額頭,皺著的秀眉,掛滿水霧的濃翹羽睫,晶瑩水潤的大眼,還有紅通通的圓鼻,輾轉著、摩挲著,來到了那滑嫩得如同世上最美味的果凍一般的嘴唇,輕輕一吻後,引爆了所有的情感。
  
  一把堵住她的小嘴,激烈地吻著她,用盡全部的柔情與蜜意吻著她,讓她忘記哭泣。
  
  「唔……」她呻吟著,眼角掛著淚珠。
  
  許漫雪一百六十五公分的身高,在陸飛揚一百八十二公分面前,還是顯得嬌小荏弱,他將她摟抱起來,盡情地親吻著。
  
  「嘖嘖」的親吻聲,從他們密合的嘴唇間傳來,怎麼吻都吻不夠似的,他們就像一對沒有明天的戀人,要將全部的熱情希望,都傾注在這一吻之中。
  
  吻著吻著,慾望如潮,陸飛揚的舌頭在她嘴裡狂舔,大掌在她背後亂無章法地揉著摸著,呼吸急促,按捺不住了,一把抱起她準備上樓去解決一下快要爆炸的慾望。
  
  「文……文件。」許漫雪在親吻的空檔稍稍恢復了理智,不依地想要扭身下來撿拾那撒落一地的紙張。
  
  「管他的!本少爺硬得難受。」哪還顧得上什麼檔。
  
  什麼硬不硬的?她的臉蛋在瞬間爆紅,「不行啦!」努力將自己的嘴從他的吸盤下掙脫出來,推著他不斷靠過來的臉龐,「那些都是重要的文件。」呈到她面前的東西,都是公司的高級檔,她要是放任它們就這樣躺在地上,明天她就可以回家吃自己的了。
  
  這個女人!他氣結地望著她,就算是到了這種要爆炸的時候,她竟然還有理智想到公事!
  
  可是,看著她那快要滴出水的大眼,羞得緋紅的臉頰,還有輕輕咬著的被他吻得鮮艷欲滴的嘴唇。這種從來沒有過的嬌羞嫵媚的模樣,他的心,柔軟地一塌糊塗,下體卻硬得咦柱擎天。
  
  冰火二重天!
  
  「麻煩。」他不耐煩地輕吼,放下那個要暴動的小女人,轉身快走幾步蹲下來迅速地撿著掉一地的檔。
  
  一堆的資料亂七八糟地握在手上,拉著她快步往公寓的電梯走去,「都說讓你不要帶工作回家,你就是不聽。」
  
  許漫雪看著他黑色西褲下明顯的隆起,羞得說不出話來,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明明在生氣,怎麼搞到最後跟他吻得難分難捨?她、她又沒有說自己不生他氣了,可是,乖乖地任他牽著手,往家裡走算是怎麼回事?
  
  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他接下來打算要幹嘛,她真的要這樣輕鬆地被他安撫下來,不生氣了嗎?
  
  他說愛她,他說想她,在她耳邊輕喃著,寶貝,對不起,她的心就這樣軟下來,讓她生氣地軟下來了。
  
  要甩開他嗎?她好像沒有這個力氣了,而且她也想要他。
  
  剛剛撿好的資料又一次被丟得滿地都是,還包括他們身上的衣物。
  
  他們擁有了一次快速而且激烈到極點的歡愛,一進門,他就把所有的東西往地上一扔,抱過她來狂吻,等不及到臥室了,直接將她抵到門上,探到裙底扯下她的內褲,指腹撫到一片濕滑。
  
  真好,她也濕了。
  
  「雪兒,我忍不住了。」他舔著她潔白的頸項,下身直硬的慾望不斷地頂弄著她的柔嫩,「直接進去,好不好?」
  
  「……嗯。」她臉頰上是明亮的紅,慾望在身體裡流竄,不敢相信自己剛剛應允了什麼事情。
  
  他抬起她一條腿,「乖寶貝,腿再張開一點,嗯?」她順從地更加敞開自己。結實挺翹的臀在她的腿間聳弄著,找到了那個絲滑的入口,用力頂了進去。
  
  「嗯,好脹!」她眉兒皺了起來,接受得有點吃力,一個月沒有做,她的花穴又緊了好多。
  
  在她體內的感覺,實在該死的好,陸飛揚粗喘著,等不及她適應,沉重地戳刺起來。每一下,都是又深又重又快,這種高頻率重速度地抽插,他只用了短短的十分鐘,就將她送上了絕美的性愛高潮!
  
  之後的一整夜,他抱著她,在大床上、沙發上、浴缸裡狂野且放縱地肆意做愛,寶貝小乖地叫著她、哄著她,久違的激情還有刻骨的相思,讓他捨不得放開她那香馥柔軟的身子。
  
  當天空泛起淺灰的時候,他壓在她的身上,頂入她的最深處,射出了熱燙的精液。
  
  一整晚的激情,讓許漫雪的嗓子都喊得嘶啞,被他沉重的身軀壓著著,體力透支到極致,快要昏過去了。
  
  滿足還有幸福的感覺在週身流動著,陸飛揚插在她的身體裡捨不得出來,輕巧地翻過身來,小心翼翼地讓她躺到他的身上,「寶貝。」他輕聲地喚著她,手掌在她赤裸的雪背上愛撫著。
  
  「……嗯。」她迷迷糊糊地應著,全身累得快要散架,思緒遠飄,就快要進入夢鄉。
  
  「我們再也不吵架了,好不好?」
  
  嘴角,慢慢地勾起一抹罕見的柔膩,「……好。」
  
  甜甜的,輕柔的應聲,輕易地擊碎了他所有的外殼,露出心裡最柔軟的地方來,在這一刻,就算要他的命,他也心甘情願雙手奉上。
  
 第九章  

  王子和公主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了嗎?
  
  陸飛揚和許漫雪他們不再爭吵,不再鬥氣,只有甜蜜相依?
  
  開玩笑!許漫雪望著凌亂的大床,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房間,又一次空無一人,某個發脾氣的男人,走了。
  
  快兩年了吧,他們之間的相處,總是如此。
  
  陸飛揚在任何事情上,都是對她百依百順,疼惜寵愛到極點,她相信,哪怕她說要他的心臟,他都會直接拿刀挖出來給她,嗯,這個有點太血腥了。
  
  可是,他們之間有一個禁忌,那就是柏凌風。
  
  她承認,她現在對柏凌風還是不能釋懷,是啊,整整八年的感情,她是真真正正的愛過他的,這份感情已經自然地就像她身體的一部分,要割捨,談何容易?
  
  不像某些羅曼史小說裡寫的,遇到自己對的那個人,就發現以前愛的那個人,只是少女時的迷戀或者崇拜之情,她不是迷戀,或許在十七歲那年是的,如果生命 裡只有黑暗沒有光明,看不到前途,突然走出來一個優雅迷人的少年,對自己說:「跟我走吧,你可以有更好的人生。」你會不愛上他?
  
  許漫雪會,柏凌風將她帶出黑暗,讓她找到前進的方向,除了讓她心動外,他更是她的恩人。
  
  當年的那份迷戀,隨著這幾年跟在柏凌風身邊工作,變成了執戀。她著迷於他處理公事的果斷俐落,運籌帷幄的氣度,還有那種任何困難對他來說都不是問題,輕鬆解決,她很難不愛上他。
  
  即使現在她的身邊出現了陸飛揚,一個足以跟柏凌風匹敵的男子,還將她寵上了天,而她,也心動於他的深情,甚至她在心裡暗暗承認,自己也是喜歡著他的,但八年的暗戀,不是說忘就能忘的。
  
  而且,她不僅僅是一個喜歡柏凌風的女人,她還是他的下屬,他的秘書,不管是在工作上還是生活上,與柏凌風都有著密切的接觸。
  
  所以她與陸飛揚的矛盾,就糾結於此,他平時什麼都好說話也順著她,可是對於柏凌風,就好像會戳到他的痛處,每次他們的爭吵都源於他。
  
  陸飛揚其實是個很大男人主義的人,他總是跟她說,希望她能辭職,他又不是養不起她。可是她許漫雪是個需要男人的養的女人嗎?誰都不可以強迫她放棄自己熱愛的工作,在開陽企業,除了對柏凌風外,她也深愛著自己做了這麼多年的工作。
  
  即使是柏凌風秘書,就難免要照顧他的公事私事大小事,而這麼多年來,她一直是柏凌風參加宴會的唯一女伴。這一點,那個霸道的男人也是意見大得要命,他說,每次看到她挽著柏凌風的手,笑得很甜的樣子,他就有殺人的衝動。
  
  拜託,她哪有笑得很甜,全業界的人都說她許漫雪是個冰山女王,向來都吝於一抹微笑,她怎麼可能在陪柏凌風出席宴會時甜笑,連禮貌性的寒暄,她都是一臉冰霜。
  
  不過說也奇怪,那些商界的男人,卻莫名地吃她這一套,每次宴會結束,連著許多天,都會有無數的蒼蠅飛來飛去。
  
  陸飛揚就老大不高興了,說是如果公開他們的戀情,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這點,好吧,她承認,是自己不對,她現在是跟在跟他戀愛,也很享受他的細心呵護。可是對於公開在天下,她既覺得沒有必要,也很遲疑,愛情是兩個人的事,幹嘛要召告天下,搞得人盡皆知。
  
  其實在她心裡,她知道自己反對的原因,不是這一個,她也是跟陸飛揚在一起之後才發現,原來自己是一個如此沒有安全感的人,她相信陸飛揚愛她,愛死她,可是她沒有把握他們就真的可以走一輩子。
  
  也許,就算她自己不願意承認,童年的陰影,對她來說還是在發生著影響的。
  
  她不知道陸飛揚為什麼會喜歡她,也不知道他是因為什麼喜歡上她的,她沒有那種信心,可以一輩子吸引他,讓他不變心,畢竟他是那般出色,那般不凡的男人。
  
  只手掌握著航運界,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這樣的男人,深愛她已經是一個奇跡,還要愛上一輩子,這可能嗎?
  
  心裡的這種疑問,她始終不敢問出口,原來在不知道的時候,陸飛揚已經進入她內心這麼深。記得以前看過一句話,做愛的時候,女人被進入的不止身體,還有心,真是精闢。
  
  她也在害怕,害怕著失去陸飛揚,這種害怕,從他們第一次吵架分離就開始了,一直在她心裡存放著。
  
  再後來,他們不斷地因為柏凌風而有爭吵,基本上都是源於她的工作佔用了他們相處的時間,尤其那些工作還跟柏凌風有關,這讓霸道男子不開心。他拿許漫雪沒辦法,就直接給柏凌風臉色看,找他麻煩,於是華爾街盛傳陸飛揚跟柏凌風不和的消息。
  
  許漫雪與陸飛揚的爭吵,其實嚴格說來,算不上爭吵,因為每次都是陸飛揚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又不敢像第一次那般對她使用暴力,捨不得傷她,只好傷自己,氣無可出,他就憋悶地離開台灣,回紐約公司。
  
  然後,不出一個月,他又被思念折磨地回來找她,週而復始,不到一年,他就已經成為美台航線的最頂極的VIP。
  
  不過這次,她在心裡有點小小的內疚,好像真的是她的不對。
  
  她暗忖著,坐在柔軟的大床上,輕輕撫過他趟的那一側,已經去了溫度變得冰涼,這表示,某人已經離開很久了。
  
  這張King size的大床,還是他特意從歐洲進口回來的,他的身材高大,每次抱著她擠在她的那張小床上,很是委屈;而且當時那個可惡的男人還說:「每次做到一半,都要小心別掉下去,不爽。」聽聽,這是什麼話,有人買床就是為了做愛爽快的嗎?
  
  可是陸飛揚就會。
  
  想到這裡,她的心泛起柔柔的甜蜜感覺,她忽然好想他,想念他霸道的溫柔、想念他深情的眼眸、想念他激狂的吻和愛撫,也想念他們肌膚相觸的感覺。軟軟地躺在床上,翻到他睡的那邊,被他強烈濃郁的男子氣息所包圍,就像是被他抱在懷裡一般。
  
  躺在這張床上,就不由自主想起了幾個鐘頭前,他們今晚的爭吵。
  
  事情,本來很甜蜜,很溫馨,很……激情。
  
  如同以往在一起的每一個夜晚一般,他抱著她,一起在浴室洗了一個漫長而讓人臉紅心跳的澡,慾火一直從浴室燒到床上。
  
  她被他壓在身下恣意地疼愛著,欲潮如水,花液隨著他劇烈的動作不斷地被攪動出來,白嫩修長的腿緊緊地夾著他健美的腰,她呻吟著,摟住他的脖子,索求著他的親吻。
  
  她喜歡他吻她的感覺,就像是吻著世上最珍貴的寶物一般,極度的憐寵與疼惜。
  
  而他,非常喜歡她的主動索吻,每次都會刺激得他低低咆哮,將她壓入床褥間狠狠地愛。
  
  好吧,氣氛絕佳,激情四射的時候,他們馬上就要衝上絕美的高潮,擺在床頭櫃上,她的手機響了起來。那個鈴聲,是特定的,只屬於某個特定的人的,這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即使陸飛揚對此再不高興,她也改不了。
  
  聽到熟悉的鈴聲時,她全身一僵,劇烈攪動的花穴狠狠地一夾,惹得身上的男子重重地喘息著,發起狂來,猛烈地戳入抽出,將她頂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電……電話!」她想要掙扎開來去接電話,這麼多年,她從未漏接過柏凌風一次電話,今天也不想破例!
  
  「該死的,不許去接!」惱怒不休的陸飛揚,心裡的火熊熊燃燒,以前沒做或者做到一半時,她丟下他去接柏凌風的電話,他已經很不爽了,這次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鍵時期了,她竟然還想丟下他?
  
  不理會她的抗議,挺翹結實的臀在她腿心處激烈的聳動著,「滋滋」的水聲下體傳來,他專心追尋著唾手可得的高潮。
  
  "啊……」巨大的快感,從他們結合的那一處竄起,在慾海中浮浮沉沉,可是,她畢竟許漫雪,那個從小就自律甚嚴,責任感超強的許漫雪。她用力地咬著嘴唇,想讓自己清醒一點,千萬別被那個鬧彆扭的男人捲入了激情的漩渦,出不來。
  
  可是,好難,真的好難,快感的浪潮一波又一波地向她襲來,她有種快要滅頂的感覺。可是,那響起的鈴聲,讓她把心一橫,猛地用力從他身下扭開,雙手也用力地推開那個在她身上放肆的男人,然後悲劇就此發生。
  
  陸飛揚剛好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她這樣一推,將他從身上推了開來了,而他沒有控制住,直接就噴射出來了,白濁的精液,就這麼滿滿地射到雪白的床單上,還伴隨著他羞辱萬分的低吼聲……
  
  心虛,前所未有的心虛,讓她接完電話都不敢看陸飛揚的表情,急急忙忙地趕去為柏凌風送檔,等她回來,小小的套房早已沒有陸飛揚的身影。
  
  他,恐怕是氣炸了吧?許漫雪抱著沾染著他的氣味的枕頭,將臉埋進柔軟的枕頭之中,咬著唇內疚地想著,然後,忽然,低低的笑聲,從枕頭裡傳出來,越來越大聲,在這並不寬闊的房間裡迴盪。
  
  回想起發生的那一幕,她實在控制不住自己的笑意,很沒有良心地笑得很開心。
  
  這次,某人氣得不輕。
  
  許漫雪推著購物車,在超市裡面走著,為家裡添購必需品,嗯,看了看腕表,他已經有三十五天零七個小時沒有消息了,破了以往的記錄。
  
  之前每次生氣得走人,都不會超過一個月就回來找她,最短的一次,只有五天而已,雖然,兩年來,他們真正在一起的時間並沒有很多,畢竟陸飛揚的事業在美國,他不可能真的長期放著公司不管跟她待在台灣。
  
  可是這次,已經過了一個月了。
  
  她最近有在考慮要不要回紐約總公司,這樣他就不用兩頭跑那麼辛苦,可是,好吧,她是有點壞心。她還挺享受那種他生氣然後被想念逼得沒有辦法回來時那種表情,讓她覺得,他好可愛。
  
  可愛這個詞,放在陸飛揚身上,恐怕別人會覺得很驚悚,畢竟,陸飛揚作生意一向是以強硬無情、乾淨聞名,只要跟他接觸過的人,都覺得他很難討好很難說話,脾氣又大,難搞的程度,跟柏凌風有得一拼。
  
  可是,他在她面前,就只是一個寵她愛她,對她千依百順的男人,偶爾會發點小脾氣,不過自己又會順過來就她。
  
  想到他的點點滴滴,讓她一向冰冷的臉蛋上浮起一抹淺笑,心裡酸酸甜甜的,沒有他在身邊的日子,想念如影隨形,她,也想他。
  
  他這次,看來是動了真火,只怕除了妒火,還有前所未有的羞辱之火,是的,沒錯,她不該這樣去挑釁他的容忍底限。
  
  一邊想著,一邊從貨架上拿著補給品,不知不覺中,購物車已經堆滿了,等她反應過來一看,不由得笑了。整整一車的東西,都是陸飛揚慣用和喜歡用的,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她也將他放在了心裡的重要位置。
  
  就如同,她的套房裡,有了他的衣物、牙刷、拖鞋、而他那豪華的公寓裡,也擺上了她的保養品一樣。
  
  陸飛揚,我好像真的有點愛上你了,想到這點時,她竟然沒有產生排斥的感覺,心裡一波一波湧上來的,全都是如蜂蜜般厚重黏膩的甜沁,一向緊緊抿著的鮮艷嘴唇,反而揚起嬌媚的弧度。
  
  好吧,縱容你一次,去美國找你,誰讓我想你了呢。
  
  有了決定,心思就篤定了很多,推著車快步走著,準備去結帳,轉過一整排堆得高高的食品區時,她的笑容忽然僵在嘴角,幾步之遙,那個一臉平靜的婦人,神色複雜地望著她。很明顯,她很早之前就已經看見許漫雪了。
  
  陸飛揚現在看到柏凌風,就會非常不爽,這個好友,現在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狠狠地紮在肉裡,日日夜夜都讓他寢食難安。
  
  可是,另外一根刺更難受,那就是見不到許漫雪的痛苦。
  
  今晚,兩根刺同時扎入他的心臟,讓他的臉色空前難看,他陰陰地盯著柏凌風,「你今晚的女伴是她?」語氣深沉危險,如鷹的利眸狠狠地掃站在他身旁的清秀佳人。
  
  「你有意見?」那個神秘難測的男人就那樣輕鬆地靠在吧台邊,一臉隨意與自在。
  
  有意見?他該死的意見大了,這個柏凌風,竟然敢這樣玩他,好,有種。
  
  「哼!」陸飛揚冷哼一聲,掉頭就走。
  
  這是他的晚宴,在紐約郊區的一棟歐式別墅裡舉行,一場名為商業合作召集晚宴,與會的都是商界、政界的名流,可是陸飛揚囂張狂妄到眼裡根本看不到其他人。這佔地近千坪的宅邸,是陸飛揚的私人房產,現在外面停滿全球限量款跑車,裡面也是星光雲集。
  
  一向很少舉行宴會的陸飛揚,這次破天荒這麼大手筆,其實他那些隱藏的晦暗的心思,從好友們帶笑瞭解的眸子裡,早就洩露得一清二楚。
  
  這該死的柏凌風,他肯定絕對是故意的。
  
  這一點,在晚些時候,他們四位好友單獨聚會時表現得明明白白。
  
  「怎麼,不高興?」柏凌風斜靠在柔軟的沙發上,含笑地望著一言不發的男人。
  
  陸飛揚陰鷙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這個氣氛,嚴君堯感歎著,真不如在家裡逗著他的「小貓」來得開心,拿著酒杯,走到落地窗邊,隨意地坐在一旁的書桌上。
  
  「看來,你今晚也沒有心思看企劃書了。」這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飛揚企業欲跨足美國的電子通信行業,這在業界早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雖然目前陸飛揚還沒有決定要與哪家公司合作,不過他們兩人都心知肚明結果會是如何,即便那個生氣的男人自己不願意承認。
  
  任昊東一如既往地沉默著,拎出自己的寶貝手槍在那裡細細擦拭,彷彿對他們的話題不感興趣。
  
  「風,別說我不幫你。」嚴君堯輕晃杯裡色澤醇厚的美酒,輕抿一口,「這次,你真是玩得過火了。」他之前就有打電話給柏凌風,讓他帶著許漫雪一起過來,他們四個好友,都明白陸飛揚這次晚宴的最終目的,這小子,談起戀愛,就是天翻地覆的,癡情得讓他們都傻眼。
  
  「也許,」柏凌風神秘一笑,「過火之後會有驚喜也難說。」什麼意思?陸飛揚黑亮的眸子狠狠地瞪著他。
  
  「驚喜什麼的先不用說,不過……」嚴君堯望著窗外的怡人景色,「你家的那個小佳人,倒真是,嗯,讓人驚艷。」
  
  話沒說完,眼前人影一閃,柏凌風已經站在他的身旁,望向那個月光下坐在噴泉池畔的女子。該死的,不是叫她乖一點的嗎?天氣這麼冷,她竟然敢給他跑出大廳,柏凌風暗暗咬牙,正準備殺下去時,眼角掃到一抹淡紫色身影。
  
  「飛揚,你的驚喜到了。」丟下一句曖昧不明的話之後,他開門走了出去。
  
  眼尖的嚴君堯當然也看到了,斯文地一笑,好吧,今晚的聚會看來可以提前結束了,嗯,真想念他家「小貓」芬芳軟嫩的身體,剛好可以回家抱著取暖,拿過遙控器一把按下,拋開,再順勢搭上任昊天的肩,「一起走,嗯?」
  
  「當然。」黝黑漆亮的手槍在他掌中一轉,就消失不見,任昊東站起來,拍拍陸飛揚的肩算是告別,與嚴君堯一起閃人。
  
  這些人,不到一分鐘都消失得乾乾淨淨,搞什麼?不爽地皺著眉,抬眸望向剛剛被嚴君堯按開的監視螢幕,一抹熟悉的秀麗身影出現在清晰的螢幕上,緊皺的眉忽然舒展,狂喜的色彩頓時染上剛毅的臉龐。
  
  好吧,他收回前言,柏凌風有時候,也不是那麼讓人討厭就是了。
  
  不過,只是有時候。
  
  許漫雪拎著長長的裙擺,踩上綿長迴旋的樓梯,即使好幾年沒有來過這裡,但一切仍然不算陌生,以前都是陪著柏凌風來這邊,這是第一次,她獨自到來。
  
  剛剛走過大概十幾公尺,就被一雙突然伸出來的大手攬住拉進了其中一間房,天旋地轉之間還來不及看清楚,就被熟悉的男性氣息給狠狠地堵住了嘴唇。
  
  來不及將大門扣上,他就將她抵在牆壁上狂吻解癮再說。
  
  粗魯直率的舌頭沒有浪費一點時間地戳入她的嘴裡,狂野地攪拌著,吸啜著,還帶著濃濃的怨氣與不滿,貪婪且不知饜足地搜刮著她的甜美。
  
  「唔……」她在他的唇間低低地呻吟著,軟嫩的小舌回應著他的勾弄,與他的舌頭相互摩擦著吸捲著,以他最愛的回應方式回報他。
  
  喜歡他的擁抱、喜歡他的愛撫,可是最喜歡的還是他的吻,裡面有著深深的感情、眷戀。吻,是情人之間靈魂與靈魂的碰觸,果然沒錯。
  
  「他非常地愛你,很愛很愛,愛到你無法想像的地步。」
  
  是的,我知道,我明白,對於他的愛,她從來沒有懷疑過,沒有那麼深的情,沒有那麼癡的愛,又怎麼會有這樣的吻?
  
  手掌急急地摸索著,削肩的小禮服,不敵飢渴了一個多月男人的慾火,絲滑的布料傳來清脆的裂帛聲,沒有穿內衣的乳房,方便了他的攫取。
  
  急切的吻從她的嘴唇,頸項一直蔓延到那片高聳的晶瑩之上,一口叼住深受他寵愛的粉嫩乳頭,飢渴地含嚼著,吸得「嘖嘖」有聲。
  
  「啊……輕一點……」她嬌嬌的抱怨著,雖然心裡清楚,這麼久沒做,這個性急的男人要是輕得起來那就怪了,不過她就是想向他撒嬌,也只跟他撒嬌,因為她知道,這個男人,一直都是把她捧在手心裡的。
  
  「是我對不起你,我一直都很內疚,現在有一個男人這樣愛你,我也感到很欣慰。」
  
  為什麼?為什麼所有的人都明白他的癡情與眷戀,而她就是要被童年的陰影羈絆住,怎麼都放不開恣意地愛上一回?
  
  他結實的大掌順著她身側玲瓏的曲線,撩起如流水般的裙擺,探進她的腿心。急速湧出的花液早已將布料少得可憐的小褲濕得徹底,他直接拉開那薄薄的一層,重叩她最敏感的地方。
  
  「啊!」快感如閃電,讓她尖叫著,緊緊地收縮,夾住他進犯的手指,春水飛濺,濃郁的氣息在室內蔓延。
  
  他放開被自己吮得紅腫挺立的乳尖,黑亮的眼眸緊緊地望著那張充滿激情的臉蛋,「舒服嗎,嗯?」粉紅透染,晶亮的媚眼含春,嘴兒微嘟著,既清純又妖嬈。
  
  這個女人,擺這樣的表情,是想要殺了他是不是?他跪下去直接吻上她最脆弱、最敏感的地方。
  
  「啊……那裡不要……」她最受不了他這樣的親吻,修長的大腿在他的肩上夾緊,腿根處緊緊地縮著。
  
  他舔上她小小的珠蒂,吸進嘴裡重重地彈動著,舌尖刷過那細膩的肌膚,含住嫣紅的蕊瓣,咬住,往外拉扯。
  
  「陸飛揚,你要做什麼?」又痛又爽的感覺讓她羞憤的抗議,可是是男人根本不理她,在她呼痛時鬆開蕊瓣,柔情舔舐,弄得她舒服地呻吟出來時,又狠狠地咬她,再次引來她的嬌斥聲。
  
  時痛時麻,一張一弛,痛苦與快感交織,讓她情動得更加厲害,甜美的花液隨著他的親吻,不斷地激湧而出,全數流入他嗜欲的唇內,被他一一啜飲。
  
  她放聲泣吟著,腰兒扭得很厲害,腿心被他吻著,可是空虛的感覺卻不斷地騷著她,逼得她快要發狂了。
  
  可是那個男人還在那裡不緊不慢地吻她,既不放開她,也不給她一個痛快。
  
  她急躁的呻吟著,髮絲在暖暖的牆壁上來回摩擦,大腿內側的肌肉緊繃得快要痙攣抽筋了。
  
  他是故意的,這個愛記仇的男人!
  
  許漫雪終於明白這個男人一聲不吭的抱著她,按住就是一通激情,原來是想通過這個來懲罰她。
  
  看來,氣還沒消,不過她許漫雪是誰呢?可不是那種被欺負得沒有還手能力的女人。
  
  「飛揚……」撒嬌的叫聲,帶著他最愛的顫音,明顯地感覺到在她私處縱情的男人全身一僵,「對不起嘛……」尾音還是一顫一顫的。
  
  男人陽剛深邃的臉龐從她的腿間抬了起來,嘴唇被她的春水刷得粉亮,一臉邪氣,望著那個眼波流轉,一臉嫵媚的女人。
  
  「人家知道錯了,你不要再生我的氣好不好?」手兒輕輕地撫過他黑亮的髮絲,眼裡流露著乞求,聲音嬌嫩無比。
  
  這個女人,絕對絕對是個女妖轉世,陸飛揚的心口像是被巨石砸中一般,又痛又酸卻又該死的泛甜。
  
  可惡,自己的弱點全被她死死地握在手上,她知道他最受不了她跟他撒嬌了。畢竟,一直都像冰山一樣的許漫雪,很少有這麼女性化這麼撩人的一面,可是一旦出現,他、他就沒用地受不了,兵敗如山倒。
  
  他的眼神還是好凶!深深瞭解這次他氣得不輕,不然早就投降了。
  
  腿兒從他肩上放下來,她軟軟地往下滑,倒入他的懷裡,吻上他的唇,細細的親吻間還有著甜膩的嬌語,「對不起……不要生氣好不好……」
  
  該死的,這個女人!陸飛揚用力地摟住她,將她壓倒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吻了上去。
  
  再生氣再惱怒又如何?殺手鑭可是在許漫雪手裡牢牢地握著,陸飛揚,你能逃到哪裡去?

 第十章  

  激狂得讓人窒息,強烈地讓人暈眩的性愛,在經歷十幾個小時的反覆折騰之後,終於,在女人帶著顫音的哀哀求饒聲中,某人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放過她。
  
  許漫雪重重地喘息著,望著那個仍然沒有滿足的男人,暗暗叫苦,果然,不該讓他一次餓太久,不然吃苦受累的最終還是她。
  
  陸飛揚抱著她嬌軟的身子,心裡湧起無限柔情,這次是她主動前來求和,嘴角勾起滿意的弧度。唉,陸飛揚,你真是完蛋了,被這個女人那樣狠狠地羞辱之後,就在她幾聲軟語之下,又陷進去了。
  
  許漫雪,你真是我命中注定的剋星,她柔柔地躺在他的懷裡,努力平息著自己的喘息,半晌,兩人都沒有說話,都沉溺在這種愛後的溫馨之中。
  
  「我碰到她了。」忽然,她開口輕輕地說道。
  
  「誰?」他懶懶地撫著她絲滑的後背,全然地滿足與放鬆。
  
  「媽媽。」身下的身體猛地一僵,她眼裡閃過瞭然的笑意。
  
  「……喔。」悶悶地男性嗓音。
  
  「我跟她聊了很久,算是解開了多年的心結。」閉上眼,低低傾訴著。
  
  「嗯。」柔情的撫摸繼續,不過速度明顯有加快。
  
  事情過了那麼多年,當年的恨早就已經過去了,一直到再見到母親,她才知道,原來時間真的是治癒傷口的良藥。
  
  「小雪,對不起,當年的我,太懦弱不敢反抗他,才會害了你。」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佈滿著悔恨的淚水。
  
  當年繼父的所作所為,媽媽一直都是知道的,許漫雪當然瞭解自己的母親。一向柔弱的母親對抗不了命運,所以才會在父親過世之後帶著她立刻改嫁。她不怨母 親。可是,在明知道繼父對她有不良企圖,就算反抗不了他,也不該放之任之,到那晚,發生那樣的事情,她知道媽媽其實一直都是知道的。
  
  難怪,那天早上她上學時,媽媽看她的眼神那麼悲傷那麼難過,事情過後,她才想明白,從那以後,恨意難止。
  
  「幸好,你的性格不像我這麼軟弱,像你爸爸一樣堅強。」婦人哭泣的容顏閃過一絲安慰。
  
  她跟柏凌風去美國之後,一直都刻意地對母親不聞不問,從那晚起,她就當自己是一個孤女,世上再無親人。
  
  「那個人欠了幾百萬的賭債,最後被人砍死了,不意外的,我早就想到會有那麼一天的。」說著這段痛苦經歷時,媽媽的臉色很平靜,「那些黑社會的人,怎麼 可能會放過我?走投無路時,我就想,這就是報應吧,能夠出賣自己親生女兒的女人,下場又怎麼會好?可是,在我走上絕路時,那個男孩出現了。」
  
  「謝謝你當年幫了她。」真心的感謝從許漫雪的嘴裡吐了出來,她的心充滿著輕鬆與自在,原來放下仇恨,也不是件那麼難的事情。
  
  「……她告訴你了?」陸飛揚澀澀的聲音傳來。
  
  「嗯。」臉蛋在他光裸結實的胸膛上蹭了蹭,他的胸部一塊一塊都是結實的肌肉,強壯無比。
  
  陸飛揚幫母親還了債,還安排了一份輕鬆的工作給她。
  
  「我這麼多年,一直在育慈孤兒院工作,跟那群孩子相處非常愉快,也許,是贖罪吧,在那裡,我找到從未有過的平靜。」她沒有照顧好自己的女兒,那就照顧好別人的孩子當是一種補償。
  
  「你還恨她嗎?」摟緊她的腰,低低問道。
  
  「恨什麼,愛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早就沒有了。」她淺笑著,現在跟媽媽聊開之後,她覺得輕鬆,心結打開的感覺真是好。
  
  「媽媽告訴我,某個男人,原來從十年前就愛上我了呀。」促狹的笑容出現在她的臉上,臉兒從他胸前抬起來,望著那個明顯不自在的男人,「我就說,當初你送星星給我,怎麼會那麼巧。」她五歲時的小小心願,他那麼剛好地幫她完成,原來是媽媽告訴他的。
  
  這個男人,竟然愛了她整整十年,這是怎樣的一種情癡,她的心漲得滿滿的,望向他的眼眸,柔得可以滴出水來。
  
  陸飛揚黝黑英俊的面容上,竟然出現罕見的窘迫之色,「你在說什麼?」聲音又粗又急。
  
  這個男人害羞了,許漫雪輕笑著,伸手撫上他的臉頰,「飛揚,謝謝你願意愛我。」那麼深愛我,甚至愛屋及烏地愛我的母親,我許漫雪有什麼好,值得你這樣來愛我?
  
  「真要感謝我的話,那就陪我去度假。」
  
  「好。」柔柔的答應了。
  
  「……」
  
  陸飛揚無言地望著她,不敢置信,原本就是隨口說說,也沒有想過她會同意。許漫雪對工作的熱愛,那些自詡為工作狂的人都自愧弗如,她在開陽企業工作了這麼多年,連一天的假都沒有休過,根本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女強人。
  
  要是許漫雪願意休假陪他,真是天要下紅雨了,可是,她說好,她竟然說好。
  
  「我是說真的呀,呆子。」看著那個男人一臉的驚訝,她不禁暗自反省,自己以前難道真的對他那麼壞?這樣一個小小的應允,都可以讓他吃驚成那樣?
  
  反應過來,不自在於自己就那樣失神了,「你說誰呆子,嗯?」大男人的尊嚴不容小女子侮辱,他翻身將她壓在下面,龍精虎猛的慾望危險地抵著她的柔軟,質感十足。
  
  「人家說錯了,饒了我,好不好?」嬌嬌弱弱的聲音裡面滿滿的可愛。
  
  她這樣,只會刺激得陸飛揚發狂,直接插進她仍濕潤的體內,不理她的抗議與撒潑。
  
  這個男人,看來是真的非常高興啊。
  
  大戰過後,一片和平的欣欣向榮景象。
  
  陸飛揚一向都是行動力十足的,說要度假,就立刻決定好地點整裝待發。
  
  「紐西蘭現在正好是夏季,星空肯定特別美麗。」他還記得當初答應了要陪她一起去紐西蘭看星星。
  
  許漫雪乖乖地任他摟著,兩人往停在別墅外的豪華房車走去,陸飛揚早就準備好了專機,直飛紐西蘭,開玩笑,他堂堂航運界的老大,可不是說假的。
  
  正要打開車門時,她的手機唱起了熟悉的旋律,那個讓陸飛揚深惡痛絕的旋律。
  
  「不許接。」他兇惡地瞪著她的手機,彷彿那是他的仇人一般。
  
  「不要這樣嘛。」她安撫地親了親她他,按下通話鍵,「老闆。」
  
  聽著電話那頭的淡淡吩咐,她沒有說話。
  
  沉默了一會,輕輕地應允:「好。」
  
  然後,掛電話,再一臉歉意地望著陸飛揚,「我們的度假計劃,推遲一段時間好不好?」
  
  天殺的,他就說了,柏凌風是他這輩子最大的仇人。
  
  「不好。」冷冰冰地丟下兩個字,這個女人,總是把柏凌風看得比他重要,氣死人。
  
  「別生氣嘛。」老闆想跟女朋友過一段二人世界,她做人下屬的,當然要替人分憂,而且她又沒有說不去度假,只是推遲幾天,有什麼關係?
  
  「你總是……」飆沒發完,他的電話響了,不想理的,可是這支手機一向只有幾個密友知道,不接不行,他不爽地接起來,「說!」
  
  「傑瑞逃獄了。」任昊東的聲音清楚地從手機裡傳出,說的是驚天動地的大消息。
  
  「什麼時候?」該死的,那個亞特搞什麼吃的?竟然會出現這種紕漏?
  
  「昨晚。」任昊東的聲音非常嚴肅,「他肯定是來找你算帳的,你要小心。」傑瑞在陸飛揚那裡吃了大虧,直接被義大利的警方掃黑入獄,判的刑可以讓他坐到本世紀結束,那小子將所有的帳都算到了陸飛揚的頭上,這次逃獄,只怕就為復仇而來。
  
  「我明白了。」他掛掉電話,純黑的輕薄螢幕上閃過一絲詭異的亮光,他心裡升起警戒,快速地轉身。
  
  許漫雪在車子的後視鏡裡看到了那個持著槍的高大身影,烏漆的槍口直直地對準陸飛揚的心臟,男人臉上扯出一抹冷酷的笑容,扣下扳手。
  
  事情,就是在一瞬間全部發生。
  
  她看到那把槍時,血液全部逆流,沒有一絲猶豫地直接撲向他的懷裡,保護著他。可是,陸飛揚的身手,比她好太多了,他抱住她一個俐落地轉身,將她撲倒在地上。
  
  子彈擊碎車窗的巨響,還有接下來無數聲的連續射擊,她恐懼地望著那個將她死死保護在懷中的男子,翻滾停止之後,她連聲問道:「陸飛揚,你有沒有事?」那個人開槍的手法就是要置他們於死地,連續補了那麼多槍,雖然他抱著她就地滾了好幾圈,可是到底有沒有受傷?
  
  陸飛揚那群訓練有素的保鏢門在第一聲槍響時就已經衝了出來,激烈的槍戰於是展開。
  
  許漫雪沒有心思去管他們誰輸誰贏,她只擔心抱著自己的那個男人有沒有事,「飛揚、飛揚,你回答我啊。」
  
  手兒撫上他的背,卻摸到滿掌的濕意,心,突然失去了跳動的頻率,這是、這是……她的臉蛋一瞬間變得雪白。
  
  「陸飛揚,誰讓你要抱住我的?」她哽咽著,心痛得快要不能呼吸,「你怎麼這麼傻,這麼呆。」
  
  「你……」他輕咳著,肺部好疼,可能有一槍擊中了肺部吧,不然為什麼連呼吸都帶著痛,「還要一個可以用生命來喜歡你的男人嗎,要嗎?」
  
  她帶淚的眸子就這樣瞪著他,傻了。
  
  而他,也沒有等到她的回答,沉重的頭顱垂了下來。
  
  「陸飛揚!」淒厲的叫聲,像是要驚破天幕一般,撕心裂肺。
  
  嚴君堯趕來時,手上還牽著一個圓潤可愛的小女孩。
  
  一向帶著斯文笑容的臉上,首次失去了笑容,「什麼情況?」
  
  「中了三槍,肺部、手臂,還有……靠近心臟。」柏凌風望了望那個一臉木然的女人,回答道,事實上,陸飛揚送到醫院時,已經大量失血,曾一度,還停止了呼吸,情況比他所說的更嚴重。
  
  當他說出心臟兩個字時,明顯的看到許漫雪的瞳孔緊緊地縮了一下,她好像知道了,瞞不過啊,瞞不過,許漫雪是怎樣一個冰雪聰明的女子。
  
  嚴君堯直直地往手術室走去,那個小女孩連忙跟上去,卻被他給攔下來,「你在外面等。」
  
  「不要。」噘著嘴,不依地抗議。
  
  時間緊逼,容不得多說,嚴君堯將她拉到一旁,低低地說了幾句,女孩開始還不依,後來才乖乖點頭,手裡還被塞進一件東西。
  
  嚴君堯轉身往手術室走去,在經過許漫雪身邊時,淡淡地丟下兩個字,「放心。」
  
  手術室的大門「砰」一聲關上,沒過一會,紅燈亮起。
  
  「漫雪,你要不要坐下來休息一下?」望著那個自從來到醫院,就沒有說過話的女子,柏凌風輕聲說道。
  
  許漫雪好像沒有聽見一般,直挺挺地站著,臉色比牆壁還要白,衣服上沾著大片大片的血跡,漂亮的大眼癡呆,裡面沒有一絲神采。
  
  低低地歎了口氣,剛好手機響起來,柏凌風走到一旁接電話,半晌,回來對她說道,「是任的電話,他說傑瑞剛剛在亂槍中被擊斃了。」
  
  他們接到消息趕到時,現場已經控制住了,陸飛揚的保鏢,帶著大批手下起來的馬利斯現任主事者亞特,還有聞風而來的警方都在那裡,聽說在槍戰過程中,傑瑞也中了槍,送醫途中停止了呼吸。
  
  任昊東留下來處理善後,而他們直接將受傷昏迷的陸飛揚送到醫院。
  
  許漫雪纖細的手兒緊了緊,依然沒有說話。
  
  他無奈地揉了揉額角,靠在一旁的牆上,眼光掃了嚴君堯帶來的女孩,那丫頭拎著手機不知在搞什麼,而他本來就不是什麼敦親睦鄰人,現在情況亂成一團,他也懶得上前打招呼。
  
  再望望那個憔悴得讓人心痛的女人,「漫雪,飛揚那麼愛你,不會就這樣走了的。」說完,他看見許漫雪渾身一震,然後,一顆又一顆的淚珠就那樣從她的眼眶裡面掉下來,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大顆。
  
  肩膀抽動著,壓抑不住的哽咽聲從她喉管裡低低地溢出,越來越清晰,到後來,她蹲下身子,哭得像個孩子一般。
  
  凌亂的髮絲黏在臉頰上,淚水狂恣地流著,她哭得連氣都喘不過來,悲傷欲絕。
  
  「怎……怎麼辦?」哭泣聲讓她連話都說不清楚,「他……要是有事,怎麼辦……」
  
  一聲一聲,發自最深的肺腑,肝腸寸斷,連最剛強的男人聽到這種聲音都會覺得鼻頭一酸。
  
  「我都……都沒有跟他說過,我……我愛他。」眼淚像是永遠也止不住一般,手握著拳頭在地上狂狂地捶著,「我沒有說過,一直都沒有說過,我怎麼可以這樣!」
  
  「漫雪。」擔心她傷到自己,柏凌風上前拉住她。
  
  可是,鮮紅的血花已經在地上綻放,她全身劇烈地顫抖著,嘴唇艱難地張開喘息著,「陸飛揚,我愛你,我愛你啊!」一聲一聲,既深情又悲涼,「你要是敢死,我絕對絕對不會放過你!」上窮碧落下黃泉,她也要跟他在一起。
  
  這一刻,沒有人懷疑她說的話。
  
  嚴君堯的藝術,精湛到讓人無法想像的地步,醫學界的「鬼醫」的名號,絕不是叫叫好玩的。
  
  昏迷了整整五天之後,陸飛揚睜開了他那雙漆黑的純色眼眸。
  
  「很好,脫離了危險期。」嚴君堯看了看儀器螢幕上的數位,「現在開始,要好好休息,很快,你就可以生龍活虎了。」
  
  不管是病人還是,嗯,家屬,都完全忽略掉他這個救命恩人,他們深深地望著對方,好像世界上只有他們兩人一樣。
  
  好吧,他是個聰明人,知道該消失時必消失的道理,聳聳肩,準備回家睡他個三天三夜,這幾日的操心,就算是他,也累了。
  
  臨關門前,涼涼地丟下一句,「小心點,情緒不要太激動了。」
  
  閃人。
  
  陸飛揚望著那個傻傻看他的女人,她瘦了好多。原本明亮的大眼,深深地凹陷進去,他喜歡的晶瑩臉頰,小了。
  
  「手……怎麼了?」望著她纏著紗布的手,他的眉皺了起來,剛說完這句話,胸口就傳來一陣陣的疼痛。
  
  許漫雪連忙握住他的手,「你不要說話。」他才剛剛醒過來,不能多說話的,她拿起棉花棒,為他潤澤嘴唇。
  
  「雪……」
  
  她的一記凌厲的眼神,讓他乖乖閉嘴,他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這麼聽話過,真是的。
  
  「陸飛揚,我很生氣,你知道嗎?」她認真地氣勢洶洶地瞪著他。
  
  他也溫柔地滿眼深情地回望著她。
  
  「你那時問我,還要不要一個用生命來喜歡我的人,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不要!」一個字一個字清晰無比地說道。
  
  看著他眼裡的光芒暗淡下去。
  
  「我許漫雪要一個,可以陪在我身邊,一起走過下半輩子的男人,他一定要愛我,寵我,每天都可以將我抱在懷裡,為我煮好吃的,在我傷心的時候安慰我,晚上可以跟我一起看狗血噴頭的電視劇,可以跟我一起笑,每晚要相擁而眠。」暗下去的光芒再一點一點地亮起來。
  
  「他要每天告訴我,他愛我,不能比我早死,一定要身強體壯長命百歲。」淺笑浮上他的臉頰,黑亮的眼眸,比任何時候都有光彩。
  
  「那我……可不可以呢,雪兒?」
  
  「你……」她的聲音顫抖起來,眼眸變得濕潤,「你敢不要我試試看。」
  
  淚珠兒又掉了下來,她將臉蛋埋入他的手掌裡,恣意大哭,太好了,他醒過來了,謝天謝地,她還有機會跟他在一起。
  
  他又讓她哭泣了,只是這次,心裡的甜蜜感覺,真是該死的好。
  
  她哭了很久很久,哭到喉嚨都沙啞了,哭的眼睛腫得比核桃都還要大,哭得他床上的被子都濕了一大片,才慢慢地轉為抽咽,一聲一聲,好不可憐。
  
  「雪兒。」
  
  「干……幹嘛?」眼睛紅的,鼻子紅的,臉蛋漲得通紅,他的雪兒,可愛到讓他想狠狠地吻她。
  
  「你愛我,對嗎?」答案,他其實已經知道了。
  
  「……不對!」斬釘截鐵的聲音堅定的傳來。
  
  「我知道了。」笑意越來越深,他滿足了。

 番外  

  這是一場空前盛大的婚禮。
  
  全美排名前十的飛揚企業,航運界的龍頭老大陸飛揚,要結婚了,新娘是開陽企業出了名的冰山美人許漫雪。
  
  這對新人的結合,讓不少人跌破眼鏡。
  
  這兩個從來沒有交集的人,究竟是在什麼時候擦出了愛的火花?這是觀禮嘉賓心裡一致的問題。
  
  而那個一向冷若冰霜的許漫雪,竟然在自己的婚禮上,都吝於施捨給眾嘉賓一抹笑容。
  
  陸家大老滿意的眼神不斷地飄向許漫雪的腹部,讓大家恍然大悟,原來……
  
  「寶貝,你還要氣多久?」站在禮壇前,陸飛揚望著那個一襲夢幻婚紗,美得讓人窒息的女人。嗯,幾百萬的婚紗,果然是物超所值,瞧瞧,他心愛的寶貝穿上去,多漂亮啊,讓他心癢地恨不得馬上抱她入洞房。
  
  「很久很久!」她咬著牙,臉色難看。
  
  拜託,哪個新娘子在結婚前,發現自己要帶球結婚會開心?
  
  沒錯,許漫雪懷孕了,還誇張到已經三個多月都沒有發現。一直到試婚紗時,發現自己身材依然火辣完美,除了,小腹微凸,當下她臉色立刻就變了。要知道,她一向都對自己的身材要求很高,竟然會發生身材走樣的大事自己都不知道,實在是太不能容忍了。
  
  怎麼會哪裡都沒胖就胖小腹?她腦海裡來回一算,糟糕,終於想起已經好久沒有來拜訪她的那位好朋友,當下婚紗也不試了,直接跑醫院。然後,在那個笑得一臉福相的醫生口裡聽到了,「恭喜你,小姐,你懷孕了,已經十五周了喔。」當下,她真是連殺了陸飛揚的心都有。
  
  「別生氣了,嗯,寶貝,要打要罵,你不是都已經過足癮了嗎?」陸飛揚的好聲好氣,讓站在他身旁的趙子析完全瞪掉眼球,這是他那個一臉冷傲性格囂張的老闆嗎?不會是上次中槍,連腦子也被打中了吧?
  
  「你還說。」許漫雪瞪了他一眼,能懷上他的孩子,她也很開心,只是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成為奉子成婚隊伍中的一員,不對,她是在準備婚禮的途中發現懷孕的,應該不算奉子成婚,不過不管怎樣,她都不喜歡自己沒結婚前就已經有了寶寶,多丟臉!
  
  「兩位,請問我可以開始主持婚禮了嗎?」年邁的牧師看著眼前這對壁人,一臉笑意。
  
  「請等一下。」
  
  回答他的,既不是新郎也不是新娘,而是那個俊美得沒有天理,斯文得讓人心生無數好感的男子,嚴君堯。
  
  寬闊的教堂裡,幾百位嘉賓的眼眸同時望向那個風光霽月玉樹臨風的男子。
  
  他帶著一臉儒雅的笑容,走上台去,「在兩位開始婚禮前,我有件禮物要送給你們。」手腕微微一抬,旁邊一名男子會意地按下開關,一塊巨大的白色布幕緩緩從牆壁上往下降。
  
  「嚴君堯,你搞什麼?」不明白好友幹嘛打斷他的婚禮,陸飛揚皺著眉,狠狠地問道。
  
  嚴君堯淺笑著,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
  
  螢幕上先是純藍一片,很快,有了圖像。
  
  許漫雪一身鮮紅的血跡站在那裡,一臉木然。
  
  她一看,就反應過來,失去鎮定地叫著:「快關掉!」
  
  不過,陸飛揚抱著要上前的她,安撫道:「乖,別生氣,小心寶寶。」
  
  他看出一點門道來,按著她不讓她去搞破壞,不顧許漫雪在他懷裡又咬又打,眼眸緊緊地盯著那清晰地要命的螢幕。
  
  柏凌風撫著下巴,一臉深思地望著那熟悉的一幕,忽然想到了嚴君堯那個可愛的小女朋友,當時一直擺弄的手機,瞭解地一笑,這個嚴君堯,真的是……
  
  視頻已經播到許漫雪歇斯底里地哭泣,一聲聲梨花帶淚。
  
  「怎……麼辦?他……要是有事,怎麼辦……」
  
  「我都……都沒有跟他說過,我……我愛他。」
  
  陸飛揚聽到這裡時,全身猛烈地一震,狂喜湧入心間,望著懷裡那個臉蛋通紅的女人,冰霜面容早已經變成活火山。
  
  「我沒有說過,一直都沒有說過,我怎麼可以這樣!」
  
  「陸飛揚,我愛你,我愛你啊!」
  
  「你要是敢死,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一句一句,驚天動地,讓全場嘉賓都感動地唏噓不已,原來看似冷漠的冰山秘書許漫雪,愛情是這麼強烈啊。陸飛揚不愧是陸飛揚,連這麼難搞的許漫雪都可以擄獲,英雄啊!
  
  許漫雪臉蛋像是要滴出血來,嘴唇咬得死白,僵在那裡,陸飛揚握住她的手,放到嘴邊親密地溫柔地吻著,「雪兒,我愛你。」
  
  臉色稍緩,「別以為說這個,我就不生氣了。」竟然讓她在婚禮上丟這麼大的臉,她以後還怎麼見人?
  
  「我愛你,愛你。」一吻一句愛語,深邃的眼眸定定地望著她,深情無限。
  
  嘴角不由自主地勾了起來,嬌嗔地瞪了他一眼,這個男人,越來越會說甜言蜜語了,當初,她怎麼會認為他沉默寡言呢?
  
  「咳……」可憐的被忽略很久的牧師擦了擦眼角,清了清喉嚨,「兩位,如果你們告白完了,請問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當然可以。」他們異口同聲地回答道,十指相扣,永遠也不願分開。
  
  他們的婚禮,就在眾人的感動與祝福中完美地結束。
  
  許漫雪在邁下教堂的台階時,看著嚴君堯斯文有禮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想起幾年前的一件往事。當年,嚴君堯臨時要去開一個醫學會議,就拜託她幫忙餵他家那只英國短耳貓,結果她不小心讓那隻貓跑了出去,就此失蹤。
  
  當時,她還內疚了好久,因為他們都知道嚴君堯很寵愛那隻貓,雖然他一直安慰她,說沒有關係,事後她想要賠他一隻,他都一臉不在乎地說不必了。
  
  莫名地,這件往事在今天湧上心頭。
  
  原來,當初的他,並不是真的不介意,深思的眼眸,望向那個依在嚴君堯懷裡朝他甜笑的嬌俏女娃,不知道為什麼,她在心裡對可愛的小女生致以深深的同情。
  
  交握的手掌一緊,她抬眸望向自己那個一臉深情的丈夫,清淺的笑容不自覺地在她臉上綻放了。
  
  「雪兒。」
  
  「嗯。」她偎入他的懷裡。
  
  「我愛你。」低沉的嗓音,說出讓她心醉的愛語。
  
  「陸飛揚。」
  
  「嗯。」
  
  「我也愛你。」
  
  他笑了,意氣風發,幸福滿溢。
  
  經過漫長的十年,他終於可以將她完整地擁入懷裡,人生至此,再滿足不過了。
  
  我的雪兒,謝謝你愛我。
 
 
  【全書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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